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節
想到又多增加了一項開銷,樊伉在心里默默地嘆了口氣,看來還是得努力多賺莊園幣才行。 第99章 從第一場雪落起,整個舞陽的天空便不曾晴朗過,氣溫一日冷似一日,河里的水面上結了厚厚一層冰,地上、屋頂上、樹枝上全是積雪,整個世界仿佛披上了一層雪衣,入目所及之處,全是一片潔白。 大雪封山,道路不通,即使是最勤勞的人們,此刻也不得不放棄野外勞作的想法,安安靜靜地躲在屋子里窩冬,大地一片靜謐。 樊家莊的玻璃作坊里,此刻卻是另一番景象。 隗山原本是雍人,雍地風行泥塑。隗山從小就深受先輩們的熏陶,很小的時候就顯露出在泥塑上的天賦,不管是花鳥魚蟲還是祥鳥瑞獸皆栩栩如生。 在這種靠力氣種地吃飯揮刀子跟匈奴拼命的年代,他這項技能除了能吸引幾個小娘和孩童的歡呼聲之外,并無用處,所以在樊家莊里原本算是混得不得志的那一種。 直到樊伉建了玻璃作坊,他的這項技能就像開了掛一樣開始大放異彩。 玻璃塑形和捏泥塑的原理在很大程度上有一定相似性,皆是利用可以塑形的材料制成各種形狀的物品,只不過吹玻璃的工藝更加復雜罷了。 自從隗山掌握了吹玻璃的技巧后,他堅實的捏泥塑的功底很快就顯出巨大的優勢,各種形狀的玻璃制品都信手拈來,尤其是飛禽走獸類,不僅吹制速度快,而且造型精美生動,神情逼真。 樊伉掛在跨界商城出售的玻璃動物大多出自他之手。 相睢則是一名技藝精湛的燒陶工,而且還是專門捏陶胚的,同樣的他吹制的玻璃容器的速度也是最快,而且質量也是最好的。 雍先本就是負責給貴人打磨首飾的,對于那些亮閃閃的玻璃飾物上手更快,造型即便是以樊伉的審美來看,也十分優美。 只有平安因是四處流浪乞討的流民,光是為了活下來就已經耗費掉所有的力氣,許是生活經歷的緣故,他比別人更擅長觀察思考,作坊里的第一塊平板玻璃便是他無師自通自己琢磨出來的。 這四人算是玻璃作坊中最受樊伉器重的,而且每個人擅長負責的方向不同,所以彼此之間并無沖突,就算有那也只能算是一種良性的競爭。 然而此刻堪稱玻璃作坊四巨頭的人物卻俱都有些心神不寧,目光時時透過門廊,投向里面的小房間。 尤其是雍先,不安中還夾帶著一絲憂慮。 前幾天郎君和無名公子不打一聲招呼突然來到作坊,征用了原本一直是他使用的熔爐和鉗鍋,每日里除了練功和遛大黑,便一頭扎進作坊里,吃住都在里頭,如今已經五日了,也不知道兩人在里頭搗鼓些什么。 作坊里溫度那般高,郎君如同仙人一般的人物如何受得住。 屋子里二人渾然不覺外頭雍先他們的擔憂,正興致勃勃地忙碌著。 熔爐里煤石燃得正歡,散發出來的熱量驅散了空氣里的寒意。 樊伉一張小臉被映得通紅,袖子早已被挽到手肘處,額頭上滿是細細密密的汗珠,背上印出一圈水漬。 他身邊的無名則比他更要夸張,上半身完全光裸著,露出明顯區別于一般少年人的寬闊胸膛,許是常年在戶外鍛煉的緣故,無名的皮膚并不顯得多么白皙,而是帶著點健康的小麥色。 晶瑩的汗水從他的臉旁滑落下來,順著胸膛一路往下,經過平坦的小腹,最后隱沒于腰際的系帶處。 但兩人此刻都無暇顧及這些,目光皆炯炯地盯著無名手中的鐵管上。那鐵管一米多長,末端吹制的物品已經大體成形。 那是一個鵪鶉蛋大小圓球形物體,然而表面卻并非是順滑的圓弧狀,而是由十多個大小差不多的切面組成。 球體火色未褪,還帶著點高溫之下的紅色。 無名將鐵管放在一個鐵砧上來回轉動著,另一只手則握著一個長條形的鐵片不停地打磨球體表面。 樊伉手里舉著一根鐵棍,湊近了那個玻璃球仔細觀察了許久,說:“我覺得挺好,剩下的再打磨拋光幾次就差不多了吧?!?/br> 無名頭也沒有抬,反復修飾打磨了好幾遍,確定以他的眼光來看都堪稱完美了才罷手。 將鐵管伸進熔爐里,再次讓玻璃球淬火打磨拋光,如此反復,最后才趁著球體未曾完全冷卻之前用鉗子將之從鐵管上剪下。 等到玻璃球完全冷卻下來,一個無色透明熠熠生輝的假鉆就完成了。 “可算是做完了?!狈闷鹉莻€明顯比一般玻璃球更加閃亮的假鉆,喜滋滋地道,“無名兄你看,這個玻璃鉆是不是比之前的更加璀璨奪目?” 雖然相比起真正的鉆石,折射光線的能力差了很多,但在這么簡陋的條件下能做到這個程度已經讓他很滿意了。 前幾天他突發奇想,不知道能不能直接把玻璃液打磨成水鉆的模樣,以前沒穿過來之前在網絡上看到過一個新聞,一哥們沒錢給女朋友買真鉆石,就拿啤酒瓶自己打磨了一個假的送給她。 那哥們后來有沒有抱得美人歸他不知道,但他那個壯舉著實讓樊伉佩服,所以才有了樊伉這次的突發其想。 無名抬起胳膊擦了下眉骨的汗水,冷漠的臉上也有些意外:“似乎是比之前作坊吹出來的要更剔透耀眼一些?!?/br> 前幾天郎君突然興致來了,非要親自動手吹玻璃,誰勸也不聽,無名哪里肯讓他做這么累又危險的活,自是親力親為。 誰能想到,只不過是在玻璃球體的表面切割打磨出許多切面,便有如此驚人的效果。 “郎君很聰明?!睙o名已經放棄去弄明白這其中的道理,將之歸結為妖精們的神術。 “不不不,還是無名兄最厲害?!狈t虛地道。 他只是隨手畫了一個球體切割圖,無名兄很聰明,他解說了兩遍就領會他的意思,花了幾天功夫居然就做出來了。 雖然之前也爆廢了不少玻璃液,但跟這個成品一比根本就不算什么,再說那些廢玻璃料還可以回爐重新軟化再利用。 無名兄不僅聰明,動手能力更是讓人望塵莫及,和他這種手殘根本就不是一個段位的。 樊伉上前拉著無名的胳膊,摸著他的手指,滿臉的驚嘆:“這個世上還有什么事是無名兄這雙手不能做的?” 無名的臉一瞬間有些扭曲,英俊的臉被熱氣蒸得通紅,很不自在地動了動胳膊,沒有甩掉,便妥協地不再掙扎,似是認命般任樊伉摸來看去,表情無奈:“這個世上還有什么事是郎君想不到的?” “太多啦?!狈S口說,“我想給阿母做玻璃鏡,給阿翁和大舅做望遠鏡,我還想背上□□包去炸匈奴王庭……實在太多啦,說都說不完——” 無名:“……” 雖然一個都不懂,但總覺得應該都是很厲害的東西。 “算啦,慢慢來吧,現在已經很好了?!边B玻璃假鉆都被他弄出來了,他還是多賺點莊園幣吧。 無名猶豫了一下,抬胳膊揉了揉他的腦袋,語氣溫柔:“不著急,郎君慢慢來吧,總有一天會做出來的?!?/br> “嗯嗯嗯?!狈c點頭,看著手里漂亮得讓人挪不開眼的假鉆,心情很快又明朗起來。 既然那些普通的玻璃飾品在跨界商城都能賣得那么好,他就不信這么漂亮的鉆石那邊的大佬們會不買。 自從系統升級之后,看著商城里的那些東西樊伉是這也想買,那也想買,努力賺取莊園幣的熱情空前高漲,恨不得把自己腦子里知道的會的那點東西全都搬空換成莊園幣才好。 無名一手捏了捏肩胛骨,掄起胳膊甩了兩圈,伸了個大大的懶腰,說:“東西做出來了,郎君也累了好些天了,先回去歇息歇息,其他的事以后再說?!?/br> 他也有點累了。 樊伉將玻璃水鉆和切面圖紙往懷里一揣,掀起簾子朝外走。 眾人都在忙碌著,樊伉便沒有打擾他們,只朝雍先招了招手。 雍先簡直要淚流滿面,郎君可算是出來了,要不然他都開始懷疑是不是郎君嫌棄他的活兒做得不好,要攆他出作坊了。 樊伉從懷里摸出那顆假鉆,說:“你看看這個?!?/br> 雍先一見到假鉆便挪不開眼了:“這……郎君是如何吹制出來的?” 樊伉沒辦法給他解釋光的折射與反射的問題,拿出圖紙一并遞與他,說:“這是圖紙,你照著這上面畫的做一些這樣的飾品,我有用處?!?/br> 雍先這才看了個仔細,發現這珠子與他以往吹制的玻璃珠明顯不同,表面卻并非順滑的圓弧狀,而是由數十多個大小差不多的切面組成,每一面都閃閃亮,十幾面聚在一起,將這個玻璃球映得跟天上的星星似的。 他給貴人們打了一輩子的飾物,玉石也打磨了不少,自從做了玻璃之后更是一心都撲在玻璃首飾上面,以為那已經是珠玉的極致,并一直為自己能在如此短的時間掌握這樣技藝而感覺自得,沒想到郎君和無名公子隨便吹出來的東西就讓他大開眼界。 雍先深深地為自己之前的沾沾自喜而感到羞愧。 郎君真神人也。 作者有話要說: 大家新年快樂~~~ 第100章 被自家匠奴視為神人的樊伉這幾天心情非常不錯。 自打玻璃水鉆被他折騰出來后,雍先他們便仿照著做了許多,尤其是雍先還特地讓人打了各種寶石的大小模具,燒出來的玻璃液直接用吹管挑到模具中成形,在這個基礎上再稍加打磨修飾就成了,效率大大提高。 這樣的直接后果就是樊伉系統里的莊園幣一天比一天多,很快就將系統升級花掉的那十萬莊園幣賺了回來。 腰包總算稍微鼓了一點的樊伉心里多少有了點底氣,原本還有些猶豫的刀傷藥配方,眼都不眨便買了回來。 現在正是大漢和匈奴戰事最頻繁的階段,刀傷藥早點配出來也能早點投入使用,就能多救一個人。 拿到藥方子后,樊伉謄抄了四份,分別送往代國的樊噲碭邑的呂澤還有長安城的呂雉和呂媭。 藥方上面有很多藥材都非穎川郡所產,還得從外地調過來,他人手不夠,這種麻煩的事就交給阿翁大舅和姨母他們吧。 雖然說這個藥方他自己來弄也能賺不少,可是一想到整個大漢國的皇帝是他姨父,二號軍事集團人物首腦是他大舅,他阿翁也是個手底下有十幾萬大軍的將軍,一家子全是大小將軍,賺來賺去全是賺的自家人的錢,頓時就讓樊伉失去了賺這個錢的欲望。 再說他最近賣玻璃賺莊園幣賺得正嗨,對于他來說,只要有莊園幣就什么都有了,對發國難財這種不義之舉就更加沒有興趣了。 他還是老老實實種地燒玻璃賺莊園幣才是正經,商城里頭的好東西實在太多了,棉花、苜蓿、汗血寶馬…… 哪一樣不要成堆成堆的莊園幣來購買? 樊伉還想著將來有一天從系統商城里買幾匹好點的種馬繁殖,培養出一支自己的彪悍騎兵出來呢! 漢人跟匈奴對戰為何如此艱難?氣候是一個原因,兵種的差異也占據一個很重要的因素。 游牧民族逐水草而居,一輩子和羊馬生活,他們生來就比漢人擅長騎射,而漢朝軍隊的主力兵種依然還是步兵,沒有一支屬于自己的精銳騎兵,在戰場上以步兵對陣騎兵的沖鋒陷陣非常吃虧。 倘若他們也能培養出一支屬于自己的精銳騎兵,想必匈奴人也不敢如此放肆,想南下就南下,想走就走了。 而現在他的系統里有世界上最古老優秀的良馬,又有最好的牧草,若是再給他一塊水草豐茂的土地,說不定有一天他還真能培育出一批優良的戰馬出來。 更有夢想一點,猛犸騎兵和恐龍騎兵似乎也可以期待一下。 咳咳! 想遠了想遠了! 樊伉連忙將自己不知道發散到哪兒的思維拉回來,強迫自己將精力關注眼下的現實問題。 彼時已是十二月底,冬天已然過去,開春在即,等到天氣轉暖,就要著手紅薯育苗,油菜也已經開始抽苔,還要組織人鋤草,他還要準備一點硼肥,等到油菜花實期施到地里。 總而言之,想閑下來是不可能的。 沒過兩天,給呂澤送配方的人回來了,還帶來了一個不算好的消息。 匈奴聯合韓王信卷土重來,再次進犯雁門關。 樊伉吃了一驚:“那舅舅呢?他是不是也要出征?” 那人道:“奴不知,不過周呂侯讓奴給郎君捎了口信,說如今北邊不太平,郎君若是無事,還是早日啟程回長安的好?!?/br> 那就是說呂澤也要出征了,不然不會說出讓他回長安的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