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祁遇詹感覺手下觸感不對,一低頭,筆端蘸的墨將紙暈染了一大片,漫延到了手下,也將字跡糊的看不清。 寫了一半的計劃書廢了。 他眼眸幽深,皺眉放下筆,團起紙張扔到一邊,重新拿過一張紙,懸筆半晌沒有落下,反倒落了一滴墨。 上好狼毫被隨意扔到一邊,隨之又響起了開關門的聲音。 “我可以走了?” 時未卿聞聲回頭,又轉回去,繼續看著窗外竹林。 午后陽光正好,明媚的光線順著窗口傾瀉進來,描出窗邊人長身玉立的身形。 祁遇詹慢慢走進內間,漫不經心道:“小郎怕是走不了了?!?/br> 時未卿立時轉身,帶得衣袖下擺輕飛而起,在光線中劃起幾道唯美的弧線,似美人起舞,嬌艷動人,賞心悅目。 只是這美人,面色不虞,怒目橫眉。 “你這是言而無信?” 這小反派真是一點就炸。 祁遇詹視線從衣袖拂過的空藥碗上收回,負手而立,故意眼中露著奇怪神色,道:“這話怎么說,午時已過環采閣無人來贖你,小郎竟不知?” “不可能!”時未卿黑眸中滿是懷疑,“你當真通知了環采閣?” “小郎又懷疑我?!逼钣稣裁枋隽藭r未卿近身小廝的衣著特征,問:“此人可是環采閣管事?” 時未卿頓了一下,不情不愿回道:“是又如何?!?/br> 祁遇詹一臉理所當然看著他:“自是這管事接的通知,即使你是小郎也要講道理,明明是這管事和環采閣對你安危置之不理,不來救你,可不是我不想放人?!?/br> 時未卿不信此事,沒再回答,但總覺得哪里不對勁,側身低頭陷入沉思,祁遇詹見此也沒打擾他。 時未卿黑眸沉沉,他的小廝從府里跟來的親信,環采閣由他一手建立,閣內上下皆唯他馬首是瞻,若知他身陷桎梏,都不會置之不理。 他的手無意中碰到袖中硬物,悄然握住,側臉瞥到一旁踱步的人,手指使力握緊手中匕首,冷靜下來,不管如何先脫身再說,便道: “你如何能放了我?” 祁遇詹本也沒打算不放人,但他故意調戲道:“我看小郎可憐的很,這般美人竟無人來救,不若小郎求求我,沒準我心情好,直接放了你也未嘗不可,小郎覺得如何?” “混賬,無恥之徒,我就是死,也不可能求你!”時未卿咬牙,握著雙拳立在原地,心中失了冷靜,完全忘了剛才的計劃。 時未卿被氣得眼尾緋紅,暗紅色孕痣增添了幾分氣勢,身著一襲淺色衣物立于刺眼的光線下,竟是美得攝人心魄。 祁遇詹嘖嘖稱奇,美人生氣也別有一番風情,似不舍得這畫面,繼續逗弄:“小郎性子如此剛烈,怕不是環采閣里被擄的良家小郎?怪不得沒人來贖你,白白擄來的人誰會倒貼錢買回去,環采閣開門做生意的看來也知道這個道理?!?/br> 時未卿情緒已平靜,不知為何沒有反駁,祁遇詹眼中興味十足,繞著他慢慢踱步,他想看看他接下來要做什么,道: “既如此,不如小郎就留在這吧,正好我混了這么多年,還沒娶媳婦,我最稀罕乖軟可人的小媳婦了,跟著我保管餓不著你,免得再回那吃人的魔窟受人磋磨?!?/br> 時未卿突然張口,神態冷傲凌人:“你是什么身份,豈敢對我肖想?!?/br> 祁遇詹挑眉,故意靠近時未卿身后,低頭貼近他耳邊,嗓音低沉:“怎么,小郎就這么想知道我的身份嗎?” 時未卿側身幾步拉開距離,壓下想要揉耳朵的手臂,聲音平靜:“我若說想知道你就會說嗎?” 祁遇詹直起身體,轉身走到窗邊:“那是自然,對未來媳婦,我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小郎可想好,若是聽了可就是答應了?!?/br> 時未卿垂眸,挺翹纖長的睫毛遮住了眼眸,道:“你可以說?!钡鸩淮饝刹皇悄阏f的算。 聽出未盡之言,祁遇詹也沒在意,這本就是他計劃好的,把人安然放回去,以時未卿睚眥必報的性格,必然要找他尋仇。 時家勢力龐大想找人不難,他藩王之子的身份是個大靶子,在梧州的勢單力薄,若是暴露必將引來各方視線。 原身原本的計劃是扮成地痞流氓隱匿身份,原身要監視巡撫防備他出賣齊王,而他是要搜集梧州官員罪證,可以說他現在的計劃和原身是重合的,藏在暗處才更好行事。 此時也借要隱匿的身份混淆時未卿視線,說不定他還能幫他把水攪渾,讓他更容易繼續原身的計劃。 第013章 即是混淆視線,把水攪渾,當然不能說真話,但演也要演得像,時未卿jian詐狡黠他可不好糊弄。 祁遇詹輕輕一跳坐上窗臺,右腿屈起放在窗邊,右臂支在膝蓋掌化為拳撐著頭側,眼神瞬間冷峻凜冽,散發出迫人氣勢,無端生出了一股壓迫感。 祁遇詹開口:“石幫你可知道?” 時未卿冷笑:“區區一個石幫,我怎能不知?!?/br> 梧州有一個名聲很大的石幫,幾乎網羅全梧州地痞流氓,同樣,這個名聲也不是褒義的。 石幫頭子人皆稱為舵把子,專為官員豪紳解決陰私或不便出面的事,石幫也因此被默認存在梧州,可以說石幫是靠著官員豪紳為生,他們并不把石幫舵把子放眼里,只當做一條隨意驅使的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