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時未卿大多時間坐馬車出行,少有露面,又有苛刻世俗教條限制,巡撫輕易便可將事情壓下去,這也是他放任時未卿出府的原因之一。 這種事再爭論下去也不會有結果,時未卿站起身行了個禮,“父親若沒事,兒子告退?!?/br> “去吧?!?/br> 不管時未卿做什么,這門親事必須成,最后通牒以下,時仁杰不介意他現在這點忤逆,屆時再反抗也越不過他這個巡撫。 時未卿走到門口,一副才想起來的模樣,側頭道:“父親,忘了和你說,兒子把林觀給你送回來了,對兒子不忠的東西,還是父親自己留著用的好。既然父親要保知府,最近幾天可得將他看緊點?!?/br> 不等時仁杰的反應,時未卿徑直離開了,坐回馬車上之后,眉頭緊緊皺起,父親態度堅決,這次絕不僅僅是說說而已。 時未卿握緊拳頭,眼中涌上一片冷厲,他絕不能讓這門親事成了。 * 祁遇詹剛到林園,便發現了不同,戒備明顯森嚴了。 他進了松落院就不允許出去,時未卿不在他只能待在廂房,不許在院中隨意走動。 祁遇詹只以為是新換了護衛的緣故,并沒覺得奇怪,完全沒意識到他被樊魁坑了一把,已經引起懷疑了。 閑的無聊,躺在榻上將計劃捋了一遍,他這次回來,打算直接請退,把大壯這個身份處理了,左右一個小人物離開也不會有人做多懷疑。 昨夜守著時未卿基本沒睡,心里準備請退的說辭,想著想著就睡著了。 再醒來時已經到了下午,捂著睡得發昏的腦袋坐起來,緩了一會兒才好些。 放下手時,看見了食指上淺淺的一道白色疤痕,本應這道疤痕也涂上易容材料遮擋住,但早上出來的急,這事給忘在了腦后頭。 不仔細看,不太看得出來,而且一兩天時間這個身份就離開了,只要注意些也沒什么。 再出門時無人阻攔,祁遇詹就知道時未卿已經回來了。 走到書房外時剛好看到肖掌柜離去的背影,祁遇詹沒放在心上,輕聲敲響了門,“主子,是我?!?/br> “進來?!?/br> 祁遇詹推門的手一頓,他聽出來了時未卿聲音里的疲憊,進門一看只覺更嚴重,抬眼看過來的眼神一片陰郁和冷厲,臉色也非常不好。 背過身關門的手指一蜷,昨晚還好好的,短短半天發生了什么? 時未卿按了按眉心,闔前眼睛道:“沏壺玫瑰藥茶?!?/br> 最近這幾天時未卿沒有喝過藥茶,祁遇詹想起上次也是從時府回來就喝了藥茶,只怕源頭在時府。 藥茶沏好放到書案上,祁遇詹低聲問,“主子頭疼?” “嗯?!?/br> “我幫主子按一按,會好很多?!?/br> 時未卿此時正煩躁,被一再打擾,心底躁意難壓,眼睛睜也未睜,冷聲道:“不必,收拾完出去?!?/br> “是?!?/br> 聽到這樣的話祁遇詹并未沒生氣,一邊收書案上的空茶碗,一邊在腦海里過一遍書中內容,試著看能不能找出來和時府有關的線索。 收拾完正準備轉身走,時未卿不知何時睜開眼睛,喊住了他:“等等?!?/br> 祁遇詹抬頭,問道:“主子有何吩咐?” 時未卿眼神一閃,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你站在那別動?!?/br> 祁遇詹一頭霧水,看著時未卿靠近,停在了身前。 時未卿什么都沒做只是上下打量了幾眼,之后看他的眼神有些奇怪,態度也變得一百八十度大轉彎,“多準備些酒送我房里,你陪我喝?!?/br> 沒一會兒,酒就送到了,揮退侍從,時未卿意味不明地問道:“不知道張侍從酒量怎么樣?” 祁遇詹回道:“不太好?!?/br> 原身酒量確實不好,但那是沒用內力的情況,若是用內力逼出酒,其實能喝很多。 時未卿拆了一壇酒遞過來,語氣中莫名多了一些活力和生氣,不那么疲憊,“張侍從今日陪我不醉不歸如何?” 祁遇詹總覺得哪里不對,想了想剛才的轉變,心里略有所覺。 接酒壇時,故意伸的是受傷那只,祁遇詹看似眼睛看著酒壇,實際上視線盯得卻是時未卿的眼睛。 發現他的目光果然在注視自己的食指,祁遇詹無奈又苦惱。 果然,身份被發現了。 第035章 祁遇詹記得時未卿的酒量也不太好, 上次在墨蓮居只喝了幾壺便醉得昏睡,比之原身還差。 和他比酒量,時未卿注定是比不過, 祁遇詹本想攔下他, 又收回了手。 酒這個東西有時候也不完全是不好的, 小酌可以怡情,他心緒不虞,陪他少喝一點也好, 能把心中郁氣發泄出來。 天色已暗,整個房間只在外間漢榻旁燃了一盞燈,燈罩遮擋燭光微弱,只照亮了這一處空間。 從坐在這榻上,時未卿便一言不發地飲酒,祁遇詹想說點什么,又怕哪句話沒說對把人惹生氣。 張大壯身份暴露得太突然, 完全打亂了他的計劃, 祁遇詹現在心里慌得一批。 如果遇見一個人總是騙他, 他多半以為這個人是個渣男, 不打一頓都是好的。 想到這,祁遇詹自我安慰, 最起碼時未卿沒找來侍衛抓他,沒直接把他趕出去,情況好像還沒那么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