第1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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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露出了明晃晃的得逞的笑容來。 周寅初就這樣極為無恥地來到了這一場婚宴。參與其中的男人并沒有得到輕易的滿足,而是得寸進尺地真坐在了她身側。 好在,李澈作為花童,如今守著小范在門外,還要晚些登場,不至于一眼就看見她母親身邊多了個男人。 溫寧旋即叮囑道:“等會兒,你不許在我兒子面前胡言亂語?!?/br> 一時間,她也不知道和小洋怎么解釋身邊多出的這一張凳子,溫寧幾度想要解釋,卻又覺得自己根本給不了一個完美無缺的答復。 只是低頭,蹙眉道:“這位是我老同學?!?/br> 小洋是她說什么都會信的性子,從不狐疑,只不過小聲的嘀咕道:“寧姐,你的老同學看上去還挺帥的?!?/br> 沒錯,周寅初無論私底下人品如何,他的帥是直觀的,是無懈可擊的帥。 她想,日后一定要好好教導小洋,教她明白什么叫做“人面獸心”。 一桌上,總是放著三盒煙,對面的愛占便宜的男人拿了其中最好的那一盒,之后,又朝著周寅初扔了那最便宜的那盒,就連不想和他產生任何關聯的溫寧都隱隱約約感覺到空氣中彌漫的不快,按理說周寅初對于餐桌上最好的那一盒煙也總是不屑一顧的。 可誰也沒有想過,他竟然真的會暗自收下,沒有故作深沉,尋常地點了點頭。 那人似乎是意識到那樣尋常的煙配不上周寅初周身散發的氣場了,又親自去別桌要了一盒來給周寅初。 討好諂媚的嘴臉總是哪哪都有。 周寅初一一沒有拒收。 溫寧感到不可思議。 他像是處于某種興致中,一切小的好壞的插曲,都不足以影響他的心情。 直至周寅初的大手伸向自己,溫寧總算在這一刻明白,周寅初還是那個毫無底線的男人。 非要以曖昧不堪的語句說:“你穿旗袍很好看?!?/br> “老實一點?!?/br> 對于餐桌底下的世界,溫寧毫不客氣地以最鋒銳的鞋跟踩了他一腳,可她卻并未從周寅初臉上看見任何吃痛的表情。 樂在其中的男人承諾:“我盡量?!?/br> 這場婚禮終于正式地拉開了帷幕,搭建的茂盛的熱帶雨林風主題的婚禮還是美麗,而又那樣充滿著無限的生命力。 假的棕櫚樹葉與偌大屏幕造成的明暗效果,也是出其不意的引人入勝。 潔白的婚紗拖曳著漂亮的尾紗,走上屬于他們的禮臺。 置身于旁人的婚禮中,偶爾她也不自覺地會為別人的幸福而感動。 分明眼下是她這一天情緒波動最大的時候,男人卻沒打算輕巧地放過她,他非要湊到她的耳邊,對著她那耳朵輪廓吐露道: “你還想結婚嗎?” 溫寧想也不想地回答他:“我不想?!?/br> 他拋出的問題就像是炮仗,講出來的那一刻已經炸裂了。 然而,她的腦袋里卻生長出一個不切實際的想法來,難不成周寅初不止是玩玩而已,他真的有考慮過結婚嗎? 但很快,在社會上打磨過的女人不會這么天真地向往這種不可能的婚禮。 她意識到,這或許是他另一重冠冕堂皇的說辭,當做吸引自己的誘餌,好在,她的回復足夠及時。 “怎么,怕克死我?” 溫寧搞不清周寅初到底在說什么。 他像是個完全不用理性思考的怪物,在橫亙著諸多問題的他們之間,竟然會不合時宜地提起婚姻。 還惹她想起李遠哲死掉的舊事。 溫寧惱怒:“你死就死,關我什么事?” “你有沒有想過一種可能,假若你跟了我,我們結婚后,我死了,”周寅初好似云淡風輕地在講一樁生意,而不是在探討生死,他拋出自以為是的誘餌,如是說也,“我的錢就都是你的了?!?/br> 聽上去就像是個徹徹底底的謊話。 畢竟,誰不知道,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 溫寧瞪了他一眼。 典禮結束,四周的掌聲還沒消散,李澈回到了他mama身旁的位置。溫寧幾乎立即給他盛了一碗湯,又給小洋順手盛了一碗,很快,溫寧察覺到眼前的男人如此多話,不如也喝上一碗,她熟能生巧地“照顧”著她身邊的每一個人。 被包含其中的周寅初雖然得到的是最后一碗,但不難從中窺見,她心中仍然有自己一席之地的事實。 “mama,這位是……” 早熟的孩子總是敏銳地察覺著大人的情緒,比如說,李澈感知到了她mama此刻的不自在。 母親為他人盛湯的小小舉動落入眼底,對他此時多多少少產生了一定的沖擊力。 要知道,就算爸爸在世,mama和爸爸恩愛那會,也總是爸爸為母親做這些不起眼的小事。 “是mama的一位老朋友?!?/br> 溫寧下意識的想為自己開脫:“剛剛餐桌的那碗西湖牛rou羹要自動轉過去了,mama就想著順便也幫他打一碗?!?/br> 瞬間,周寅初漫不經心地笑了一聲,好似溫寧的解釋一下子就暗淡了下來,她的謊言無從遮掩,一覽無余。 “小孩?!?/br> 周寅初從來就不喜歡小孩的,他難得的頗有耐心地面對著另一個怯生生的孩子,并沒有說出任何指摘性的話。 其實他也根本就不知道怎么和小朋友相處。 在獨身這么多年的周寅初眼底,孩子是天生的怪物,他們很吵,很煩,智商或多或少存在著問題。 周寅初招了招手:“你叫我‘周叔叔’就好?!?/br> “周叔叔,你好?!?/br> 李澈原本就是個相當有禮貌的小孩,這會兒肯定不希望mama的朋友看見自己身上良好的教養。 原以為,他們第一次見面會是石破天驚般令她想要逃避,但事實卻是,兩人表現得都比溫寧預想中的要好,畢竟,澈澈并不清楚的知道自己和周寅初之間暗藏的關系,而周寅初看上去還不至于針對一個當花童的小孩。 溫寧松了一口氣。 酒過三巡。 敬酒的隊伍終于輪到自己這桌,范亦瑾興奮難耐,人們只以為她是當了新娘子的高興,只有范亦瑾本人知道一線吃瓜的激動心情。 她不知道和誰分享,可是考慮到澈澈的特殊身份,她并沒有高調地以寧寧的男朋友去稱呼新來的這位先生。 但周寅初不盡然。 他恨不得一天之內,所有人都認可他和溫寧之間的關系,就算是這樣的話,他也完全不嫌快。 原因很簡單,他已經等待足夠漫長的時間了。 沒多久,他自作主張地拿了一沓的鈔票,又問溫寧要個紅包殼來,替她給了新婚夫婦的禮錢。 溫寧頭皮發懵,卻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縱容著周寅初這么做了,而范亦瑾則是大方明快地收下了周寅初給的這一筆禮錢,與溫寧說悄悄話道:“要是你給我,我肯定不收,要是你男人肯付,那我是一定要收的?!?/br> 溫寧不知道說些什么,她默默地喝完這碰杯的酒,只見范亦瑾臉上的笑愈發爽朗。 她喊她另一個當伴娘的小姐妹道:“記賬,溫寧隨一萬?!?/br> 坐回自己的席面,心事重重的溫寧立馬揚言:“等會,我就把錢還你?!?/br> 她差點不知道該怎么和周寅初區分清楚了。 只能安慰著自己,或許自己給錢,小范未必肯收,這不過換一種方式轉交給對方,也不失為一件好事。 好在,坐在小洋另一側專心致志在吃的小朋友不要注意到大人之間的這一幕。 溫寧仍然十分看重孩子心中自己的形象。 也不忍埋怨,其實給個三五千也完全行了,她搞不懂周寅初這一出,反而要讓自己騎虎難下。 他是故意的。 難不成還想借著這萬把塊的由頭,將她直勾勾地騙過去? 周寅初這一次卻表現得比較人道:“是我自己的一份心意,你不用還了,也沒有什么可值得‘交換’的?!?/br> 著重強調的兩字不得不讓溫寧警覺。 然而,他不以為意,散漫地與自己碰杯,余光甚至還落在小朋友身上,好在他的聲音壓得足夠低。 “你的朋友說,我是你男人,”周寅初不偏不倚地望向她,“單是這句話,也值得一萬了?!?/br> 溫寧不想理他。 免得有些人在臺面上就不知輕重。 終于,輪到身為伴娘的溫寧去發喜糖了,她得以從周寅初身邊離開,可離開后她又忍不住頻頻轉身,發覺周寅初正在對自己的孩子問話,一時間,溫寧心中的警鈴大作。 周寅初故意站在他孩子身前朝她肆無忌憚的笑著,單憑這一幕,她也應該清楚的明白,這個男人絕對是故意的。 她無法不回頭擔憂自己的孩子。 而他正是利用她的心理,好似那些目光通通都落在了他一個人身上。 …… 喜糖發完了。 溫寧難得和這么多素不相識的人一一對話,她這個不怎么愛社交的人也被迫營業起來。盡管嘴角保持著微笑的弧度,但她心里總會產生一些不好的預感。 和小范告別后,她幾乎立馬找到了安安分分等著大人的澈澈:“周寅初……周叔叔沒有對你怎么樣吧?” “沒有啊?!?/br> 李澈撓頭,不明白母親此刻的如臨大敵,同她一五一十地描述起他和周叔叔之間的相處:“他拿了一道數獨的題目出來,說要考考我?!?/br> 溫寧揉著兒子的碎發,輕聲問:“那你解出來沒有?” “我解出來了,但周叔叔教會了我一種更快的方法?!?/br> 溫寧如釋重負,感慨著周寅初為數不多的還算個人的時光。 “mama,你和周叔叔很熟嗎?” “以前有陣子算是吧?!睖貙幷f得有幾分模棱兩可,但并沒有因為李澈還是個孩童,就選擇避而不談。 孩童的目光尤為信任地望向她:“周叔叔說,mama以前是他特別要好的朋友,只不過因為他出國了……你們很長一陣子沒有來往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