絆惹春風(雙重生) 第7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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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世,她一直在下筆時,有意改掉和他字跡一模一樣的習慣。 可眼下抄了個頭昏眼花,令她沒有氣力計較起這些小細節來。 肌rou記憶里的習慣,可真是一件礙人的事。 但要蘭殊把它們全部撕掉重寫,她也真是對自個兒狠不下心。 蘭殊不得不唏噓了聲,繼續順著寫了下去。 待夜深人靜,明月高掛在了枝頭,秦陌推開屋門,只見少女已經累趴在了桌前打盹。 秦陌見她困倦地握著筆,縮成了一團,下意識悄然了步伐,緩緩上前。 蘭殊枕著手臂,頭抵住肘上,只露出一小部分的白玉小臉。 秦陌垂眸盯著她那一小半的芙蓉面看了會,真不知她哪兒養來的壞習慣,總喜歡在桌上打盹。 少年無奈嘆了口氣,上前把她手上的狼毫一抽,俯身將她扛去了床榻上睡。 少年拉過被子往她身上一蓋,剛回頭,銀裳輕敲了敲門扉,端著一碗參茶進了門。 一見秦陌,銀裳連忙斂衽行禮,轉而見到蘭殊已經躺到了床褥內,她遲疑了會,放下了參茶,走上前去。 秦陌見她伸手去搖蘭殊,眉頭一皺,攔住她輕聲問:“做什么?” 銀裳拘謹道:“姑娘方才說,要奴婢在她犯困時喊醒她......” 秦陌眉梢一挑,“為何?” “她說今夜要把那書抄完?!?/br> 抄完?她前天不就抄完了嗎?他都看著的。 秦陌懷著疑惑,再度站到了案幾前,拿起桌上的書卷一對比,才發現這丫頭竟又謄錄了一份。 正所謂好記性不如爛筆頭,蘭殊一心盤算著再私藏一份筆錄,得已時時翻閱學習。 秦陌沉吟了片刻,同銀裳道:“你先出去吧,我待會喊她?!?/br> 銀裳稟身告退,秦陌坐到了案幾前,難免懷揣著一份好奇之心,先將那無名書拜讀了片刻。越看,越是對師姐肅然起敬,也怪不得蘭殊這么愛不釋手。 秦陌抬眸,隔著屏風朝著床褥內看了眼。 看她睡得那么熟,已然是熬了好幾個夜的疲累,少年思忖了片刻,揚手拿過她謄抄了大半的復刻本,翻至空白頁,執起了筆,蘸了蘸硯臺上的余墨。 秦陌的目光剛落在了停筆之處,瞠目結舌地凝望著那后頭變得幾乎與他如出一轍的字跡,不由轉過頭,再度看了眼榻上的嬌小身影。 她的字,為何與他的一模一樣? 四周闃靜,床帳之內,只有少女輕輕淺淺的呼吸聲。 秦陌半垂眼簾,望著那字跡沉默了好一會,百思不得其解,見屋外夜色漸深,只好先抬起狼毫,順著少女在紙上停滯的地方抄了下去。 昏黃的燭火在夜色闌珊中搖曳。 待把那本書盡數謄錄抄完,屋外的天色已然伸手不見五指。 秦陌入帳時,少女一張恬靜的嬌靨沉浸在了夢鄉里,潑墨的頭發灑滿了整個床褥,其中一縷越過了長枕,落在了他的被單上。 秦陌伸手挑起了那縷發絲,想給她撥回去,省得待會睡覺的時候壓著。 還不等他給她收斂,蘭殊眉宇動了動,一個轉身,留給了他一道背影。 那縷柔軟的頭發猝然從他掌心離了去,秦陌收回手,凝了下自己空落的手心,轉頭,吹了燈。 這一夜,少年又入了夢。 撥開那層層疊疊的云霧,那間有茶花的屋子,再度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他又看到了她,和束冠的自己。 女兒家躬身站在了案幾前,拿著狼毫,挽著云錦大袖,正望著一副字帖,一筆一畫臨摹。 她的眉眼專注認真,以致他走到了她身后,她都沒有半分察覺。 男人一下把她筆下的宣紙抽了去。 女兒家美眸圓瞪,猝不及防轉身,伸手便要來奪,“還給我!” 他游刃有余地將宣紙從左手丟到了右手,女兒家一撲不成,撞到了他懷里。 那一張芙蕖小臉遭了他的愚弄,一下起了慍色,他觀望著,一手攬著美人,一手將那宣紙朝眼前一揚,“寫什么不給我看?!?/br> 女兒家見他雙眸朝那紙上看了去,臉頰一時如胭脂掃過。 她在模仿他的飛白,卻總是學不好,寫得不像。 他拎著那紙卷看了會,眉宇微挑,眼里漾起了溫柔的笑意,一時來了興致,欣然搭上她的肩膀,將她轉了過去。 他在她身后,微微俯身,握起她細細的手腕,揾墨提筆。 他引她運腕,兩人的面頰不經意間輕觸,少年清楚地感覺到了她面上的那抹燙意。 點罷一筆,只見女兒家眉眼彎彎,夸他的字好看,“秦子彥,你怎么什么都那么厲害?” 他倆仍握著一支筆,身姿靠得很近,他又聞到了她身上那股熟悉的香。 她道:“我都羨慕你手上的筆和紙了?!?/br> 女兒家有一雙會說話的眼睛,似真誠似狡猾。 他從來不愛聽溢美之詞,可每次到她這,就好像變得很受用,喜歡她眼里只有他的樣子。 他盯著她宛若星辰的眸眼恍了好一會神,擲了筆,攬住她的腰,“羨慕?” “那要不要在你身上描兩筆?” 他將她抬到了案幾上,握著她玉如意般的手肘,就像握著一副畫卷的卷軸般寫意。 女兒家臉色一紅,裙頭便被挑落,落至腰際...... 臨近卯時的時候,蘭殊驀然睜開了眼,睡中驚坐而起。 她還沒抄完呢,怎么就躺床上了! 蘭殊著急忙慌地掀開了被褥,轉眼卻被少年安躺在外側的身姿攔了路。 她躡手躡腳地想要繞過他,正從他上方經過,少年忽而一把拽住了她纖細的手肘。 不待蘭殊反應,他猛地一拉,便將她拽進了懷里。 窗外的天色已經泛出了魚肚白,光亮透過床幔,給他們身上抹上了一層淡色。 蘭殊被他圈在了懷中,美眸圓瞪,清楚地看見少年睜開眼的那瞬間,眼底流淌著幽幽之色。 少女的手心下意識攥了攥,心里亂的猶如打鼓一般,雙手猛地抵在他胸口,顫巍巍輕喚了他一聲,“世、世子爺?” 這一聲現實中的稱謂,宛若一道招魂符,一下把他從夢境中拉扯了出來。 少年迷離的瞳仁逐漸有了焦點,微睜大了眸子,瞪向了他壓在懷里的人。 他一把松開了她,起身,坐在床頭,捏了捏眉心。 正不知如何解釋這一場清晨的意外,轉眼只見蘭殊愣了不過一會兒,便一股腦爬起來,著急忙慌地趿鞋下地。 “怎么了?”少年關切的嗓音,略有干澀。 蘭殊頭也不回地直奔屏風外的書桌前去,“我書、書還沒抄完?!?/br> 秦陌沉吟了會,“你不是抄完了嗎?” 蘭殊微微一怔,沒來得及去思考他這句話的來由,轉而便撲到了桌前,呆呆凝望著桌前完完整整的一撻筆記,驀然睜大了眼眸。 字跡前后完全一致,令她不得不遲疑著,驚駭著,嘴巴張得可以吞下一顆雞蛋的,懷疑起自己昨晚抄到一半不小心睡著的記憶,出現了差錯。 蘭殊站在了桌前發呆,全然沒發現身后一道頎長的身影拉近,兜頭從她肩后打了下來。 “你的字,怎么和我的一模一樣?” 漫不經心的疑問聲,忽而在耳邊乍起,蘭殊猝不及防側眸,入目一張少年精致的側臉,一雙狹長的鳳眸,正盯著她手上謄寫完畢的抄本。 蘭殊頓似怔了片刻,蹙起眉梢來,“有嗎?你抄我的?” “......”秦陌看向了她。 只見少女睜著一雙好大好無辜的眸眼,認真地思忖了會,同他解釋道:“可能是我謄錄得太快了,后面的字跡變得有點兒見不得人,才叫你覺得有點像你的?你看我前面寫的就不是這樣?!?/br> 秦陌徹徹底底給她噎住了。 她是,在罵他的字丑嗎? 少年唇角忍不住抽了抽,心里不由嗤笑了好幾聲,忽而不知道自己昨晚可憐她作甚,竟幫她抄了一晚上。 秦陌雙手交疊,冷冷睨向了她,正想如何以話語反擊,腰跡剛倚上桌角,那一點碰撞的吱呀聲,卻令他心上一跳。 昨夜夢境里,他與那女兒家在桌上纏綿的畫面,在他腦海里一閃而過。 秦陌一下離開了桌前,從蘭殊的角度,只見少年神色凝重,頭也不回地朝門外走了去。 一打開門,銀裳急切的神色入目而來,半只手抬空,似是正要敲門的模樣。 銀裳一見開門的是世子爺,斂了下神色,俯身行禮。 秦陌見她愁容滿面,略微頷首,側身一讓。 銀裳沖進屋內,便握住了蘭殊的臂彎,起了哭腔:“姑娘,玉裳jiejie出事了!” -- 昨晚,月上枝頭。 就在秦陌將蘭殊扔去了床上,點燈替她謄寫的時刻。 一輛馬車曾踏著嶙嶙之聲,穿過秋夜的寒風,來到了東宮院門前。 車內提裙下來了一名女子焦急的身影,素手抬起,滯在空中半晌,斟酌再三,叩響了東宮的朱漆大門。 鄭府的柳姨娘喜誕麟兒,為鄭家延綿子嗣,勞苦功高。 鄭祎擔心柳茵茵cao勞過度,在她哺乳的這段日子,將內院交給了婉月管事,外頭的鋪子打理則都扔回到了蘭姈手中。 今日蘭姈正好出門巡鋪子查賬,回家之后,卻聽聞婉姨娘抓到玉裳偷盜了她屋中的珠釵,人贓并獲,直接把人送了官府...... 眼下玉裳已入獄監押,蘭姈奔忙了一日,無計可施之下,只能來到了東宮門前。 卻得到世子妃在公孫府言行無狀,如今正在閉關罰抄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