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廢土世界掃垃圾 第53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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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祝寧又不能把其他白澄都拴在一根繩子上,那樣危險降臨之時白澄很容易全軍覆沒。 但即使她們之間根本沒有溝通,祝寧都察覺到白澄的數量在慢慢減少。 除了手里牽著的這一個,她根本不確定還有多少個白澄存在,可能早就走散了,可能只是近在咫尺,但她們找不到彼此的存在。 祝寧想到一句話,每個人都是一座孤島,而這句話竟然有了一種全新的解釋,極夜把每個人都真正獨立開。 祝寧臉上都是血,她不知道自己走到哪兒了,也不知道這一路來到底殺了多少污染物,沒有光線和時間的概念,只是疲憊的時候休息,喘口氣再次向前。 剩下來的這個白澄特別乖,仿佛一下有了自我之后持續在思考,獨立之后給了她很多不必要的煩惱,但變故突然之間發生,祝寧的腳步停下,她的右手變得很輕。 白澄就像在她手里消失了一樣。 祝寧試著捏了捏手,想要感受白澄的存在,但根本不起效,她沒有觸感了。 祝寧和白澄牽連的部分被無情擦除,而祝寧找不到任何方式證明白澄的存在。 她想到了裴書,接下來可能會輪到連自己的存在都消失。 常人難以想象這樣的世界,連裴書跟她聊起的時候她其實都想象不到,直到現在親身經歷,甚至現在還沒踏足極北之地。 祝寧在呼吸嗎?她在行走嗎?她手里握著什么東西? 她睜眼又閉眼,想要活動手指卻不知道自己究竟有沒有完成這個動作,可能一切都處于她的想象世界里。 人類的每一個器官都有自己獨特的功能,現在什么都沒了,哪怕把祝寧從高空拋下她都感覺不到任何異樣。 沒有重力感,沒有痛覺。 祝寧咬了下自己的舌尖,果然連一丁點痛都感覺不到,鮮血在口腔中蔓延,一股鐵銹味兒,舌尖卷起時感受到了咸腥氣。 好像有無形的手懸在祝寧頭頂,一根根挑斷她與世界的聯系,最開始是視覺,然后是聽覺和觸覺,現在只剩下兩種了。 嗅覺和味覺對于殺掉敵人沒什么幫助,她不能咬住敵人的脖頸,品嘗對方的血rou來殺人,那樣太像野獸了。 如今只剩下最樸素的作用,讓祝寧確定自己的存在。 她還存在。 祝寧不敢大幅度改變自己的動作,可能她手里還有白澄,可能已經沒了,她沒有思考這個問題。 她猜測換位思考,白澄也在尋找自己。出發之前做的計劃都沒用,這果然是一條很孤獨的道路。 樂觀來想,說不定所有白澄都存在,像小貓咪一樣就跟在自己身后。 祝寧邁開腿小心翼翼走動,但她也不確定在做什么,因為都感知不到自己的腿。 怪異的是,在這種情況下,她能夠辨別出黑月的方向,黑暗中那輪月亮才是極致的黑,散發著粘稠而惡心的氣味,越接近人類越瘋狂。 人類失去觸覺之后很容易死亡,受傷了也不知道,被凍死都感覺不到冷。 所以祝寧重新點火,火焰從脊椎上蔓延開,籠罩了她全身,讓她不至于在低溫環境下死亡。 同樣為了抵御未知的危險,她釋放了黑色粘液,讓那個巨人的陰影持續跟在自己身后。 發生過殺戮嗎?自己碰到過襲擊嗎?極北之地到了嗎?她對此一無所知。 只是如果那些怪異的污染物能夠看見她的話,那她應該是雪地里一個行走的,燃燒的火人,背后還背著一個巨大的陰影,讓她看上去像個異類。 祝寧不知道走了多久,突然發現自己失去了味覺,她再咬破舌尖也嘗不出血的味道。 她再次停下,呆愣又遲疑,這感受很不好。 她打開頭盔,迎面感受北地的寒冷,卻什么都感受不到。 她用力去聞,這回聞到了雪的味道,原來雪有自己獨特的氣味兒,之前祝寧都沒在意過,有點難以形容。 再仔細聞,有石頭的味道,動物的皮毛味兒,被冷凍的rou味兒,還有一些難以言喻的氣味兒,北地的動植物如此豐富,有很多東西她都沒見過,當然也不知道這些味道屬于什么。 她以嗅覺重新與這個世界溝通,第一次發現嗅覺這樣強大,很多味道具有層次。 她聞到了一股花香。 北地有花嗎?祝寧不太清楚,她見過荒村的黃花人,那里的花會行走。 那北地的花長什么樣?以這里的生物來看,大概是純白的,看上去像是什么水晶制品,可能體型也很龐大。 為什么北地的生物都這么大?進來之后就沒見過一個小型的東西,可她不是墻外學者,所以也想不到答案。 祝寧順著花香行走,這條路不是筆直朝北的,有點偏離了黑月的方向,道路蜿蜿蜒蜒,不過她不知道。 她好像被花香所迷惑了,這讓她的感受變得更好,因為好像花香意味著美好,她不是朝著孤獨和死亡向前,而是朝著花香向前。 花香鉆進腦海,仿佛一種鎮定劑,驅散了祝寧腦海中癲狂的囈語,讓她感覺不那么孤獨。 她竟然感覺有點久違的開心,幻想四周鮮花盛開,甚至想要在里面跳一支舞。 她迫不及待,加快前進的速度,花香越來越濃郁,濃到讓人反感的地步,像是加倍濃縮的香水破壞人的嗅覺。 在她腳步前一寸閃爍著絢麗的光,祝寧的猜測沒有錯,面前確實鮮花盛開,每一朵都無比巨大,顏色純白,內部的花蕊是尖利的冰刺,在風中收縮著花心,抖動著花瓣,冰刺扎著一個調查員的尸體,鮮血順著花瓣流淌又被快速凍結。 所以說是白花也沒錯,只是上面沾了血紅,有一種絢麗的美感。 花朵密密麻麻,花瓣擠著花瓣,尸體疊著尸體。 祝寧再往前一步就走到了,但她對此毫無知覺,因此像個誤入桃花源的旅人,和這里的生物面面相覷。 冰刺收縮著邀請著,好奇打量眼前的人類,祝寧跟每一個進入北地的人都一樣,面露微笑。 這是北地的仁慈,可以讓人毫無痛苦地死去,比人類發明的所有安樂死都更有效,甚至有些人進入北地就是為了尋找這樣的存在。 相比較極北之地的痛苦,這里是最后的天堂。 祝寧關閉了自己的頭盔面罩,物理隔絕了冰花散發的邀請,這并不難,果然關閉頭盔隔絕后她清醒了,再次能夠感知到黑月在不遠處散發著恐怖囈語。 沒想到那樣瘋狂的存在竟然成了極夜狀態的老友,痛苦讓人感到熟悉而安心。 她猜測每個走到這里的調查員,不是被動走進死亡的,他們被快樂引導走到這兒,但很容易保持清醒,只需要關閉下頭盔,不用完全暴露在極端的花香內,他們大多數已經失去了感覺,相比較接下來的路寧愿走進死亡。 他們擁抱了北地的仁慈,感激苦寒之地留下這樣的樂土。 祝寧也曾想要進入樂土,但這片冰花叢不知道這次來的是什么樣的客人,也不清楚祝寧的經歷,又遭遇了什么痛苦。 祝寧很快找到了自己的認知,她并沒有資格這樣輕易死去。 那對她來說太簡單了。 一路走來死了太多人,她不能接受自己如此軟弱,有一天仇恨也可以救人,就像現在。 于是祝寧轉身離開了,密密麻麻的冰花抖動著,目送她獨自離去,它們擁有某種意識,污染物都有自己的思維,冰花有一套自己的邏輯讀懂這個世界。 祝寧的背影慢慢遠去,身邊一個人都沒有,恰如大多數進入北地的調查員一樣,不論他們進來之前到底做了多么周密的計劃,不論他們跟隊友之間多么有默契,不論他們做了什么來防止走散。 那些舉動毫無意義,最后人類都會走散,走到這里都如此孤獨。 人類文明里書寫了很多關于天堂的部分,不同文化的表達方式不同,但這處花叢應該很符合人類的想象。 人不管犯了什么罪孽,又獲得多少福報,終究會一個人來到這兒來面對靈魂的拷問。 沒有人可以幫你,沒有人可以陪伴。 冰花叢已經看過太多孤獨的旅人,這么多年來,只有一支隊伍是例外,北調沙鶴隊。 北調多年培養最優秀的一支調查隊,內部異能搭配完善,要經過最嚴苛的選拔才能加入,也只有最強的隊伍才能來北地開路,對當時的調查員來說,進入沙鶴隊是一種至高無上的榮耀。 隊長名叫易靈鶴,她帶隊進入北地,遇到了五感全失的危機,最初隊員也走散了,但易靈鶴能找到部分丟失的隊友。 微風拂過之間,冰花仿佛打破了時空的界限,就在祝寧站過的位置,當年這里也站著易靈鶴高挑的身影。 易靈鶴其中一個異能是靈視,傳聞中她能“看到”人的“靈魂”。 有幾個隊友選擇了死亡,冰花沒那么下作,誘導人類自殺,而是隊友自愿的。 易靈鶴來為他們送行,不嘲笑也不看輕,而是尊重他們的選擇,北調的訓練已經足夠嚴酷了,他們像是被訓練的工作犬一樣活著,一生只為了帶回信息。 這些調查員這輩子都沒享受過什么福,更別說永恒的安寧。 調查員為了人類獲得更多信息才進入北地,為了探索北方之外還有什么,他們要么睡不著覺,如果睡著了也在睡夢中不安,因為帶不回信息而苦惱焦慮。 現在北地給了一個最好的終結方式。 她的隊友明知前路是死亡,依然向前走,這也是一種勇氣,于是死亡如約降臨。 易靈鶴看到隊友的靈魂被冰刺戳破,永遠留在冰花內部,調查員終于閉上了眼,一輩子的苦難結束了。 但易靈鶴接下來還要繼續走下去,因為她是自私的,她知道這條道路的盡頭不是為了調查信息,是為了穿越極北之地,每一個隊員都是精心挑選,都是為了應對北地的危機,包括他們尊敬的隊長在內。 她獨自一人背負著這個沉重的消息,就像是背負了愧疚的十字架。 可能這是一種懲罰方式,其他人都看不見的情況下,只有她還能“看見”。 人被剝奪了五感之后,相當于靈魂失去了跟軀殼之間的聯絡,像個孤獨的靈魂漂浮在雪地上,而易靈鶴的世界里本來就只有靈魂。 靈視讓易靈鶴擁有了“第六感”,她不依賴其他感官,更相信自己的,于是她照顧著剩下的隊員。 裴書當時窩在冰雪叢下,那張臉更年輕,滿臉茫然,他身上的火焰一明一暗,拳頭緊緊握著不肯松開,他很不安。 易靈鶴輕輕摸了下他的頭,帶著他繼續向前。 第402章 極北之地 祝寧最后的嗅覺消失了。 離開冰花叢沒多久,她徹底失去五感,跟世界完全斷聯。 她早已猜到有這一刻,但真正失去時才發現極其無力,試圖抓緊都做不到,五感消失后,她失去了存在。 在黑暗中存活的污染物可以看見這個畫面,路過一個個污染區,忽然閃過的陰影,是會快速爬行的巨型蜥蜴熊。 道路兩端死去的尸體像是稻子桿一樣壘在一起,如果裴書在場可以在其中看到沙鶴隊的老隊員。 這些是路過冰花叢選擇繼續向前的調查員,下場是死亡。 死亡也是很不錯的結局,其中有一個倒著奔跑的人類,他身上還穿著北調的制服,肩膀上的勛章已經被磨損,他用人的手臂當成自己的雙腿,瘋了一樣大喊大叫。 祝寧沒有回應他,就像進來的大多數人都看不見他一樣,他有點失望,腦袋從雙臂間垂下,頭發倒立著,從這個特殊的方位看翻轉的世界。 祝寧身后背著沉重的黑色粘液,無視了他的叫喊走進了山谷中,走進了黑月的陰影之下。 倒立的調查員步步后退,手臂彎曲,好像因為害怕而打著寒顫,就這樣把自己的身體折疊起來。 祝寧什么都感知不到,她像是沙漠中的旅人渴望綠洲,黑月竟然成了綠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