絆惹春風(雙重生) 第178節
書迷正在閱讀:香山潯風、入禁廷、無限游戲,他把純情教官撩瘋了、當野心家進入無限世界、白骨觀、壞種在無限游戲里被瘋批盯上了、曖昧、孤懸、天塌下來嘴頂著、予千秋
沈衡第一封信函回道自己最近正在同高句麗的使者洽談,屆時會想辦法同鄰邦借軍糧,叫墨白先不要著急,若有眉目,他會及時通知他。 第二封信函,則道借糧有望,詔書不日便會下達,讓墨白別讓百姓等,先開倉。 按理詔書一日不到,地方是不可輕舉妄動的,可崔墨白相信了沈衡,立時開倉放糧,解救百姓。 可他不知,沈衡在談判桌上,最終并沒有同高句麗提出借糧。 大周北伐戰敗。 崔墨白猶豫再三,難忘沈衡的照拂之恩,選擇了獨攬罪行。 -- 蘭殊的腿還需要靜養一段日子,秦陌不愿她左右折騰,再三叮囑暗衛保護好她,自個先回了京城。 當秦陌將隆慶十八年的一切真相還原,拿著陛下親批的逮捕令來到沈家門口,沈衡似是早有所料,穿著太師的朝服,坐在了正廳之內,一見秦陌進門,為他沏下了一杯茶水。 秦陌沉吟片刻,命大理寺官差退回門外,在他對坐的太師椅上,坐了下來。 沈衡靜靜盯著他看了許久,說他和秦葑很像。 想當年他與秦葑就戰和兩方不同的主張,在朝堂上打得不可開交,最終沒贏過秦葑,讓他開啟了北伐之戰。 “那是我前半生最挫敗的時刻?!?/br> 秦陌:“所以你為了反擊,不惜毀掉了當年大好的贏面?” 沈衡辯駁道:“我都是為了大周的百姓?!?/br> “你是為了你自己的權力?!?/br> 沈衡噎了片刻,痛聲斥罵戰爭對于百姓的傷害,反譏秦陌同他的父親一樣嗜戰,殺孽過重。 “江山已經無虞,洛川王也當兮福知進退?!鄙蚝饫渎暤?。 秦陌嗤地笑了聲,凜著嗓子看向他,“國土淪喪,也叫無虞?” “殺孽過重?當年闔國四圍,哪個沒有虎視眈眈盯著中原沃土?你口中的為國為民,就是萬事以和為貴,割讓國土,讓百姓流離失所,終身寄人籬下?” “我只恨不能踏平了整個北疆,叫那群覬覦神州的虎狼鷹犬,再不敢生出半縷冒犯之心!” 沈衡望著他眉宇間同秦家一脈相連的殺伐之氣,冷道:“道不同,不相為謀。成王敗寇,我認輸?!?/br> 秦陌見他全無任何悔過之意,忍不住斥道:“太師口口聲聲為了百姓,那崔墨白,就不是你眼中的大周子民,他就不無辜嗎?” 沈衡的神色動了一下,道:“墨白心系百姓,和我有一樣的想法。墨白是我的知己,我知道他一定會支持我的決定?!?/br> 秦陌戳破道:“崔墨白一力承擔,是為了報恩。倘若他真的支持你,為何沒有銷毀那份書信?” 沈衡噎住。 秦陌怒聲斥他道貌岸然,心狠手辣,崔墨白視他如父,可他卻對崔墨白的孩子痛下殺手。 “你可知蘭殊險些摔下懸崖身亡?!?/br> 沈衡無謂道:“成大事者,不拘小節。要怨,只能怨她自己,選擇站在了你那邊?!?/br> 秦陌的雙手不由蜷起,猛然回想起上一世,蘭殊嫁給他最終的下場,心底冒出了無盡的沉痛。 盧堯辰那幾句摧心的話,再度在秦陌耳邊響了起來。 “秦子彥,你不知道有多少人想害你?!?/br> “你讓她成了你的軟肋,她注定不會有好結果?!?/br> -- 沈衡獲罪下獄。 隆慶十八年的真相,時隔十六年,終于迎來了昭雪的一日。 酒樓瓦舍,百姓茶余飯后,對此事議論紛紛。 有憐崔墨白無辜的,也有斥他對沈衡愚忠的;有贊他愛民如子的,也有難以茍同他不等詔書,私開糧倉的。 一時間眾說紛紜,只浙江一帶,各地曾受當年恩惠的百姓,默默籌資,建起了感恩的廟宇。 這一日,秦陌在朝堂匯報了沈衡一案的結論,剛下朝,暗衛躬身上前,傳達蘭殊回京的消息。 秦陌多日不見她,一時心念得緊,連忙策馬前往了趙府。 一進趙府,秦陌隨著管家的引進,疾步來到了院內,剛好看到了坐在樹下同邵文祁吃茶的蘭殊。 春日明媚,桃枝疊影,他們背對著他,捧著茶,并肩坐在了一塊。 邵文祁似是說了個笑話,剛好逗蘭殊盈盈笑了個不停。 樹上落了一片葉子在蘭殊的鬢邊,邵文祁轉頭看見,輕柔幫她拂去,蘭殊抬頭,兩人四目交匯。 這一近乎寫意的畫面,正好落在了秦陌眼里。 管家上前躬身,蘭殊回過頭,只看見秦陌止步在了不遠處,定定望著他們。 她起身朝他款款過去,那輕盈敏捷的步伐,足以叫秦陌安心她的腿傷已無大礙。 秦陌簡明節要同她交代沈衡已經入獄,將在牢中渡過自己的余生。 蘭殊道自己想見一見沈衡。 秦陌將蘭殊帶去了大理寺,上車前,蘭殊特意吩咐了一輛車拉了一大箱的東西,跟在了身后。 到了大理寺,蘭殊提裙下車,奴仆卸下箱子,秦陌定睛一看,發現箱子里都是崔公廟收集的萬民傘。 蘭殊走下昏暗的牢獄,見到沈衡,什么都沒有說,只在牢差開鎖后,領著奴仆,將那一把把從舟山帶回來的萬民傘,放在了他的牢房內。 沈衡的眸眼滯了好久,厲聲質問她這是何意。 他甚至提高了嗓音,“你是想讓我愧疚嗎?” 蘭殊依然什么都沒說,放下萬民傘之后,便離開了。 -- 回去的路上,秦陌一直都有些沉默。 蘭殊在他來趙府時,就發現他的眉宇間,隱隱透著一層憂郁與悵然,尤其是同她的視線交匯那刻。 此時再看,秦陌眼底暗沉,整個人都顯得有些勞累。 自從江南回來,他一直為崔墨白一案奔波勞碌,不曾有一刻停歇。 蘭殊讓他同自己一并坐馬車回去。 秦陌連日cao勞多時,一上車,本想只是閉目養神,卻還是在不知不覺中,睡著了。 馬車轆轆前行,車內靜謐無聲。 秦陌的雙眼有著隱隱的青色,車窗外透入的淡淡夜光將其襯得更甚,顯得他整個人疲憊不堪。 蘭殊不愿打攪他,連呼吸聲都放得極輕。 她微掀車簾,同車夫輕聲交代改道,準備先送秦陌回府。 當馬車在洛川王府門口停下,秦陌睜開雙眸,神思還有點迷糊,下車后,一見自己家門,下意識朝著車內的女孩,探出了手。 他倆已有多年不曾坐過同一輛車,以至秦陌對于這樣一幕的記憶,還停留在了她是他妻子的時光里。 蘭殊愣了愣,明知他迷糊了,指尖卻還是微不可察地,發起了顫。 猶記得年少成婚,回門的那日,他一股腦只知自己逃出車廂,還是她截住了他的衣袖,叫他記得牽她下車。 后來,他雖總是同她吵吵鬧鬧,卻未再有一次,忘記過下車時,托她一把。 是她在一點一滴的生活中教會了那個輕狂惡劣的少年應該如何去愛一個人,可她卻沒給他機會好好愛她。 夜風一吹,秦陌得了片刻清醒,一下反應了過來,此世已不再是前世,她也不會跟他回家了。 秦陌兀自收了手,揉了揉額頭,苦笑了聲。 “走了?!?/br> 秦陌剛轉過身,蘭殊:“等一下?!?/br> 秦陌回眸看了她一眼。 風吹過了車簾,蘭殊探出車廂,鬢角的碎發隨風往后。 “你今天都沒怎么說話,是遇到了什么煩心事嗎?” 秦陌愣怔了下,垂眸黯了黯,“我沒什么煩心事,我只怕你煩心?!?/br> 蘭殊狐疑地出了聲,“嗯?” 秦陌盯著她默然片刻,半真半假地扯了下唇角,譏誚道:“怕我總是不請自來,打擾你倆雙宿雙棲了?!?/br> “怕你心里指不準怎么煩我,卻又不好意思開口?!鼻啬拔⑽⑻羝鸬拇浇沁€未提上耳邊,便趨漸平直了下來。 蘭殊反應了好一會,才回想起今日在趙府,邵文祁的手落在她耳畔邊時,正好被秦陌撞見。 師兄只是好心幫她摘走頭上的落葉,她和他,并無逾舉。 蘭殊心里已有了解釋的話,卻沒有蹦出齒縫,睨了他一眼道:“你這是,吃醋了?” 秦陌頓了頓,悶悶道:“你知道還問?!?/br> 他輕輕冷哼了聲,不咸不淡地轉頭,獨自朝著偌大的王府離去。 大抵是這么多日子下來,被他百依百順慣了。 蘭殊心里明明是不盼著他誤會的,可見他居然敢使臉色,沖著他的背影回了聲冷哼,掀下車簾,一句也不同他多說。 第118章 第 118 章 自洛川王府門口一別, 蘭殊卻沒再見過秦陌的身影。 蘭殊還以為他是真同她嘔上了那口閑氣,正坐在院中出神,心想著不理就不理。 轉眼, 只見亦有幾日不見的趙桓晉終于回了家,可在蘭姈屋中一盞茶的功夫都沒待住,便又穿著官袍出了門。 蘭殊前往蘭姈屋中關心詢問, 始知北疆有了異動。 邊關的密探送來了最新的北漠信息, 突厥內部出現了內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