絆惹春風(雙重生) 第141節
書迷正在閱讀:香山潯風、入禁廷、無限游戲,他把純情教官撩瘋了、當野心家進入無限世界、白骨觀、壞種在無限游戲里被瘋批盯上了、曖昧、孤懸、天塌下來嘴頂著、予千秋
那少年猛地受了驚,循聲望去,只見一個高大英俊的男子,寒著面色,出現在了他們面前。 霍靈兒身后兩名家仆一見洛川王的身影,目露驚恐,連忙松開了她,拉著那少年跌逃而去。 蘭殊緩緩扶起了霍靈兒,隨后便走到樹前,小心將那小兔子放了下來。 一陣涼爽的夏風徐徐習過,頭頂的楊樹颯颯作響,吹動著樹葉,旋轉飄落,輕輕拂過了蘭殊腳踝的裙邊。 秦陌望著她的背影,見她悉心將那受驚的小兔子抱在懷里安撫,回想起她方才張手擋在小兔子身前的模樣,腦海中,忽而閃現過了另一個場景。 那時,風比今日的輕緩,頭上搖曳落下的,也是楊樹葉。 耳畔邊,傳來了恍如隔世的少女清脆嗓音。 “可不可以放過它?” “我屬兔的。再過一年,我就及笄了!” 第093章 第 93 章 霍靈兒含淚接過了蘭殊手上的小兔子, 抱在了懷中,心疼地看著它手腳的勒痕。 蘭殊義憤填膺,肅然同她承諾, 一定給她討回一個公道。 霍靈兒紅著眼眶搖頭,欠身感謝蘭殊與秦陌的仗義相助。 她的貼身婢女這時尋了過來,一見靈兒身上有摔痕, 連忙扶她回去, 想給她更衣, 順便看看有沒有受傷。 蘭殊溫言交代了兩句,本想跟過去幫忙,剛走了兩步,袖擺,轉而被拉住。 蘭殊回過眸,只見秦陌另一只手早已在不知何時, 握住了隨風吹落地上的一片楊樹葉。 他凝著那樹葉看了好一會,再抬眸, 定定望向了蘭殊,望向她的眼睛里, 泛出了一層似驚似喜的光澤, 輕喃道:“朱朱, 我記起來了?!?/br> 秦陌舉起了那枚碧綠的樹葉, “我們成婚之前,是不是在梨園后山的獵場見過?” 蘭殊凝著他手中握著的楊樹葉,望著他那雙依如前世的熟悉深眸, 不由想起了前一世, 他成為攝政王后,一直同趙桓晉并肩作戰, 守衛大周江山。 兩人感情還算不錯,但有一次,兩人意見不合,小小爭執了一場,晉哥哥故意在離開御書房時,同他說,蘭殊小時候,嫁給他之前,曾有個一見鐘情的意中人。 秦陌不知道是誰,左右不太高興,回家之后,一直在榻上磨著她,旁敲側擊地問了她許久。 蘭殊偏偏賣著關子,最后沒經住他的反復推磨,只好拿出了她藏在書中的一片楊樹葉書簽,努著嘴同他道:“等你記起這個的時候,我就告訴你?!?/br> 卻不曾想,這一等,竟等到了來世。 要是前世的她,此刻肯定會臉紅吧。 就像暗藏在心里多年的秘密跑出了身體,又害羞,又期待對方發現以后的反應。 此時此刻,蘭殊望著秦陌眼中后知后覺的喜意,心底緩緩淌過了一絲酸澀,唇角不由露出了一點嘆笑,也不知該說他笨,還是他倆,造化弄人。 蘭殊盯著那片楊樹葉子,到底信守了前世的承諾,回答了他:“是啊。你就是我小時候一見鐘情的意中人?!?/br> 秦陌不由提起了唇角,她補了兩個字,“曾經?!?/br> 秦陌眼中的光澤,rou眼可見地被澆滅。 風簌簌起,再度拂過了樹下的兩人。 蘭殊轉身離去,最后遺給他的,是一句斬落清風的話,“所以,別再來找我?!?/br> 秦陌仍筆挺地站在了樹下,一身暗蟒圓袍隨風緩動,清貴華然,那張恍若天人的臉,風姿卓絕,一點都看不出,里頭已經因為她的三言兩語,支離破碎。 -- 午宴過后,下午,崔府的馬球會開場。 秦陌坐在了臺上正中央,崔老太公左邊的席上。 他怔怔凝著眼前正打得如火如荼的賽場,失神了會,目光一轉,情不自禁,看向了老太公膝下坐著的蘭殊。 她正在狀似無意地,同老太公告狀,把今日霍靈兒的遭遇,統統說了一通。 秦陌望著她那全然相信老太公會作主的樣子,不禁想起前一世,她也曾這般信任他。 她也曾什么都敢同他說,不高興就是不高興,不樂意他納妾就離家出走,想要什么都不藏著掖著,說鬧別扭就鬧別扭。 可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她漸漸的,不和他說真心話了。就連發現啟兒冤死,也只是自己想辦法買兇殺人,給蘭姈報仇,也是趁著他昏迷的時候。 那般大的委屈,她竟都不同他說,只一味自己承受。 這一世,她更是從一開始,就藏住了自己...... 即使記不得,秦陌也足以感受到她的失望與難過。 他從來從來,沒有這么恨過自己。 “靈兒的眼睛怎么紅了?”崔啟坐在了秦陌身旁,目光不由朝著下頭欄桿處角落的小姑娘看了去。 話音甫落,不待秦陌同他說起今日楊樹林下的事,崔啟自己已經忍不住起身走下了臺階,主動去詢問起了小姑娘。 秦陌看著他一走到霍靈兒身邊,眼底不由淌出的滿目關切,忽而想起今日他主動邀他品嘗糕點的模樣。 秦陌原以為崔啟是同他一樣嘗出了蘭殊的手藝,此時再看,他那重重的一票,還給探花郎搭了下橋。 不知崔啟說了什么,竟哄得小姑娘轉悲為喜,露出了笑,而后他似是為了轉移她的注意力,旋即下了場。 望著崔啟翻身上馬,握起月仗,霍靈兒在臺上輕揮起絲帕給他鼓氣,秦陌回想起曾經,也有一個白得發光的小姑娘,與他在楊樹林下相遇后,也曾在臺上,為他助威喝彩過。 秦陌頭一回,望著臺下那一對純真的少年,產生了深深的羨慕之情。 若他與蘭殊之間也沒有誤會。 若他一早認出的恩人就是她,那他們在春獵場上的重逢,會是多么美好的開始。 他大可以借救命之恩接近,一直陪在她身邊,待她一及笄,便帶著堆山碼海的聘禮,上門提親。 一切水到渠成,他會在洞房之夜,迫不及待同她結發,日后愛她護她,大大方方牽著她的手,緩緩走上那一條長長的長壽坡...... 馬球場下,琉璃王最終以二十幡比十五幡的成績,打響了開賽的第一聲勝利的鑼鼓。 崔老太公看得笑逐顏開,和顏命管事將第一份彩頭,一對象征龍鳳呈祥的白玉如意,送到了琉璃王手中。 只見琉璃王翻身下馬,邁上前來,站在了臺前,沖著崔老太公作揖,“這第一份彩頭,崔公可否允小王拿去作為聘禮,送給小王的意中人?” 崔老太公只覺得他詢問的過于謙卑小心,捋著白須笑了笑,“既送到了王爺手上,自是由王爺處置,無須詢問老夫的?!?/br> 琉璃王驀然一笑,道:“要問的,要問的?!?/br> 崔老太公慈眉狐疑了聲,只見琉璃王轉而叫身旁的侍仆,捧著彩頭,端到了崔老太公的席面中。 正正放到了蘭殊的面前。 琉璃王躬身笑道:“小王還有個不情之請,想讓老太公,為小王做一回媒人?!?/br> “小王想,同您家的蘭殊提親!” 蘭殊微微一怔。 左席之上,秦陌的眸眼猛然凜起,握在手中的杯盞,轉眼,裂開了一條深深的縫。 -- 同秦陌一樣不悅的,還有當時剛剛走進馬球場的邵文祁。 夜色如幕,月光被層層路過的密云遮蔽了瞬。 邵文祁離開崔府時,特地尋機送了蘭殊回家。 他旁敲側擊,探出蘭殊并沒有嫁給琉璃王的心思,松了口氣的同時,又有一絲惆悵劃過了心頭。 邵文祁回到住宅,眉宇間已有些疲累,本想直接朝著臥房過去,家中管事卻說老夫人正在主廳侯他。 邵文祁頓住腳步,捏了捏眉心,轉過身,朝著主廳而去。 一進主廳門,只見邵夫人的身影,站在了正廳屏風的后面。 廳內的燈光照在了屏風上,她年已四十有余,身姿卻保持得極好,遠遠看去,那一抹側身而立的倩影,恍若一位下一瞬便能翩然起舞的少女。 “回來的這么晚,又去見你的小師妹了?”邵夫人緩緩從屏風后走了出來。 邵文祁稟身未語,心里正犯愁她待會若是勃然大怒,他該當如何應對。 邵夫人卻突然問道:“那崔家姑娘之前嫁的,是洛川王?” 蘭殊很少在外頭提及自己的往事,邵文祁也沒有主動去揭過,是以邵夫人從下人那兒得知的,僅是她是個成過婚的女子。 上回鋪前短暫一面,她原還以為就是個有點姿色的普通女子,不曾想。 邵文祁應了聲是,緊而,便斟字酌句著,為蘭殊說起了好話,“小師妹雖嫁過人,卻絕非母親所想的那類胭脂俗粉,她聰慧能干,有自己的立身之本,從不依靠別人,今年,不過五月,她就已經拿到了長安最大的絲綢訂單?!?/br> 邵夫人難得沒有打斷他,默了默,只道:“我聽說,洛川王對她很不錯,宮宴上還護了她?!?/br> 邵文祁道:“他們是好朋友?!?/br> “好朋友?”邵夫人莫名輕笑了聲,“你真的喜歡她?” 邵文祁垂目而立,頷首。 他原以為邵夫人又將發惱,可她卻沉吟了許久,最終嘆了聲,“罷了。我也要回蜀川了,管不著你了?!?/br> 邵文祁目露驚色,忍不住道:“母親這是,答應了?” 邵夫人看了他一眼,背向著他,“她既在你眼里這么好,你也要追求得到,再說?!?/br> 邵文祁的雙眸,一下亮了起來。 -- 最近,蘭殊不得不過上了東躲西藏的生活。 琉璃王在崔府當眾提出要向她求親,她雖同老太公說明她并不想遠嫁,老太公也替她婉拒了琉璃王的一番好意。 奈何在琉璃王心里,越是珍貴的,越不容易得手。 就因她這么一時的拒絕,他便斷然放棄,那也委實談不上有幾分真心實意。 是以,他仍堅持要把這個親提成。 而那些個素日最喜亂點鴛鴦譜的七大姑八大姨,眼見若能說成這么一樁親事,必定可以得到大大的好處,紛紛開始替琉璃王,踩起了她家的門檻。 都是沾親帶故的,長安城內,低頭不見抬頭見,也不好拒之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