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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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望向叫囂那人的臃腫的身影,心中已經有了判斷。 折返回來的顧律師擋在了她的身前。她并沒有柔弱無依地躲避在別人身后,盡可能不讓自己的腳步如此慌張,見女人再度蹚著水走開,又輕聲細語地道了聲謝。 她想起和那一家人牽扯的過往,分明失去丈夫的人是她,本該感到憤怒的也是她。 她所求不過是希望對方能夠接受法律的審判。 對方卻極盡污言穢語,來辱罵自己。 聽早死的李遠哲說過,他隔壁班上有個小女孩長在一個極其重男輕女的家庭中,父母游手好閑,整日在麻將館度日如年。聽他的話,不外乎是對于一個柔弱小女孩的關切,作為師者,他極具有責任感,對于那群孩子的學業和生活格外負責。 問題就出在這個女孩的家中。 家訪前夕,隔壁姓王的班主任找上了老李,希望能夠結伴一起。 而李遠哲好巧不巧,恰好撞見了那家的男主人在用煙頭燙自己的二女兒,聽說大女兒現在輟學在發廊工作,二女兒還在讀小學六年級;剩下還有個兒子在襁褓當中嗷嗷待哺。 這樣的家庭結構,本身就很難不懷疑父母的偏心。 盡管大多人都會推掉與己無關的責任,但她知道李遠哲不會那么做,果不其然,他同著剛實習的王老師一起去了城中村進行實地家訪。 這對父母對自己的女兒都談不上任何的尊重,更別提對自己親生女兒的老師了。 聽說一進門就開始擺譜。 當著老師的面兒沖自己不夠優異的女兒發脾氣,還嫌不夠過癮,之后直接逼著女兒去那空蕩蕩且欄桿只剩半截的走廊面壁思過。期間,自然也少不了推搡。 而好心的李老師為了阻攔一位父親毫無意義的謾罵,擋在那女孩的身前,在這一場推搡中轟然墜地。 女孩也未能從中幸免,現在還躺在醫院的重癥監護室里。 期間,還有許多具體的細節并沒有公布。 王老師經歷了這件事,也像是受到了精神上的打擊,躺在療養院里將近半個月,之后又重返學校上課。 案件到這里,她丈夫的死與那場原本無關的家訪,與學校,與不負責任的家長都息息相關。 她沒辦法把自己的孩子還留在那所小學了。 - 趁著中午送飯的時候,溫寧和李澈隱晦地提了一下有關轉學的事宜。 李澈乖巧懂事地點頭,好似父親的死對他沒有造成任何的傷害,因為年歲小,怕是已經不記得父親的音容笑貌了。 “mama,我都聽你的?!?/br> 失去了父親的李澈依然綻放著屬于孩童的爛漫的笑容,只是那笑容看上去不大真切,像是有意模仿大人而設計而成的。 他身上有著不屬于這個年齡段的成熟,但這樣的早熟對于一個孩子而言過分殘忍。 溫寧細想自己太多的精力牽扯在一場毫無盡頭的官司當中,對兒子的注意也分散了不少,她細數自己這個母親做的不到位之處,而李澈卻從不舍得讓她cao心。 “今天的餛飩煮得有點爛了?!?/br> “哪有?”李澈托舉起自己的臉蛋,“小孩子的牙齒還沒有來得及完全長好,就適合吃軟一點的?!?/br> “mama,今天的百葉結很美味,韭菜盒子也超級香,我吃飽了?!崩畛号牧伺淖约汗首髅洑獾男《亲?,在活動空間本就不是很大的二手polo車上伸了個懶腰。 溫寧將手邊的牛奶和草莓塞進孩子的掌心,不忙不迭地一路送到了中心街小學的門口。 期間,她又撞見了道熟悉的身影,王老師卻在極力地避開自己,佯裝完全不認識似的。溫寧掃了這躲閃的女人一眼,明白她考上這一份編制的不易,不想和這樁事扯上任何的關系,卻又希望她能如實配合自己律師的調查,也不至于遮遮掩掩,讓這份案件時至今日尚且不明朗。 如今,自己的兒子還在這一所學校,她沒辦法不管不顧地刨根問底。 但她也是俗人,沒能忍住不埋怨—— 要是王老師那天去家訪沒有順道拉上自己的丈夫,是不是這一切就都不會發生了? 事已至此。 溫寧還是將自己的孩子暫且送入了那所學校。 心中自己的考量也不得不趕緊付諸于實際活動,她幾經周轉,終于從老同學何玫那里拿來了一份國際學校的報名表。 何玫在外企工作,多多少少在社會上有一些人脈。 “不是吧?” 得知溫寧擠破頭皮想要把自己孩子塞.入新安國際的何玫半信半疑。 “溫寧,你可沒有拿別人的賠償款,我和你講實話,這所學校各種費用可不算少,你最好心里有數?!?/br> 溫寧苦笑:“攢了這么些年,總不至于連幾年的學費都湊不上?!?/br> “你的錢都是辛苦錢,要不你再想想?” 溫寧開的不過是家餛飩館,她畢業后在企業呆了半年多,行政崗位上的瑣碎只多不少,老板要她頂了懷孕同事那崗位,她心做不到那么狠,索性干脆辭了職,就開了一家不溫不火的餛飩館,做的是街坊鄰居的生意,雖然沒有大富大貴,但總算能夠勉強養活自己和孩子。 這份錢,確實來之不易。 對于尋常人而言,想要擠進那樣的貴族學校,本身就是不切實際的。 “謝謝你的報名表,之后有關費用的事情是我一個母親應該考量的,而不是讓我的孩子去擔憂的?!?/br> “你總是如此,我知道你不想要澈澈留在中心街,或許我們可以想想辦法去送去連元街或者別的學?!焙蚊涤杂种?。 “做父母的,何曾不想把最好的教育資源留給孩子,”脆弱的女人沒有任何的動搖,哪怕在人生中最落魄的這段時光,她依舊從容地娓娓道來,“沒出這個事的時候,我也關注過這所學校,你別笑話我異想天開,我和大多數家長一樣,總覺得自己家孩子天資還不錯,想給他更好的平臺?!?/br> “那你今天晚上就填好吧,至于推薦閱覽的書,我也已經提早買好了?!?/br> 何玫遞來一個白色的帆布包,里面靜靜地裝著不少國外進口的原裝讀物。 “一共花了多少錢,我轉你支付寶上吧?!?/br> 何玫擺擺手:“我們之間何必算得這么清楚?” “我去你家蹭餛飩,也不是一頓兩頓的,上回我家里老人住院,不還是勞煩你給我送晚飯的嗎?”她順理成章地在此時提及之前欠下的人情。 但何玫的眉頭始終緊鎖,像是藏著偌大的心事,卻無法宣之于口。 一心拿著報名表以及斟酌著那些外文讀物具體價格,不愿意讓朋友吃虧的溫寧并沒有注意到這一細節。 她走后,何玫這才心神不寧地撥通了這一則老同學的電話。 “報名表已經交給她了?!?/br> 那邊簡短地應了一聲,似乎就要立即掛斷這一通電話,畢竟窮人和有錢人對于時間意味著的價值有著天差地別的概念。 何玫生怕對方即刻掛斷,趕緊補充道:“周寅初,大家以前都是同學,拜托你別傷害寧寧……” 話音未落,電話已經被掐斷了。 也不知道有沒有聽進去。 第03章 chapter 3 overseas related work experience or study abroad: 顧名思義,國外留學經驗和相關工作經歷。 溫寧的筆尖突然停頓在了報名表的這一行,她并沒有海內外的留學或工作史,甚至護照本幾乎白本,她清楚地明白自己在這一項上毫無優勢可言。 國際學校對家長從來就很挑剔,為普通人形成的屏障,自然而然產生了教育之間的差異。 溫寧無法自欺欺人寫下一對不相干的經歷,在家長原本撰寫的清單上留下了大片的空白。 這樣大面積的空缺迫使一位母親自責,生怕連累了她的孩子。 心空前絕后地懸著。 結果將至。 次日,她帶著李澈來到了這所國際學校的校園,拘謹地從門衛那里打探到具體的面試教學樓層所在的方位。 而拒絕本就在預料之中。 這場面試沒有持續太長的時間,幾乎她認為李澈還沒來得及完整地展示自己,中途,面試的主審官已經幾次不耐地離開她的座位了。 “很抱歉,溫小姐,您的孩子很優秀,但是并不符合我們的招生要求……” 之后那些千篇一律的說辭,溫寧大抵沒聽清,她頭埋得很低,就像早戀時被抓包卻又無力辯解的女同學。不過她也恍然明白,這套既定的機制和流程的cao作下,自己的孩子從來就不可能出現在被選中的名單上。 與他的天賦無關,而與他的出身不無干系。 社會上三六九等的分類隱射到了她孩子身上,她原本應該習以為常地接受??扇藗兤鋵嵑苊?,一方面接受著自己的平庸,卻無法接受孩子和自己如出一轍的平庸。 總是盼望著憑借一己之力托舉起他們,溫寧并不例外。 從招生辦走出來的每一步都比想象中難走許多,溫寧低著頭,那種被命運cao控的束手束腳的無力感再度浮現出來。 上一次是因為丈夫過早的死,而今,卻要面對自己的孩子滯留在丈夫生前所任職的學校。 轉變的機會微乎其微。 半大的孩子不得不繼續夜以繼日地承受著失去父親這一角色帶來的雙重影響,這對于兒童心理的傷害不可估計。 不被選中的孩子卻一路上不斷寬慰不成熟的母親: “失敗是常事,mama你別不高興,等我小升初的時候一樣能夠上江城最好的中學?!?/br> 眼底夾雜著不諳世事的天真,以及拼命的想要母親好受些的想法,一并連帶著將沒有通過入學測試的失望掩藏得難以窺見。 可是,李澈也是表現得不在意這個最終結果,而溫寧這位當母親的就愈發愧疚。 溫寧輕微地嘆了口氣,又揉了揉李澈的腦袋。 機會的大門始終緊閉。 窮困母子擅長做的美夢經不起現實的敲打,就此幻滅,溫寧一路回想起自己的求學生涯,中考時成績不過中等偏上,按理說只能進縣城的普高讀書。她的母親當年也一樣望子成龍,望女成鳳,在她身上幾乎傾注了一切,借錢湊齊了擇校費,最終才得以將她塞進江城的一所民辦重點高中去。 為此,母親四處求人托關系,難得放下了她的臉面。 可惜,她偏偏不上進,進入燒錢的民辦中學后學習分數上平平也就算了,還不思進取地想要談戀愛。她記得那個時候大多女生都暗戀周寅初,基于一種天生的盲目從眾的情緒,她便也同樣宣稱自己喜歡周寅初。 她以為那個目中無人的少年根本看不見她,就如同他向來看不上蕓蕓眾生。 渺小而又不值一提。 與溫寧設想的恰恰相反,在她流露出些許對他的好感以后,他便親自找上了她,她記得他突如其來地在天臺上同她講話。 那話不是疑問句,連最起碼的“我們試試”的尊重也不見得,他幾乎以一種最為強勢嚴苛的語序,直接朝她下達了指令:“你跟我吧?!?/br> 關系之初,他便帶有一種近乎天然的傲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