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八零搞運輸 第226節
以前知青院有一臺半導體收音機,是一群知青帶來的, 他們是最早一批下鄉知青,年紀不大,最大的才十七歲,從他們的精神狀態和衣著可以看出他們從前生活優渥。 連日勞作, 不僅身體累, 精神更加疲憊,他們逐漸對未來迷茫。只要空閑, 他們就會聚在一起聽收音機,仿佛只有這樣才能夠證明他們并沒有被社會拋棄。 每天傍晚,社員們聚集到知青院聽收音機,這是社員們最期待的時刻,也是林北最期待的時刻。 被歷史學家戲稱的萬年合約、盧溝橋事變、飛奪瀘定橋、臺兒莊戰役……林北怎么聽也聽不厭。 在很長一段時間,這臺收音機成了知青的精神寄托,社員了解外界的渠道。 幸而生在這片紅色土地上,我們生來便繼承先輩們意志。 提到在這片土地上發生的戰爭,流淌著先輩們意志的血脈剎那間覺醒,喚醒了深埋骨子里的先輩意志。 他生而平凡,雖不能發揚先輩們的意志,但他能緊守住本心,不做傷害國家和同胞的事。 林北不知道居住在這里的同胞是否和他一樣,在得知瀘定橋與他相隔不到兩百三十公里那一刻,便產生一種被先輩注視著的錯覺。倘若他在這里做一件損人利己的事,靈魂都在不安。 林北留下陷入激動的馮援朝,和他住一個房間的胡翔,端著盆下樓洗漱。 林北再次上樓,已經交了班的阿杰湊上前跟林北打招呼:“老板,我就在這兒等您?!?/br> “你等下跟我們一起去吃早飯?!绷直闭f。 阿杰笑容燦爛說:“好嘞,老板?!?/br> 林北上了樓,其他人陸陸續續下樓洗漱。 林北喝光溫水,鎖上房門,拎著兩個包下樓。眾人在招待所門口等他,林北踏出招待所,撂給胡翔一個包,在人群中尋找阿杰。 阿杰發現林北找他,擠到林北身邊,林北讓阿杰給他們推薦一個早餐鋪,阿杰聞言自信滿滿帶領眾人去吃甜水面、紅油抄手、馓子豆花。 眾人眼睛瞪得滴溜圓盯著眼前的飯。 雖然淮市人口味重,但是淮市早餐以清淡為主,誰家一大早吃飯和油潑辣子各占半壁江山的早餐啊。 眾人下意識瞥馮援朝、阿杰,見兩人吃的賊帶勁,鼻尖沁出一層薄汗,兩人似乎沒有察覺,呼啦呼啦埋頭干飯,時不時吃一口生大蒜,眾人直呼厲害。 好多人悄摸摸緊了緊褲腰帶,拿起了筷子,卻遲遲不肯把食物吃進嘴里。 上次來這里,他們三餐就只吃饅頭、咸菜,偶爾吃一頓羊rou湯,這已經是他們第二次來了,怎么也要嘗一嘗當地特色美食,才不枉此行。林北起了這個心思,就讓阿杰帶他們吃當地人早上最愛吃的美食,每天不來一口,心里不得勁的美食。 飯被端上來,上面漂浮一層紅通通、油汪汪的辣椒油,林北深呼一口氣。 當地人從早餐開始,就吃制作費時間的面食。光看碗中的油,誰能想到當地經濟不行。他這話沒有任何貶低的意思,事實上全國缺食用油,這里面不限植物油、動物油,食用油的價格一直居高不下,更因為缺油,人們開始試圖發現產油植物,就有人發現從棉花籽里可以提取可食用的油,淮市以北地區有人開始吃這種油了。他想了這么多,就是說明這個地區的人注重口腹之欲。他曾見過獨愛美食的人,這類人一門心思專研吃食,對于其他事不怎么上心,不知道這個地區的同胞是否和美食家有共同之處。 林北抱著感受當地人一日三餐的心態,嘗了一個抄手,林北表情有一瞬間猙獰。 馮援朝放下筷子,忙跑到后廚問老板要一碗清湯,他回來,把湯遞給林北:“老板,我只能吃中辣,這不,您請客,如果我還吃中辣,我總感覺自己虧大發了?!彼娎习甯绮偷昀习逭f也要重辣,他還以為老板很能吃辣呢,誰知道老板這么不行,馮援朝心里很麻。 被辣椒辣到,喝燙的湯,辣度會加倍。林北覺得馮援朝想用這碗湯把他送走。 林北的胃被燒的火燎燎的,他此刻不想說話,拒絕搭理馮援朝。 馮援朝撓頭,瞥見桌子上的醋,他殷勤地往林北碗里倒醋:“老板,我多給你倒點醋,醋解辣,還能激發辣椒的香味,還能開胃?!?/br> 也要了重辣的阿杰邊嗦面邊抬眼看林北那邊,見馮援朝拿起醋,他手忙腳亂嗑了一口大蒜,吞下口中的面,顛顛地跑過來,從馮援朝手里拿過醋,捧著醋,故弄玄虛說:“老板,您聽過閬中的保寧醋嗎?” 林北沒回答,其他人回答:“只聽過鎮江醋、山西醋,我們那兒家家戶戶吃鎮江醋,山西醋在我們那兒賣得不太好,不過偏北的地方,他們就只能接受山西醋?!?/br> 眾人說的醋阿杰都知道,他沒細談眾人說的醋,而是侃侃而談保寧醋的歷史:“我不是當地人,不了解山西醋、鎮江醋的歷史,不敢多言,對保寧醋有點淺薄的了解。相傳閬中醋周朝就存在了,秦漢廣為傳播,唐朝開始興盛。我不是憑空說瞎話,有史料可以佐證,《水經注.江水》里就記載‘江之左岸有巴鄉村,村人善釀’。后來清朝在閬中那塊兒設保寧府治所,閬中醋慢慢開始叫保寧醋。咱們這里做菜好吃的秘訣就是它,宋代大詩人陸游曾說‘閬州齋釀絕芳醇’,還流傳了一句戲言,離開保寧醋,川菜無顧客?!?nbsp;1 這已經不是阿杰第一次跟外地顧客普及保寧醋的歷史,《周禮.天宮》、《華陽國志.巴志》2等被他翻來覆去講,他已經能夠倒背如流,在講述保寧醋歷史的時候,他慢慢摸索,琢磨出一套話術,又參照這些史料編故事,講保寧醋在每一個王朝更迭中幾近滅絕,都會有個人站出來帶領保寧醋走出困境。 其他人聞言,紛紛往碗里倒醋,一邊聽阿杰講保衛保寧醋的故事,一邊干飯,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他們覺得加了醋的飯十分好吃。 “保寧醋里加入好幾味珍貴的中藥材,你們離開,絕對吃不到這么健康的醋?!卑⒔茏呦虮娙?,“我有門道給你們弄到正宗的保寧醋,怎樣?你們臨走之前,要不要從我這兒帶兩罐醋走?” 大家伙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被阿杰牽著鼻子走,七嘴八舌說:“我要兩罐,我要三罐……” 阿杰掏出筆和本子,像只小蜜蜂在人群中穿梭,記錄每個人訂幾罐醋。 林北:“……” 這家伙唯手熟爾,看來不止一次干這種事,難怪這家伙上桿子給他當向導。 緩過了辣勁,林北把抄手放清湯里涮著吃。 一行人用完了早飯,離開早餐鋪,阿杰擠出人群,跑到林北身邊,跟林北介紹后齊的風土人情,還時不時高聲跟身后的人群互動一下。 路過汽車站,林北進入汽車站,有兩輛大巴車停在站里面,車門是緊閉的,林北就扶了一下其中一輛大巴車,一道聲音從他身后傳來:“喂,你干什么的?” 林北回頭,看到一個男人拎著一個桶朝他走來,一臉兇相。 阿杰見狀挺身而出攔住男人:“阿濱哥,這位是從南邊過來的老板,枸杞就是他收走的?!?/br> 叫阿濱的男人神情不那么緊張了,卻還是戒備地盯著林北,見林北遠離大巴車,阿濱這才收回敵意的眼神,繞過阿杰,放下桶,打濕棉布擦大巴車。 這個時期什么都亂的很,各個部門規章制度十分不完善,就有人鉆了這個空子,不知道走了什么路子弄來大巴車,費了點心思給大巴車做了點手腳,然后讓人四處散布開大巴車能一日暴富,給車站管理費,就可以把車停到車站,可以跑公交車跑的路線的消息。 吸引那些膽大的人找過去,去的人沒有一個人空手而歸,全部身背巨額貸款,這個貸款還是民間貸款。 買車的人開車確實賺到了錢,可賺的錢還還利息,修修車換換零件,每月大巴車再被人惡意毀壞一兩次,給大巴車換玻璃、輪胎,兜里一個子不剩就算了,可能還要倒貼錢。 這些人從年頭干到年尾,回頭發現本金一分沒少,還貼了不少錢進去。 阿濱就是其中一個,他抱著一日暴富的心態買下這輛車,開了半年他就發現了,每月月末都要加班加點跑車,如果哪天懶了,就會掏不出還利息的錢。 他剛修完車回來,準備洗車,開干干凈凈的車出去拉人,打個水的功夫,就有人摸他的車,他不動手打人已經是他脾氣好了。 林北還不知道這輛大巴車是阿濱個人的,他跟阿濱說了聲抱歉,到窗口找售票員詢問包車的事。 阿濱手頓了一下,他加重力氣洗車,阿杰回頭看了他一眼,追上林北,見林北在窗口和售票員說話,他剛想湊上去,被馮援朝拽到一旁。 “你就給我站這里聽?!瘪T援朝強硬道。 阿杰收回黏在林北身上的視線,勾著馮援朝的肩膀問:“淮市真有你說的那么好嗎?”馮援朝早晨跟自己說他在淮市看到了一眼望不到盡頭的田野,平坦開闊的柏油馬路,市區自行車隨處可見,隔十幾分鐘就有一輛公交車從眼前駛過去,站在自家屋后的石橋上,能看到火車飛馳而過,孩子追逐火車去上學……阿杰想象不到望不到邊際的田野是什么樣子,想象不到火車從眼前飛逝而過的樣子,想象不到天大亮了,孩子邊在路上玩,邊去學校的場景,因為想象不到,所以他不相信馮援朝說的話。 “我明天帶照片給你看?!瘪T援朝說。 雖然馮援朝已經不想搭理他了,但是阿杰不在乎,嬉皮笑臉問:“那邊的孩子上學不用翻山頭、走山路嗎?” “那里是平原地區,沒有山給孩子們翻,鎮上有小學、中學,有的村也會建小學?!瘪T援朝說,“他們離家近,中午回家吃飯?!彼ド蠈W,背著午飯去上學,說是午飯,其實就是幾個洋芋,等到中午,老師升起一堆火,他們把洋芋做上記號丟火堆里,火滅了,他們把洋芋扒出來,扒開燒成碳的皮,狼吞虎咽吃下去。更多時候老師給他們煮洋芋。 現在山里的孩子走他們以前走過的路,吃他們以前吃過的飯,馮援朝以前不覺得有什么,直到去了淮市他才發現山里的孩子上學太難了。 林北問完了事情,扭頭發現馮援朝、阿杰勾肩搭背說悄悄話,他一個人走出售票廳。 他剛剛向售票員咨詢他包車去九襄,要怎么包。售票員說后齊沒有去九襄的線路,林北塞給他一包煙,銷售員火速把煙揣兜里,跟自己說他幫自己向領導請示一下,售票員離開了幾分鐘,回來告訴自己他們領導拒絕了自己包車請求。 林北提出他想和車站領導見一面,售票員坐在位置上喝茶,擺明了不想再和他溝通。 售票員覺得繼續和林北溝通在是浪費時間,他做出喝茶的動作,希望林北識趣點,自己離開。 如果他不是到九襄談生意,可以靠兩只腳走過去。但是他就是到九襄談生意,必須找代步工具。林北站在臺階上,抬頭眺望近處的山,白云從山的上空悠哉飄過去,露出湛藍的藍天,他多看一眼,靈魂上染了的渾濁便被洗掉一分。 林北的心平靜下來,打量只夠停六七輛車的汽車站,注意到大巴車邊上多了一輛摩托車,一個身穿皮夾克的男人靠摩托車上抽煙,那個叫阿濱的男人抱著一個木盒子從大巴車上下來,蹲地上數木盒子里的毛票,手上的動作由快變慢,林北站在門口,似乎聽到了男人粗重的呼吸,聽到到男人心臟沉重地跳動。 這是被生活壓得喘不過氣的呼吸,悔過卻怎么也抹不掉的過去帶來的心跳,林北下意識攥緊包,調解亂了的呼吸。 皮夾克男人等的有些不耐煩,他丟掉煙頭,奪了阿濱捏在手里的錢,把錢裝皮包里,騎上摩托車揚長而去。 阿濱拎著空桶上了車,駕駛大巴車離開汽車站。 車站里還剩一輛大巴車,司機卻遲遲不出現。 馮援朝、阿杰發現林北不在售票窗口,跑出來,在門口看到了林北,兩人朝林北走去。林北也發現了兩人,指著汽車站僅剩的一輛大巴車,問兩人:“這輛大巴車,今天不跑了嗎?” “我不知道?!瘪T援朝撓頭。 要是剛剛馮援朝沒跟自己透露眼前這位老板極會賣貨,這位老板這次來西南,就是尋找西南土特產,把它們運回南方賣,阿杰肯定不會跟林北透露其中隱情。這不是馮援朝跟他透露了嘛,阿杰腦瓜子轉的特別快,很快做出最有利自己的決定。 他先把大家帶出汽車站,隨后拉著林北到樹下,跟林北透露這輛大巴車和阿濱的大巴車是他們自己貸款買的,他們沒掏一分錢,跟賣車老板貸款買的車,正是他們一分錢也沒掏,利率比民間借貸利率高四厘。 林北震驚到失聲,他想不通怎么會有人在沒有本金的情況下貸款買明顯超出他們購買能力的東西! “車站這輛大巴車,是許樹的。他想賺錢,開其他路線,被那條路線的司機師傅圍堵,那群人把許樹打進醫院,還把許樹的車開走藏了起來,還是許樹拖著傷找賣給他車的老板,許樹給沒給老板好處咱不知道,反正第三天,許樹的車就停在汽車站里了?!卑⒔苋滩蛔∵駠u,“他倆賺沒賺錢咱不知道,反正自從他倆買了車,就沒一天安生過?!?/br> 林北心思轉的非???,他包車到九襄都包不到,不由擔心接下來找不到交通工具把貨從產地運到小林場,他下意識敲點手背,腦中閃過王國華的身影,這人打著承辦老年食堂的口號,在淮市吃的非常開,經常出入(正攵)(廣付)各個部門,他倒是可以借鑒一下。 林北心里有了主意,忽然朝汽車站方向走去,把阿杰嚇了一跳。 林北就站在汽車站進站口,目不轉睛盯著停在站里面的大巴車。似乎想通了什么,林北朝阿杰招手。 阿杰被林北一系列行為搞蒙了,他揉了揉臉,笑容諂媚跑到林北跟前:“老板,您有什么吩咐?” “我要包他倆的車,至少包三周?!绷直闭f。 “……老板,您沒開玩笑?”阿杰第一反應就是不相信。 “西南自然風光好,上次時間匆忙,沒機會看一看這好風光,這次來西南,我原本打算就是帶領廠里的員工到西南旅游,順帶弄點東西回去賣?!绷直甭晕⒂行┛鄲?,“剛剛我到售票窗口詢問包車的事,工作人員說站里的車不跑其他線路,這兩輛大巴車是私人車,不受車站管控,我就想租這兩輛大巴車。你去幫我問一下車主,如果他們愿意,一輛車一天30塊錢,油費算我的,有一點你提前跟他們說清楚,我包了他的車,他的車只能拉我們廠員工,不能半道上拉其他人。還有,如果車主不能開車,車主得給我找一個司機,雇司機的錢得車主掏?!?/br> 林北掏出五塊錢,阿杰火速拿了錢,風風火火跑回招待所騎車給林北辦事去了。 眾人聽見了林北說的話,個個喜出望外。馮援朝、胡翔就淡定許多,因為早晨林北跟馮援朝透露過帶領大家到瀘定縣旅游,當時胡翔就在旁邊。 林北一行人離開汽車站,繼續參觀這座縣城,遇到供銷社,一行人走了進去,再出來的時候,人人頭戴一頂紅帽子,身上多了件紅背心,手中舉著一個旗幟。 他們走在路上,路上的人頻頻回頭。 有人忍不住好奇,想問是啥子情況,還挑了一個手腕上戴了塊手表的人問:“你們這是干嘛的?” “我上回來注意到西南自然風光好,趁著廠里不忙,這次專程帶廠里員工到西南旅游?!绷直被貞?。 “來西南旅游?”他不明白他們這窮鄉僻壤有什么值得看的。 林北抬頭看近在咫尺的大山:“眼前的山,頭頂的藍天,西南的風土人情,哪樣不值得看?” 當地人:“……” 林北說西南山青水秀、淡云舒朗、人美飯贊,當地人聽的心花怒放。 中午,林北根據當地人推薦帶大家吃香辣兔丁,泡椒雞雜兔肚。 傍晚,阿杰風塵仆仆在招待所找到林北一行人,看到每個人頭上多了一頂帽子,身上多了件紅背心,這些背心有些眼熟,好像是供銷社賣了好多年賣不出去的陳貨,他們人手一個旗幟,站在招待所大門口興奮交談,路過的行人頻頻扭頭望向招待所方向。阿杰眼珠子瞪得老大,原來整個縣城傳瘋了,南方的廠長帶員工到西南旅游,說的就是他們。 縣城居民都在討論這個廠長什么來歷,阿杰:“……” 人家只不過脫了棉衣,取下帽子、圍巾,大家就不認識枸杞商了,甚至三五結群湊在一起瞎猜,猜廠長來自哪座城市,他的廠子有多大,家底有多少。有人說廠長心地好,他們見過死摳門的廠長,也見過大方的廠長,但至今未見過帶著員工橫跨數千公里到一個地方旅游的廠長,所以說這個廠長心地好,也有人說山有啥好看的,哪個地方沒有天空,飯的作用不就是填飽肚子,十分不理解廠長之前的言論…… 大家各說各的,縣里熱鬧極了。 阿杰不敢直視林北,生怕笑出聲。他走向林北,目光有些漂浮說:“老板,您想什么時候見阿濱哥、許樹?” 林北看了下天色說:“咱們找個飯店,點上菜,你去喊他倆過來,咱們邊吃邊談?!?/br> 阿杰跑進招待所匆忙喝了杯涼白開,又氣喘吁吁跑了出來,推著自行車帶大家找地方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