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個抗摩擦的口紅牌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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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時光能倒流,陳遠發誓,他寧愿憋炸膀胱,也一定不會在那個時機,那個檔口,偏偏要去機艙前門上廁所。 …… 當他解決完,正返回后排座位時,就撞見自家老板斜著方向靠內俯身,彎折的手臂撐在座位扶手處,整個人覆在那個臨時調任來出差的女秘書上方。 他有些僵硬的目光順勢移到了機艙玻璃,上面映射的畫面很明顯。他家老板的唇峰還懸在秘書唇角上的兩厘米處。 機艙的睡眠燈在蔣澤賦后頸鍍了層銀邊,這讓陳遠突然想起《動物世界》里鱷魚浮出沼澤,正飼待時機準備叼走母鹿的鏡頭。 ———— 在競爭激烈的職場環境中,每個人都練就了敏銳的洞察力。陳遠幾乎是在瞬間就明白了許多曾經令他困惑的細節——為什么向來嚴苛的蔣總會破格提拔一個僅有學歷卻毫無實戰經驗的漂亮姑娘進入核心層做秘書。 他記得自己曾小心翼翼地建議過,或許可以讓楊禾梔先從普通文秘崗位做起,畢竟如此明目張膽地大開后門,難免會招來非議。 然而蔣澤賦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直接就將楊禾梔調到了46層總裁辦,并告訴他不要跟任何人聲張有關于楊禾梔的資歷問題。 陳遠太清楚恒泉的用人標準了——這里奉行的是絕對效率至上,高昂的薪酬對應的是頂尖的學歷背景與過硬的專業素養。 每一個能進入核心層的人,都是經過層層篩選的精英。而楊禾梔的破格晉升,顯然另有隱情。 起初,陳遠以為楊禾梔或許是某位合作方老板的千金,被安排到公司來體驗職場生活。直到某天,蔣夫人親自找他打聽楊秘書的工作情況,并委婉地透露這是她二兒子的女朋友,他才恍然大悟。 作為蔣澤賦最得力的助手,陳遠經手著公司大大小小的事務。核心管理層都簽過嚴苛的保密協議,這種私事在他看來不過是老板為自家弟弟行個方便,無可厚非。 然而接下來的發展就令他開始匪夷所思起來。宋雅茹家的雙胞胎水痘明明已經痊愈,完全可以復職參與這次峰會的出差活動??墒Y總卻不僅準她在家多陪孩子,還承諾工資照發不誤。宋秘書長很開心,當即就帶著老公和孩子來了場說走就走的旅行。 于是,出差的重任就落在了楊禾梔的肩上。在陳遠看來,這位新人秘書顯然還不足以擔此大任。但他很快又為老板找到了合理的解釋:或許蔣總只是想借此機會鍛煉未來的弟媳。 可當得知蔣澤賦親自去接楊禾梔赴機場時,陳遠心里那點自圓其說的解釋開始動搖。 直到上了飛機,陳總助在此刻恰好撞見了這個令他此生難忘的場景。 ………… 蔣澤賦敏銳地察覺到側方的異常,他緩緩直起身,凌厲的目光如刀鋒般掃過去。 陳遠立刻挺直腰板,面上保持著得體的微笑,內心卻仿佛有一萬頭羊駝呼嘯而過。 恰在此時,空乘甜美的廣播聲適時響起:“各位旅客,我們的飛機即將開始下降……” …… 楊禾梔被廣播聲喚醒,纖長的睫毛輕輕顫動。連日的高強度工作,加上與蔣凌宇跨時差的視頻通話,讓她在剩余不到一小時的航程中睡得格外沉。 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余光瞥見站在過道上的陳總助。 陳遠正以極其不自然的姿勢撓著頭,活像個被抓包的小學生,瞪大的眼睛里還殘留著震驚的余韻。 楊禾梔困惑地看了看身邊神色如常的蔣總,又望向僵在原地的陳遠,輕聲問道:“總助,發生什么事了嗎?” 陳遠對上蔣澤賦警告的眼神,那目光分明在說:「敢多說一個字,就把你從飛機上扔到珠江口去喂魚?!?/br> “沒、沒什么?!标愡h倉皇地移開視線,“我剛從洗手間出來,坐太久腿有點麻......” 他正說著,就同手同腳地往前邁了一步。 “……” 蔣澤賦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語氣平靜:“腿麻就老實待著,別到處晃悠?!?/br> 陳遠長呼一口氣,像是如蒙大赦,一瘸一拐地退回后排座位。 楊禾梔仍沉浸在睡意朦朧的狀態中,感覺臉頰莫名發燙,仿佛有團火在皮膚下隱隱燃燒。她下意識地用手指輕觸嘴唇,那里還殘留著些許酥麻感。 “想喝水嗎?” 蔣澤賦的聲音從身側傳來,低沉而溫和。他修長的手指按下服務鈴,側過頭,目光落在她微紅的唇上,“還是想要橙汁,或者其他什么?” 楊禾梔循聲看過去,視線一寸寸下移。男人高挺的眉骨嵌著一雙漆黑的眼睫, 下頜線干凈利落, 被薄薄一層皮膚包裹著。 她仿佛不受控制地盯上蔣澤賦的眼睛,白皙的臉頰浮上淺淺的紅暈,她趕緊擺手,表示撫唇的動作并不是想喝水的意思。 “我不渴的?!?/br> 應該是之前喝過橙汁的緣故,她感覺嘴巴出奇的水潤。 …… 女人的聲音很小,明眸還泛著水汽,隨著擺手的動作,看起來倒像是嬌嗔。 蔣澤賦的唇邊染了點不易察覺的笑意:“行,那睡好了嗎?” 楊禾梔點點頭,認真回答著上司的問題:“嗯,可能是氣流顛簸,我覺得有點兒悶,不過睡太沉了,都沒憋醒?!?/br> 話音剛落,她小心翼翼打量著蔣澤賦的氣色,禮貌地回問了一句:“那蔣總您有休息…” 畢竟明天一大早峰會就要進行開幕式,等他們一會兒到了酒店,可能已經沒有完整的睡眠時間。 話還沒說完,她的聲音便戛然而止。 因為蔣澤賦正在向她傾身靠近。 他的氣息若有似無地縈繞在空氣中,像是初雪后松林間彌漫的冷冽,又像是晨露滴落在柑橘葉上的清新。那味道并不濃烈,卻仿佛能穿透空氣屏障,悄無聲息地侵入她的感官。 “吃飽了,就不太想睡了?!笔Y澤賦淡聲開口。 機艙里氧氣很足,四周都包了隔音材料,整艙很安靜,只有他們和另外叁個隨行人員。 楊禾梔的手指無意識地抓緊了座椅扶手,呼吸驟然急促起來。蔣澤賦的靠近在她周身投下一片陰影,像一張無形的網,輕柔卻不容抗拒地將她包裹。 “您......您還吃飯了?”她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正常平穩,“那飛機餐好吃嗎?”女人有些不好意思地撇開臉,赧赧補充道。 蔣澤賦的目光落在女秘書的唇上,那里還泛著瑩潤的水光,唇釉早已不知所蹤。 “還可以,味道不錯?!?/br> 他的聲音里帶著一絲饜足,目光仍在楊禾梔泛紅的臉頰上流連,稍稍冷卻的心口又涌起熱流。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楊禾梔覺得,她的老板平常不笑時,總給人一種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疏離感。 可此刻,他的眼角卻浮現出一種笑意,帶著迷人的馥郁。 彼時的她還不知,那是蔣澤賦偷香得逞后的回味。 ———— 凌晨一點十五分,飛機穩穩降落在白云機場。 蔣澤賦一馬當先走在前面,剪裁考究的黑色西裝勾勒出他挺拔的身形,寬肩窄腰在廊橋的燈光下投下一道修長的影子。跑道上強烈的探照燈透過玻璃幕墻,將他棱角分明的側臉映得格外清晰。 楊禾梔和陳遠跟在后面,高跟鞋與皮鞋的腳步聲在廊橋里格外清晰。她小聲沖陳遠問道:“總助,一會兒是有人來接我們去酒店嗎?” 陳遠邊走邊嗯了聲,余光看了眼行政秘書有些腫脹瀲滟的嘴唇,他嘴角抽搐了兩下,扯起一個意味深長的弧度。 “楊秘書,咳,冒昧問一下,你平時習慣用什么牌子的口紅?!?/br> “???楊禾梔不明所以地愣了一下,下意識摸了摸嘴唇?!拔乙话阌玫蠆W或者香奈兒......怎么了?”她說著就要去翻包里的化妝鏡,想確認今天口紅顏色是不是不太合適。 陳遠點點頭,暗自記下了這兩個名字,看來這種國際品牌的口紅掉色都很厲害。 “不是說顏色?!标愡h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經地說:“我女朋友好像之前用過圣羅蘭,你要不要試試這個。 他頓了下,又輕飄飄落下一句:“這個牌子比較抗摩擦,不容易掉色?!?/br> 楊禾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