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八零搞運輸 第111節
林北鎖上抽屜,拿起《讀者》看,他看了一半,黃益民推車進店,沒過多久,桑超英帶來了一個照相師傅。 “師傅,你要把營業執照和許可證照進去?!鄙3⒅钢鴥蓚€證興奮說。 “沒問題?!闭障鄮煾道_電燈,他開始調支架,擺動打光板。 桑超英、黃益民站在柜臺前,看見林北還在看《讀者》,兩人奪下《讀者》,把它放在柜臺上,拉著林北到柜臺前,三人面朝鏡頭站直。 桑超英、黃益民眼里難掩興奮和激動,林北對著鏡頭笑。 照相師傅記錄下這個畫面,指揮他們站在柜臺里面再拍一張照片。 照相師傅拍好了照片,桑超英付錢,照相師傅給他收據,和他約定好取照片日期,便扛著照相器材離開。 “我們的禮品商店搞的有模有樣?!秉S益民搬一個凳子放到營業執照下面,踩在凳子上拿布擦玻璃。 “是哩?!鄙3⑴吭诠衽_上,笑瞇瞇看著營業執照。 林北關上前門,取下小黑板,在小黑板上寫下每個人的出資額和貢獻,他按照出資額和貢獻分成。 “這是我的想法,你們也可以說說你們的想法?!绷直狈畔路酃P,把小黑板掛到墻上。 桑超英轉頭看小黑板,黃益民跳到地上看小黑板:林北36,黃益民28,桑超英28。 出資額沒有問題,兩人細看貢獻,這段時間三人做的事都被清楚的羅列出來。這里只有九十二個點,還有八個點在沈圖強手里,但是這批禮盒出手過后,沈圖強手里的八個點會被收回來,他們重新分配八個點。 “我覺得很公平?!秉S益民說。 “我贊成?!鄙3⑦肿鞓?。 之前林北和黃益民跟桑超英簽的合同作廢,三人重新簽了新的合同,并蓋上了公章。 自打兩人見到了章,兩人就把公章、財務章拿在手里把玩,時不時發出嘿嘿聲,想蓋章的手蠢蠢欲動。 林北從包里掏出一沓紙遞給黃益民:“你到印刷廠印刷打折券,每種打折券印多少張,我都寫在第一張紙上,還有老紅糖賀卡、月餅賀卡,每種卡片制作六萬張。打折券拿回來,大家就可以在打折券上蓋財務章?!?/br> 黃益民低頭看第一張紙,當他看到一萬張九八折券,他滿腦子都是他可以痛痛快快蓋章,沒有繼續往下看。 桑超英伸頭看:“你蓋九八折券和九六折券,我蓋九五折券和五折券,唉,北哥,怎么還有一折券?” “你不是找關系疏通運輸渠道嘛,我們給他們送禮盒,再送給他們一張一折券,兩張五折券?!绷直苯忉尩?。他準備搞二十張現金券,但是現金券的金額他最多只能設置成三十塊錢,當打折券有了具體的數字,他總覺得少了那么一點意思,最終他決定把現金券改成一折券和五折券。 “我們是淮市首個搞打折券的,我爸的同事肯定很稀罕?!鄙3⒀劬﹂W光。 黃益民忍不住搓手:“我爸的同事肯定也很稀罕?!钡綍r候他跑到干部大院發打折券,父親只能干生氣,他想想都覺得解氣。 “我趕著回淮大上課,這里就交給你們了?!绷直碧嵝褍扇吮9芎霉?、財務章,他開門騎車離開。 林北先到工地蹭了一頓飯,再騎車到淮大,直接到教室。 林北進入教室,一眼就看到余好好和露出半個腦門的小孩,小孩從長凳子上滑到地上,林北就看不見小孩了。 林北走近,看到這娃趴在長凳子上,腳離地,小小的身體蕩來蕩去。 林北把他拎起來,林聰繃緊唇線,怒瞪不聽小孩勸,一個勁招惹小孩的壞叔叔,當一張熟悉的面孔闖入他眼里,林聰一把摟住爸爸,蹭蹭爸爸的臉:“爸爸?!?/br> “怎么了?”林北抵了抵他的頭。 林聰的腦袋搭在爸爸肩膀上,眼里竄出火苗朝姚初一齜牙。 姚初一立刻舉手投降,主動交代他干的混賬事:“那什么,課代表,你家聰聰臉奶嘟嘟的,我手賤,蜷著食指托著聰聰的臉蛋往上推?!毙⊥尥抟谎圆话l,眼神平靜看著他,他下意識收回手指,摸了摸鼻子回到座位上預習課本,班里好幾個同學給小娃娃東西吃,他見小娃娃吃東西的時候臉頰上的rourou晃來晃去,一時沒忍住又去摸rourou,小娃娃口齒伶俐說別摸他,他又跑回了座位上,后來又有好幾次沒忍住摸了rourou,小娃娃眼里的火苗也越竄越旺盛。 “只是這樣嘛?!绷致斶o拳頭。 姚初一接著交代。 “你是不是該跟聰聰道歉?”林北轉身問。 姚初一錯愕,讓他跟嘎嘎小的小娃娃道歉,不至于吧。 一直沒發聲的余好好笑瞇瞇說:“聰聰跟你一樣也是人,應該收到你的道歉?!?/br> 幾十雙眼睛看著他呢,如果他不道歉,他就不是人咯,姚初一沉默一會兒,張了張嘴巴:“對不起?!?/br> “哦~”林聰抱著自己的小胳膊。 姚初一哽了一下,垂頭喪氣坐下來,郁悶翻書。 林北把林聰放到余好好旁邊,他挨著林聰坐下。 “我給你帶了課本?!庇嗪煤冒颜n本推到林北面前,“剛剛物理老師和化學老師都過來一趟,老師說他們等會直接上課,講課的速度比較快,讓我們提前預習?!?/br> 林北點頭,開始預習物理和化學。 第094章 94 林北看了兩章物理和化學, 物理老師顧凡進入教室,包括林北在內,所有學生齊刷刷翻書, 把課本翻到第一節 , 動作一致握筆, 眼睛盯著黑板。 “老師已經感受到了你們對知識的渴望,不過在正式上課前, 老師忍不住啰嗦幾句, 希望不要嫌老師煩人?!鳖櫡舶呀滩姆诺街v臺一角, 從兜里掏出一個空墨水瓶,一把鐵皮小刀, 一塊小的鐵片, 一截樹枝,一根棉捻, 一盒火柴,將其一一放到講臺上, 撐著講臺說, “老師今天嘮叨電荒,一到冬天,各地電荒嚴重, 為了支援縣、市,底下的鄉鎮大片停電,電依舊不夠用,為了保證各大工廠正常運轉, 上面按照區劃分, 四個區輪流停電,我們淮大在靜賢區, 也在停電范圍內,到時候你們得自帶煤油燈上課咯?!?/br> “你們啊,有的人會制作簡易煤油燈,有的人不會制作簡易煤油燈,不管你們會不會,老師都會制作一遍給你們看?!鳖櫡材眯〉对谏w子上挖一個洞,他放下小刀和蓋子,拿起鐵片卷樹枝,抽出樹枝,留下鐵皮圓筒,把棉捻穿進鐵皮圓筒里,再把鐵皮圓筒插進蓋子里,他放下蓋子,拿空墨水瓶出去,沒過多久,他拿裝了半瓶煤油的墨水瓶回來,把蓋子擰上。 棉捻迅速吸滿了煤油,顧凡擦火柴點棉捻,棉捻化作火焰,照亮了同學們漆黑的瞳仁。 在他們調皮搗蛋的年紀,他們就已經會制作煤油燈了,但這會兒他們看到煤油燈被老師點亮,胸腔里竟塞滿了興奮、激動。 顧凡吹滅煤油燈,翻開教材開始講課。 教室突然陷入黑暗,顧凡的聲音戛然而止,又再次響起:“你們待在教室里別動,更不許私自觸碰電線,我出去看看怎么回事?!?/br> 顧凡離開的腳步聲傳入同學們耳中,同學們還沒有做出反應,教室的一角突然有了光,光時亮時暗,大家尋找光源,看到姚初一整個身體橫在桌子上,在丁瓊的桌子上滴蠟燭油,把半截蠟燭摁到蠟燭油上,虛弱的火星瞬間變得強勁有力。 “哦~”大家的視線在姚初一、丁瓊身上徘徊。 丁瓊臉燒了起來,手伸向蠟燭,姚初一翻了一個身坐在桌子上,敲了敲桌子:“哦啥哦呀,都給我聚過來,大家一起討論顧老師說的運動和靜止?!?/br> 丁瓊蜷了蜷手指,紅著臉收回手,低頭看筆記。 眾人聚過來,圍繞著運動和靜止進行討論。 林北帶著余好好參與進來。 沒過多久,顧凡拎四盞煤油燈出現,他指揮學生把煤油燈掛在兩面墻壁上,點燃自制的煤油燈繼續講課。 晚上九點顧凡離開教室,化學老師廖娜進入教室,她帶領學生讀了兩遍元素周期表,正式開始講課。 晚上十點半,廖娜離開。 林北把兩人的課本裝進包里,一只手抱著林聰,一只手牽著余好好離開座位。 丁瓊猛地站起來,身體撞到長椅、課桌,她倒抽冷氣喊:“英語課代表,我已經找齊了人,你什么時候有時間幫我們排練一下?” 林北認真思索,說:“我最近好像都沒時間?!?/br> 丁瓊轉而把目光投向余好好:“余同學,你有時間嗎?” “……我五號傍晚有時間?!庇嗪煤玫讱獠蛔?,但是林北牽著她的手握住軟乎乎的小手手,余好好頓時充滿了信心,“我六號、七號全天都有時間?!?/br> “我們五號傍晚淮大門口見?!倍…傞_心說。 “好?!庇嗪煤贸…倱]了揮手,一家三口離開教室,身影被黑暗吞噬,一家三口才意識到整個靜賢區停電了。 見識到了萬家燈火、路燈構筑一條璀璨銀河的盛況,一家三口已經適應不了漆黑的夜空。突然幾束光穿破夜空,林北追尋光的源頭,其中兩束光來自和平北路996號、和平西路1105號,還有一束光出現在淮大,這束光消失,很快出現在林北所在的這條路上。 林北瞇眼尋找光,看到了一個男人推著自行車,一個女人打著手電筒。林北閉上眼睛,再次睜開眼睛,人還是那個人,林北才敢確定他沒眼花,確實是劉雪和關懷仁,兩人邊走邊聊天,林北的耳朵抖了一下,牽著余好好朝兩人走去,兩人的聊天聲越來越清晰鉆入他耳中。 “小關,你是黃邯遷的秘書,今晚你又沒過來上課,是不是發生了什么大事,你不許隱瞞?!眲⒀┩O聛?,一臉嚴肅看著關懷仁。 “……劉教授,你知道鄭忠輝先生嗎?”關懷仁沉默一會兒問道。 “這事跟鄭忠輝先生有關?”劉雪擰眉說。 “華僑鄭忠輝先生歸國前賣了股票、基金、房產,拿出所有積蓄訂購了一批機器,鄭忠輝先生回到祖籍地淮市,他實地考察機械廠,決定把機器捐給淮市金陽機械廠,此時,他訂購的機器出貨了,市里直接和供應商對接,接機器回家,經過兩個多月的長途跋涉,機器安全到達金陽機械廠。在跟隨機器一道來的工程師的幫助下,機器被安裝好,大家迫不及待啟動機器,結果機器剛運行兩周,居然竄出火花,機械廠濃煙滾滾,整個靜賢區的電路陷入癱瘓。 火星被迅速撲滅,機械廠的工程師冒險進入廠房,拿出一枚零件出來質問對方的工程師這是一枚舊零件,怎么會出現在新的機器里,對方工程師一會兒說他們發的是新機器,肯定在運輸過程中被人調換了,一會兒說金陽機械廠工人cao作不當,領導不聽他胡扯,立即聯系供應商,卻始終聯系不上,抱著一絲希望聯系了大使館。 大家都聚在政府辦等大使館回信,馮副局長也在,他讓我給你送手電筒,讓我跟你捎一句話,他今晚不回家了?!标P懷仁心都在滴血,倒不是rou疼上百萬美金買了一堆破銅爛鐵回來,而是rou疼股票、基金,當他從黃邯遷口中得知股票、基金是啥玩意,他沒有一天不在心里痛罵鄭忠輝,這個蠢貨居然把下金蛋的母雞賣了,真是蠢到家了。 劉雪氣的身體發抖,跑到車棚,掏鑰匙開鎖,把鐵鏈放進車籃里,騎車前往政府辦。 關懷仁掏出絲絨質地首飾盒,抿唇笑,他揪袖子小心翼翼擦首飾盒,把首飾盒裝入兜里,計劃現在到和平西路找年年,給年年一個驚喜,卻又想到年年知道出了這么大的事,他不在黃邯遷身邊,年年肯定和他鬧分手,關懷仁垂頭喪氣騎車回政府辦。 林北回頭看一前一后離開的背影,他眉頭一直緊蹙。 “大使館是干嘛的?”余好好的聲音鉆入林北耳中。 林北回神:“兩個國家建交,派外交官到建交國,外交官就在大使館里辦公,大使館就是外交代表機關,負責兩國關系,本國人遇到麻煩,也可以向大使館求助?!? 不管是大使館還是外交官,余好好頭一回聽說兩個名詞,但不妨礙她覺得大使館、外交官好厲害。她捏緊拳頭說:“大使館一定給咱們主持公道,讓供應商賠咱們一批新的機器?!?/br> 林北卻覺得可能性不大。供應商敢發一批老舊的機器過來,肯定做好了死不認賬的準備,絕對不會做出賠償。 “我這輩子能見到外交官嗎?”外交官對于余好好來說是一個遙不可及的名詞,比見省長難百倍。 “能?!绷致敶嗌f。 余好好戳了戳林北腰窩:“哪所學校出外交官?” “……外交學院,北外?!绷直睌埦o林聰,握緊余好好的手往前走。 到了教職工宿舍,三人抹黑到水房簡單洗漱一下,便回屋睡覺。 林北躺在上鋪枕著手臂,一道道充滿活力的聲音傳入林北耳中,是余好好的暢想,余好好想著有一天她帶父子倆到兩所大學大門口蹲守,記下每一個從她眼前走過去的學生,興許有一個學生在將來當上了外交官,那就等于她見到了外交官。 林北掏出煙盒,又把煙盒塞回兜里,一動不動睜著眼睛看房頂,身下的聲音裹挾著困意,音量逐漸減小,直到消失。 林北合上眼睛。 次日清晨,林北被一聲來電了驚醒,他睜開眼睛,此時余好好已經跳下床拉電燈線,淡黃色燈光瞬間塞滿了整間屋子,林北抬手遮了一下眼睛。 林北緩了緩下床,單手抱著林聰,另一只手拿兩個茶缸出門。 余好好快速把三本課本塞進包里,把毛巾、茶缸放入臉盆里,端著面盆到水房。 林北單手抱著林聰,另一只手拿牙刷刷牙,林聰兩只rou嘟嘟的腳疊在一起,嘿呦嘿呦刷牙。 余好好靠近,把臉盆放到一旁,林北咬著牙刷,把牙膏遞給她,余好好接過牙膏,擠了一截牙膏到牙刷上,把牙膏放到水池臺上,邊刷牙邊說:“我四號、五號就能統計完村里所有的咸鴨蛋,五號傍晚我倆匯合,我告訴你你得準備多少錢,你六號、七號準備錢,我八號帶錢回村收咸鴨蛋,你九號下午回村拉咸鴨蛋?!?/br> 林北刷牙的動作頓了一下,他繼續刷牙,邊刷牙邊琢磨在沒錢的情況下怎么能收到數萬枚咸鴨蛋。 余好好漱口,把茶缸放到一旁,她把臉盆放到水龍頭底下,接水洗臉:“你聽到沒有?” 林北指著一嘴的泡沫,提醒余好好他嘴巴里全是泡沫,說不了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