絆惹春風(雙重生) 第6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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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小二三步并兩地走上樓來,“世子爺,夫人已經開始點菜了,您是下樓同她一起吃,還是分桌吃?” 秦陌聽他這么問,還以為是崔蘭殊叫他上樓關懷的,待走下了樓,來到了蘭殊所坐的露臺包廂內,迎上少女那雙微微瞪圓的美眸。 他才發現她壓根就沒點他的膳。 “那......再加條魚?加份米飯?”蘭殊試探著咨詢道。 秦陌唇角抽了下,冷道:“不吃魚?!?/br> 蘭殊見他面色發寒,即刻把菜單給他遞了過去,“那您想吃什么?” 秦陌聽著她語氣里透出了一絲討好,望著她溫順的眉眼,忽而覺得無趣,并不喜歡她這般小心翼翼的模樣。 明明前兒個晚上,她趴在他背上,不是還說他們是朋友了嗎? “你看著點吧?!鼻啬熬徬律裆?。 蘭殊依言點了三菜一湯,把菜單交還給店小二,雙手托腮,和顏同他聊起她點的這幾道招牌菜的特色來。 秦陌見她又笑了,心里頓時松了開來,雙眸里映著少女的笑紋,眼底慣藏著的冰雪如遇到了暖陽,逐漸消融開來。 兩人一同等待午膳上桌。 秦陌見她一壁磕著瓜子,一壁看著臺子中間的說書先生手執折扇,娓娓道來,忍不住問她臺上現兒說的是個什么故事。 “《賣油郎獨占花魁》?!碧m殊如實相告道。 秦陌聽了這個書名,不禁嗤笑了聲:“憑什么?” 蘭殊反應了會,才回味出他問的是,憑什么賣油郎可以獨占花魁。 “憑真心?!碧m殊慎重道。 秦陌眉宇微微蹙起。 只聽少女感動道:“他攢了一年的錢,只為去買她一夜,好不容易見了面,發現她喝醉了,沒有任何非分之舉,只想著照顧她?!?/br> “為何?”秦陌不解道。 蘭殊看他一眼,“你不會懂的?!?/br> 她這一眼有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鄙夷暗含其中,就好像但凡換做是他,定是到嘴的rou,豈有不吃的道理。 秦陌不由抽了抽唇角,斥道:“不切實際?!?/br> “可我喜歡聽?!碧m殊微微揚了下巴,無聲表明了自己不敢茍同的立場。 秦陌見她撅嘴,便問道:“如果我是賣油郎你還會嫁給我嗎?” 蘭殊短促的沉默,道:“不會?!?/br> “你看?!鼻啬皵偸值?。 蘭殊看了他一眼,不急也不惱,輕輕微笑,一字一句解釋道:“我不會,不是因為你成了賣油的,而是,你永遠不會像他那樣喜歡我?!?/br> 第044章 第 44 章 四目交匯, 少年望著她那雙澄澈無暇的眸眼,沉吟了半晌,心口驀然發沉。 不知是心底藏匿的哪一處破了開來, 竟倒出了一股子酸澀的液體,緩緩淌過了他的四肢百骸。 也不知是不是被她說的無言以對了,秦陌失了會神。 直到小二把飯菜送上了桌, 他才勾回了思緒, 在少女的催促聲中, 拿起竹箸,同她安靜吃了頓飯。 飯畢,秦陌甚至還老老實實陪她聽完了這個故事,臨了,不經意呢喃了聲:“竟是個圓滿的結局?!?/br> 蘭殊見他端坐著不煩不躁的樣子,不由心里嘆笑, 他為了能見盧四郎一面,倒真是有耐心。 蘭殊這么想著, 忍不住齒間就吐露了心聲。 秦陌聽了,默然沒有吭聲。 他只是從始至終, 都沒有覺得無聊。 蘭殊見他默認, 一時又好奇心泛濫, 忍不住湊近了他耳邊, 悄然問他什么時候發現自己是個斷袖的。 少女清香的氣息一撲過來,吐氣如蘭,任誰的耳根子, 都得叫她吹軟兩分。 秦陌短促的沉默, 莫名想起她那句彼此分享秘密,可以讓友情更加牢靠, 沉吟了片刻,少年如實相告:“第一次做夢的時候,夢見他了?!?/br> 蘭殊在心里咀嚼著他口中所謂的第一次,微微睜大眼眸問道:“你是指,春.夢?” 少年默然片刻,默認。 秦陌并不知道其他少年臨到長成的時候,經歷的那一場驚慌失措,是什么樣的。 而他,只是渾身燥熱地夢回了那個河岸口,夢見了那個戴著面具的小郎君,在昏暗的船艙內,用濕帕子捂上了他的額頭,幫他驅熱。 秦陌當時受了很重的傷,雖然包扎好了,但起不了身,也說不了話。 除了迷迷瞪瞪間,感覺到眉間那股清涼的觸感,他基本是昏過去了的。 而那一點一點持續的清涼濕意,就像盛夏里的山澗清泉。 僅不過如此。 待到四更天過,秦陌從夢中蘇醒過來,身上卻黏了一層的薄汗,褻褲也變得濕漉漉的。 秦陌竭力面不改色,將這場夢境三言兩語,簡而又簡地概括給了她聽。 蘭殊倒是個極抓得住重點的,話音還未落,她便睜大了雙眸問道:“等等,你剛剛說,他在夢里也是戴著面具?所以你其實沒有看到你夢里人的臉?” 秦陌短促的沉默,“可在那樣的場景里,只可能是他?!?/br> 蘭殊想了想,“唔。也是。但就因為一場夢,你便斷定你喜歡他嗎?” 秦陌唇角微抿道:“也不止一場?!?/br> 他后來,每逢那種時候,基本也都是夢到了同樣的畫面。 秦陌從未對任何人有過這種感覺。 蘭殊不由瞠目結舌,一下捂住了嘴,心嘆道,原來他小時候這么純情啊。 少年的眸眼凜凜而來,四目再度交匯,蘭殊見他的神色凝重認真,又點了點頭,似是有了些理解。 少年人情竇初開的感覺,時常都是模模糊糊的。 蘭殊當年對他一見鐘情的時候,也是后來總是忍不住與旁人打聽他,一聽見別人說他的名字就高興,就忍不住湊前去聽,慢慢醒悟過來的。 他們都還只是半大的孩子,初嘗情味,比不得那些情場的老手,免不了生澀被動,但情意卻是滿滿當當的。 少女的神情完全表示理解,卻還是,不可避免地笑了聲。 秦陌見她發笑,眉宇間難得露出了一絲窘色,為了令她心悅誠服,又再次與她強調了番自己在夢境里的心悸絕無半點摻假。 可蘭殊又抓到了他陳述夢境的一個小小細節,“你剛剛說,觸碰在你眉間的手,十分柔軟?” 秦陌頓了頓,忽而有一種她簡直就是故意在找茬的感覺。 蘭殊卻很認真捏起了下巴思忖,“盧四哥哥的手,好像沒有很柔軟吧?!?/br> 秦陌的臉瞬間就黑了,“你拉過?” 蘭殊下意識道:“我當然拉過啊,我們一起跳過舞的?!?/br> 秦陌唇角抽了抽,耐下心解釋:“不是非說他是那樣的手,就是一種溫柔的感覺,夢境里不都會帶著些幻感嗎?” 蘭殊笑道:“既是幻感,柔軟這種感覺.....你確定你不是把他當作了一個女子來夢?” 秦陌一下給她噎住了。 她就是,就是故意的吧。 少女卻又不知想到什么,忽而又笑了一笑。 秦陌冷聲問她笑什么。 蘭殊著意看了他一眼,頓了頓,一下沒忍住分享心中的疑慮,溫聲細語道:“我只是在想,世子爺既然以夢來確認心中所愛,那假如,我是說假如,哪天你又夢見別人了怎么辦?” 秦陌手尖一顫,剛拿起的茶盞,登時撒落了好幾滴茶水。 蘭殊仰頭望了眼天花板,并沒有察覺哪兒不對,一個勁地浮想聯翩,“萬一哪天,你夢見的是個女子怎么辦?那你會不會又懷疑,自己其實喜歡女人?” 秦陌倏爾站起身,直直瞪向了她。 直到徹底將他惹惱,迎上他凜然的目光,蘭殊的心口猛地抽了抽,后知后覺地愕然,剛剛這一番討論下來,她的的確確,缺了點寬厚的度量,存著心,鉚足了勁刺激他。 蘭殊在聽到他只言片語的夢境中,仿若透露出一絲他期盼盧四郎是個女人的錯覺,心里就一時有了點氣上心頭。 秦陌上一世,只有過她一個女人。 他的身子是喜歡女人的,否則她也不會得逞,能同他圓房。 可是他的心卻不在她這。 蘭殊一回想到上一世也曾有好幾次,他讓她女扮男裝陪著他過夜,心里一時懷疑他那是把她當作了替代品,心里蹭蹭生出一把火,忍不住就來了一絲教訓他的念頭——小混蛋,我非叫你認知提前錯亂一回。 可秦陌一個起身的大動作,將蘭殊的理性勾回了籠。 只見蘭殊見勢不對,愣怔地與少年對視了不過片刻,立即乖乖認錯道:“我多嘴了?!?/br> 話音一圃,她連忙還掌了自己的小嘴一下,干干一笑,以示警戒。 秦陌望著她單純無知的芙蓉面,以為她只是一時嘴快,心口,忽而蔓延了一片迷惘。 她一語成讖。 令秦陌不禁反思,如果那場模糊的夢境,讓他認為自己對盧堯辰動了心,那他成天到晚肖想她的那些夢,算什么? 蘭殊安安靜靜喝了口茶,沒再多一句嘴。 只聽少年慎重而嚴謹地掙扎道:“就算以后夢見別人,也只是夢而已。四哥救過我,我喜歡上他,理所應當。而別人,尤其是之前都沒有交集的陌生人,即使出現在夢里,我也沒有理由喜歡?!?/br> 他越是為自己辯解,蘭殊反而越發覺得他純情,甚至有些憨態可掬了。 少女盈盈笑了起來:“世子爺覺得喜歡人一定需要理由嗎?” 秦陌固執道:“不然呢?!?/br> 蘭殊放下了茶盞,看向了他,“可我覺得喜歡一個人,是這世上最沒有道理的事。因為有時候,你甚至都沒發現自己喜歡上了對方?!?/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