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禁廷 第9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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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幾個懷疑對像,都是平日與他政見不和鬧過矛盾的那些人,還有就是,江虔,如今尚書之位幾乎空懸,對方必會爭上一爭,他聲名壞了,對他有利。 周文典嘆氣,還揉了揉腦袋。 心想孟尚書要是沒病就好了,不然他也不會遇到這些鬧心事。從孟尚書上書乞骸骨那刻,他的日子就沒安生過。 周文典這時還沒想到,馬上就有第三樁事情在等著他。 八月初九,周文典依舊閉門未出,但當日傍晚,忽然,他受陛下傳召。 來人是全福,說陛下請他過去。 他有種不祥的預感,而到了那之后,也果然事情如此。陛下帳中站著袁大人,另外,跪著一腦袋低垂的男子,除此之外,還三三兩兩站著些人。 周文典暗暗警惕,斂目上前鄭重行禮。 “臣,參見陛下?!?/br> 崔厲淡淡頷首,“嗯?!?/br> “張渾當初京察一事,是經你手?” 張渾?周文典暗暗皺眉,這人是誰?想了半天,他一時沒有想起來。 崔厲見他久不回答,眼睛沉了一下,“周侍郎?!?/br> 周文典心一提,他抿了抿唇,如實答,“陛下恕罪,臣一時未想起來。張渾京察之事當初是否經的臣的手,恐需看看吏部當初名簿?!?/br> 那時還是先帝時候,有些年頭了,他是真記不起這個人了。 崔厲看向袁詡。 袁詡頜下白了大半的胡須動了動,“陛下,周侍郎或許不記得了,但臣記得張渾當初便是經周侍郎京察,繼而到工部任的職?!?/br> 那時張渾剛從地方回到京里任職兩年,那年正好是京察之時,經吏部考核過關,他被調到工部,在工部任員外郎一職。六年下來,如今他熬到了郎中一職。 而之所以他現在會出現在這,也是因為周文典。 前日營地中盛傳周文典愛財貪污,不少人都聽到了。次日,周文典因此事被陛下傳召,不久臉色難看出來,事后便閉門不出。 有工部同僚本就看不慣張渾,又記得張渾當初好像就是經由周文典的手過的京察,便在今日整理證據,一紙書信把張渾先告到了工部尚書袁詡這,之后又隨著袁詡到陛下這來。因此,才有后續周文典被傳召過來的事。 周文典聽袁詡這么一說,臉色有點黑。 他自己都不記得了,袁詡這個快退朝修養的老家伙倒是記性比他還好…… 嘴角抽了又抽,也不好肯定的說不是經的他的手,畢竟他也不確定,便只先沉默不作應對。 崔厲點點頭,看向袁詡,“那多半便錯不了了?!?/br> 目光又再次看向張渾,眼神一冷,“貪贓枉法,吞沒私財,你可還要狡辯?” 張渾自然還要掙扎,“陛下,臣冤枉??!” 崔厲冷哼,他輕飄飄捏著一張紙,眼神很涼,“那這紙上所有,也都是冤枉了你?” 張渾牙齒顫了顫,他當然知道這紙上不全是假,因為他確實有受賄,也有從工部里偷拿油水。 可當官的誰又自詡能干干凈凈!他現在恨死了旁邊那個人,這人平日看著一副唯唯諾諾的樣子,沒想到竟然在秋獵之機狠咬了他一口! 他心里恨的要死。 除了對這個揭發他的人恨,他對袁尚書也恨,平日怎的未見袁尚書如此嫉惡如仇?如今倒是被人一攛掇,直接就把他壓到陛下這來了。 在工部,平日他是追隨他的??!他不如謝侍郎在六部中有威嚴,平日在工部中人人以謝侍郎馬首是瞻,其他幾部的人更是凡涉工部,都先看謝侍郎態度,對他反而存疑。 是他,最先任勞任怨聽他差遣,又帶著手下幾人投靠他,才讓他不至于在工部的位置太過尷尬! 可一朝他出了事,袁詡竟不念著舊情把事情壓下保他,而是直接把他拎到陛下跟前來。 這事本可以止步于工部,息事寧人的!根本不用鬧到陛下跟前??伤?,偏偏就是要置他于死地! 張渾怎能不恨?! 他牙齒咬的發疼,心里恨的滴血。 他接著負隅頑抗,“陛下,臣真是冤枉的!” 他不能認,不然以紙上貪污數額,他必死無疑。 崔厲眼角冷了下。 手上的紙一拍,輕呵,“應恂,把他壓到刑部去查。還有,去信回京,讓邵烈聯同刑部,一起去張家徹查!” “是?!睉I命。 “??!”張渾眼睛一呆。 旋即,神情迅速蒼白,到如此地步,他知道真的是無力回天了。 只要京中的人一查,肯定能翻出不對勁的,他是真的完了。 呆愣了許久許久,直到他突然被人拽住往后拉才再次回過神來,他突然奮力掙扎,發瘋似的怒喊,“陛下,臣要告袁大人也貪污,還有姓林的那小子,陛下,他們也都從工部貪油水,吞國財!他們都不是善茬啊,陛下!” 崔厲瞇了下眼,目光看向袁詡。 袁詡倒是鎮定,臉上未有絲毫心虛,“陛下,這是攀咬!” 他這話很合理,因為現在張渾看著就不正常,明顯在胡說八道。張渾說這些只是為了攀扯他,因為他鐵面無私直接把他拎到了陛下跟前。 而且,凡事都得講證據!他小小一個張渾,又哪里弄得到他袁詡的證據。 是,他是不如姓謝的在陛下跟前受信任,在工部因為對方,他這尚書一職也名存實亡,毫無威信。但就算如此,他袁詡也不是張渾一個小小郎中輕易能弄倒的,心中不屑冷哼一聲,面上仍然鎮定,“陛下,臣問心無愧?!?/br> 反正張渾沒有證據,他一點不心虛。 崔厲淡淡看他一眼。 無聲審視一番,過了幾息,看不出表情的讓人把張渾拉下去。 張渾被拉下去后,他的目光看到周文典身上。 之后,冷冷一句斥責,“京察有疏,周文典,罰俸一月,命思己過?!?/br> 周文典老實認錯,不敢有任何辯駁,“是,陛下?!?/br> “都下去罷?!?/br> “臣等遵命?!?/br> 幾人一一退下。 周文典出了天子大帳,臉色立馬就沉了。他抬腳就要往回走,但身后的袁詡喊住了他,他面容和善,笑道:“剛剛的事,周侍郎莫怪,實在是這事鬧的大,只能由陛下定奪?!?/br> 周文典心中皮笑rou不笑。 但面上,還是勉強裝出個好臉,“哪里哪里,袁尚書您也不過是秉公處理罷了,為官者,正該如此,我等還該向您學學才是?!?/br> 袁詡笑笑,“你沒在意就好。改日罷,改日回京我請你喝酒!” 周文典自然笑著找借口拒絕了,和他喝酒,他怕第二天醒了頭上的烏紗帽徹底沒了,誰知道會不會有什么坑。 袁詡見他拒絕,便也沒堅持,只笑著又說了幾句客氣話。周文典也耐著性子又和他寒暄一番,寒暄完了,轉身時木著一張臉繼續沉重的回他的大帳。 袁詡站在原地摸須,片刻后,也朝自己的大帳走。半個時辰后,江虔知道了此事的處理結果。 他對著紙上內容心情頗好的笑了又笑,雖然上面說周文典只是罰俸一月,可這一罰,已經足夠表示陛下對周文典的印象了。若陛下真看重周文典,該是口頭斥責幾句便罷,哪里會罰。 這一樁,再加上這些日子接二連三的事情,于尚書之位而言,周文典哪還有一爭之力?陛下怎么也不該把如此一人放到尚書的位置上。 心情十分舒暢,江虔甚至拿起酒壺飲了幾杯酒,接下來只要李遂坐實了殺人一罪便可。 …… 周文典回到帳里,不同于昨天早上,這回在帳里,他的臉色比剛剛回來的路上要沉的多的多。 因為從剛剛的事情他明白,幕后之人連袁詡也能說動相幫。什么牽扯他不過無意……他看都是狗屁!他們是故意要把他牽扯進去的! 也是難為他們了,恰在此時能找出個張渾來!一個郎中,說舍棄就舍棄,倒也真是下的了血本! 周文典氣的肝疼。 這幾日著實是讓他郁悶??! 當夜,他是連飯也吃不下,死擰眉心苦苦想著怎么破局。 他埋頭沉思著。 但這時帳外忽然傳來奴仆聲音,“老爺,小姐來了?!?/br> “讓她先回去,沒空!”周文典正心煩呢,哪有心思見女兒。 但周媱還是進來了,手上還拎著一個食盒,這是她剛剛過來父親這邊時恰好碰到的,是膳食營那邊派人送來的。她也就順道接了下來,親自來拿給父親。 “父親,您還沒用膳?”周媱進來后,直接朝周文典這邊走來。 周文典皺眉,哼了一聲,故意板起臉,“不是說了讓你回去?” 周媱笑笑,“可我聽出您心煩了啊,自然要進來看看?!?/br> “是不是又有誰構陷您了?”這幾日營地里不安生,各種風言風語層出不窮,絕大半都是針對她父親的。 周文典不想讓女兒摻合進朝堂雜事,擺手還是皺眉,“沒事,不過是些小事雜事纏身,這才心煩,你回去吧?!?/br> 周媱沒動,她近前一步,把食盒放在父親身邊,“您和我說說?也好解解心中郁氣?!?/br> 說什么說,他自己都還沒想出個名堂呢,說出來也不過惹的女兒擔心,周文典揮手,“回去吧,飯為父過會兒就吃?!?/br> 周媱嘆氣,行吧。 她一步三回頭,“您趁熱吃啊,別等涼透了餓著了才記起要吃?!?/br> “知道了知道了?!敝芪牡涫稚蠐]的幅度更大。 不過雖一副急著讓她出去的樣,卻又加了句,“回去記得夜里別亂走啊,更別出營地,外面黑燈瞎火的不安全?!?/br> 周媱輕笑,“知道了,父親?!?/br> 但才出帳子,她的笑意就消了。她覺得父親的情形越發不好了,她想幫幫父親,可……唉,如何幫呢,她又插不上手。 帳里。 周文典過了半個時辰才把食盒打開,因為他餓的有些受不了了。兩樣菜一一擺出來,他捧起飯碗吃東西。 但才吃兩口,他的手突然停住了,還有,眉頭也皺了。 目光緊緊盯著被翻出來的一張紙條,眼睛一眨不眨。盯了一會兒,板著臉放下碗筷,掀開紙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