絆惹春風(雙重生) 第7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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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姈張了張嘴,想問世子爺可在家中,轉念一想,卻又失了聲。 管家鄒伯主動道出主子在府,本意懇請蘭姈進前廳稍等,容他去清珩院先通報一聲。 蘭姈卻滯了進門的步子,攔住了他的身影。 蘭殊是蘭姈自小看著大的,有什么心事,蘭殊瞞得住別人,卻難瞞得過她。 打殊兒嫁入秦府以來,日子過得并不開懷。 是以,蘭姈更害怕自己會成為她麻煩的親戚,被夫家瞧輕,幾乎沒有上門求過什么事。 這會兒她是真沒了辦法。 可鄒伯又說眼下蘭殊正在受罰,難得近日長安城的風聲轉了向,世子爺對殊兒的感情貌似有了升溫,她一下便上門死皮賴臉地叨嘮,叫人瞧了,豈不要覺得meimei家的親戚聞風變相,沒臉沒皮。 蘭姈無法令蘭殊難堪,也開不下這個口,只能同鄒伯告了辭,眼睜睜看著東宮的大門重新闔上。 旁邊隨侍的一位小婢女蓉云聲淚俱下,“夫人,那玉裳jiejie怎么辦?”她一把握住蘭姈的手臂道,“不然,我們回崔家尋人幫忙?” 蘭姈黯然垂下眸,露出一抹苦笑。 崔家老太太是鄭祎的親姑姑,玉裳是鄭府送進大理寺的,回娘家求助,不僅不討好,只怕又要被斥責添不了丁就算了,還盡給夫家添亂。 蘭姈幾不可聞地嘆了口氣,默然片刻,“我再回去,找一下婉姨娘吧?!?/br> -- 蘭姈返程回到了鄭府,于長廊上拉住了婉月,哀聲辯駁玉裳跟了她這么多年,絕對不是偷盜的人。 婉月同她爭執不過,轉而跑到了鄭祎面前哭哭啼啼,“難不成jiejie是覺得我冤枉人了?” 鄭祎剛上值加班回來,一身疲態,進屋一口熱茶都還沒喝,實在懶得搭理這等瑣事,甩手便道:“一個婢女而已?!?/br> 蘭姈聞言痛聲:“那是我貼身的人?!?/br> 鄭祎不厭其煩,抬眸見蘭姈素來冷淡的神色,此時此刻卻為了一個婢女動容,他一下宛若遭了逆鱗一般,惱怒道:“換一個不就好了,大晚上為這點小事吵吵?!?/br> 婉月精準撲捉到了鄭祎口語間的不悅,當著鄭祎的面,柔聲柔氣提出,若是蘭姈肯給她敬茶致歉,她便放過玉裳。 蘭姈臉色驀然一白。 高門大院,哪有正室給妾室敬茶的理。 卻不知那鄭祎到底是中了什么邪,竟也冷眼旁觀,不置一詞,任由妾室辱沒主母。 蘭姈藏在袖內的手心不由攥起,腦海里一霎那閃過地牢暗無天日的場景。 婉月特意抓著衙門下值的時候,把玉裳押了過去,案子延至明日再審,玉裳被扣留羈押一夜。 女子入了牢獄那等腌臜之處,便是一夜,也是難熬的。 蘭姈怕極了她會遭人欺負,只能默然走到桌前,恭敬端來了茶水。 蘭姈素來是一副清冷的冰山美人樣,待誰都好像不溫不冷的。 鄭祎見她為了在乎的人,原來可以如此伏小作低,心口更加悶了一團火。 婉月和顏遞出了手,接過時,卻故意打翻了杯子。 蘭姈的手背驟然燙紅了一片,抑制不住地蹙了眉心。 婉月委屈道:“jiejie怎得如此毛手毛腳?連端茶也端不好?!?/br> 婉月著意看了鄭祎的臉色一眼,“也是,連主君都沒喝過jiejie遞過的溫湯,jiejie自然覺得妾身也無福消受了?!?/br> “但這茶沒喝成,人自然也是饒不得了?!?/br> -- 蘭姈紅著眼眶回了屋。 一入門,蓉云急忙尋著藥箱過來,想給蘭姈敷一下手。 蘭姈一門心思拉開了妝奩,只想著尋一些貴重物品,再拿些銀子,趕去大理寺牢獄,打點一下牢頭。她沒能接出玉裳,至少,別讓她受太多苦。 蘭姈用手絹將銀子裹好,轉身正要出門,屋門并沒有關上,這時卻被人輕輕叩了一下。 柳茵茵出現在了門前,眉眼溫和地邀請蘭姈今夜陪她去看場夜戲。 “我坐了個雙月子,前陣子真是悶壞了,現兒好不容易能出門,jiejie陪我去一趟可好?” 蘭姈一心只念著玉裳的安危,婉言拒絕。 柳茵茵著意看了看她蒼白的神色,上前,輕挽住了她的手,“jiejie若真想救玉裳,還是同我去一趟的好?!?/br> 第049章 第 49 章 蘭姈原以為柳茵茵口中的她有辦法, 是她能幫她求鄭祎開口撤回對玉裳的控告。 直到兩位娘子相互摻扶著下車,來到了戲樓門前。 柳茵茵引她走入了二樓的包廂內,自己卻停留在了柜前, 同樓里的女掌柜攀談起來。 蘭姈以為她有事尚待處理,獨自坐在了廂房內,心不在焉地望著臺上咿咿呀呀的戲子發了會呆。 廂房門突然吱呀了聲。 蘭姈還以為是柳茵茵回了來, 猛地一回頭, 一道修長的身影, 映入眼簾。 蘭姈眼底閃過了一絲駭然,雙手握緊,直接從桌前站起了身,下意識退避了兩步。 腳步聲橐橐,趙桓晉緩緩走進門來,于她兩步前, 停了下來。 他看了她一眼,轉身坐到了桌前, 抬起了酒壺。 蘭姈心臟驟跌,實不知他為何會突然出現在這里, 轉念一想, 今夜, 是柳茵茵拉她出的門。 柳茵茵本就是趙桓晉送給鄭祎的。 所以她喊她出來, 原是要帶她來見他的嗎? 蘭姈后知后覺自己的遲鈍,因著柳茵茵平日待她的和善,還以為她只是單純想幫她。 再度與桌前的男人視線交匯, 蘭姈忽而覺得好生難堪, 剛欲轉身,卻被趙桓晉叫住。 男人情緒不明的聲音, 從身后傳來,“你最好想清楚再走,女兒身,在牢里的夜,可不好過?!?/br> “那地方,不干凈的很?!?/br> 蘭姈心頭一沉,一瞬間就像是被人扼住了命脈般,腳尖登時釘在了原地,再也沒能抬起第二步。 她雙手緊緊攥住,站在了門前半晌,忍不住回眸,瞪了他一眼,“大人這里難道就干凈?” 趙桓晉見她終于忍無可忍,如少時般沖他發起了脾氣,一雙深邃漆黑的雙眸,反而蕩起了笑意:“我早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了,談什么干凈?” 他輕叩了叩桌面,道:“坐下陪我看場戲,玉裳就能回去?!?/br> 蘭姈站在門前遲疑不動,下意識先朝著露臺外望了一眼。 外頭的戲臺還在唱著,他們這廂房原是半敞式的,他竟敢如此明目張膽。 趙桓晉似是看出了她眼底的疑惑,只道:“樓下都是我的人,沒有客人,都是用來騙你進門的?!?/br> 言下之意,沒人會知道他們今夜會面一事。 蘭姈一下屏住了呼吸,更加動彈不得了。 趙桓晉見她警惕地將他望著,不敢離去,又不敢上前,輕笑了下,只好“得”了一聲。 “不愿陪我看戲,可以?!壁w桓晉拿起了桌上一枚糕點,道:“這是我特意給你買的糕點,你吃一個,我就幫你?!?/br> 他這口氣,像極了少時他央著她收他禮物的樣子。 可下一句,那沉下的嗓子,又像極了現在的他,“怎么,玉裳的安危在你眼里,連一個糕點都抵不過?” 蘭姈的心亂的猶如打鼓一般,默然了許久,最終,來到了桌前。 趙桓晉將那熟悉的鵝梨餅子遞向了她,“放心,還是你喜歡的味道?!?/br> 蘭姈的手遲遲沒抬起來,趙桓晉遞來的手十分有耐心,見她不接,一直也沒有放下,端著就是一副不罷休的模樣。 蘭姈皺著眉心,默了半晌,猝然伸出了手。 她自是抓得極快,可趙桓晉還是輕車熟路地拉住了她的手腕。 只聽他驀然笑了起來,“你怎么還是逃不掉?” 蘭姈一下慌了神,猛地掙了掙,他卻拽著不放。 蘭姈的心口隱隱顫栗,只見趙桓晉將她的手握在了手心上,仔細看向了那一塊發紅的燙傷。 男人的眸色倏然凝住,狠狠發沉。 蘭姈又掙了掙,趙桓晉并沒有給她逃脫的機會,彎腰低頭,朝她手背親了一口。 蘭姈目光一滯,不由心跳加快,嚇得手一縮,掙扎更甚。 這一下,趙桓晉倒是松開了她。 蘭姈扭頭便逃出了廂房。 趙桓晉凝著那落荒而逃的殘影良久,朝著門口,輕輕笑了一聲。 -- 第二日,清晨。 馬車于大理寺門口停下,蘭殊拿著秦陌借給她的通行令牌提裙下車,正好看見了蘭姈在門口接玉裳出獄的畫面。 本是從玉裳屋里搜出的贓物,案情直接明了,昨晚深夜,大理寺的盧少卿,忽而敲響了鄭府的門。 鄭祎見官差臨門,一開始還以為是蘭姈尋了人從中作梗,多生事端,就要不高興。 盧少卿解釋是因為他發現玉裳竊取的物品中,有一支金簪,與他近日調查的一件命案有關,這會兒是公事公辦,特意入門探訪,找尋線索。 婉月斂身站在鄭祎身旁,聽到命案一詞,手上的絹帕抖落,眼底不由閃過一絲心虛。 盧少卿是大理寺有名的神探,這一入門探查,雖說是找尋命案線索,但也從蛛絲馬跡中,發現了玉裳是被人構陷,很快便還了她的清白。 而他是誰請來幫忙的神仙,蘭殊遠遠望向了大理寺旁邊的羊腸小道內,悄然停了另一輛熟悉的馬車,心底已是一片清明。 趙桓晉已入中樞,日理萬機,此時此刻卻身著紫袍朝服,百忙中不忘抽空驅車停在大理寺旁邊,掀起了車窗簾幕的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