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尸影幢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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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田曉曉與地面接觸的瞬間,她身后那扇電梯門發出咯噹一聲重響后,緩緩關上。然后就這么憑空消失了,墻壁上沒有留下半點殘存的痕跡,彷彿從來不曾出現過一樣。 「不!」田曉曉口中發出絕望得吶喊,她驚恐雙眼中最后看到的,是門縫間一雙慘白眸子及不懷好意的笑容。 她這才想到,那人身上的白衣與其說是工作服,更像是死者的殮服。 田曉曉雙腿抑制不住的顫抖,忍住幾欲出口的尖叫,小心翼翼在墻壁上摸索著,半晌終于找到一個疑似開關的按鍵使勁按下。 可下一刻,她再也承受不住歇斯底里地尖叫起來。 太平間,她竟莫名其妙的跑進了醫院的太平間。 但讓她更害怕得是,這里真的是醫院的太平間嗎?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的緣故,太平間內的燈光有些慘淡,銀色的停尸柜在蒼白的光線下,滲出絲絲寒氣,上面閃爍的數字彷彿在宣告一條條逝去的生命。中間是三張金屬床,床邊擺放著金屬檯,上頭放置著各種型號的手術刀、手術剪、小型鋸弓等等手術工具。 床上、檯上,甚至包括手術工具上都沾染著少許已經變成黑褐色的血跡,表面也蒙上了一層厚厚的灰塵。 苔蘚和地衣,在沒有陽光的冰冷的地帶瘋狂滋長。潮濕的水房散發著霉味,洗手池上鋪著的瓷磚早已泛黃……一切顯得無比冷漠沒有絲毫生命的激情,每一塊地方都殘留著死亡的痕跡。 突然,田曉曉游移的目光被太平間中央停著的一輛不銹鋼推車所吸引,上面躺著一具蓋著白布的尸體,看不見死者的臉,只露出一隻胳膊垂下,透過那床單看去,尸體似乎在動。尸體腳上穿著一雙深藍色的棉布鞋――和她在電梯里見到的那雙一模一樣。 她猶豫了一下,靠上前去,戰戰兢兢地一把將白床單從尸體的身上扯了下來,躺在推車上的是外婆,真的是外婆! 只見外婆僵硬的雙手向上舉起,乾扁的指尖如雞爪般彎曲,像極力要抓住什么東西,灰白的雙眼瞪得老大彷彿看見極為可怕的事物,內中寫滿了清晰可見的恐懼。 田曉曉難以置信地連連搖頭,猝然鼻尖陣陣搔癢,似有什么東西從面上拂過,隨后略帶腥味的水珠落在臉龐,她隨手一抹,掌心一片嫣紅。 順著水珠的來處往上一看,隨即又是一聲鑽心剜骨的尖叫。 頭頂上方正中央的屋樑下,懸掛著一排一排的尸體,無數具穿著紅衣的女尸被倒掛在半空中,她們裸露在空氣中的肌膚都已經潰爛散發出腐朽的尸臭味,血水滴答滴答的落下,在地面上凝成一堆黑褐色的污漬。 不知打哪鑽入的風更是吹得尸身來回擺盪著,一晃一晃一晃……那整齊劃一的動作若不仔細望去竟像是在跳舞一般,讓田曉曉不由產生一種古怪的錯覺,彷彿她們還活著,只是像提線木偶般被掛了起來。 她踮起腳尖細細看去,赫然發現尸體上穿著不是普通的紅衣,而是各式風格的囍服,本該代表喜慶的服飾,襯著太平間的氣氛看上格外的毛骨悚然。 真正令她膽寒的卻是尸體的頭顱,女尸們頭部以下竟然沒有半點血rou留存,全都是森森白骨,可唯獨尸體頭顱保持完整沒有受到絲毫毀損,面部五官栩栩如生。 田曉曉看見其中一具女尸,眼眸中流露出悲傷的神情,赫然是張嫣。 她瞬間明白過來,這些懸掛在屋樑上的女尸恐怕全都是過去被古宅傳說吸引而慘遭喪命的女子。 又是一陣風吹過,女尸們晃動的幅度越來越大,臉上的肌rou受重力影響微微墜向太陽xue方向,乍看之下嘴角似乎微微翹起了一些,流露出似笑非笑的怪異表情,骨骼間的尖銳的來回摩擦聲,宛若鬼笑。 田曉曉本就不是多堅強的人,此刻再也承受不住,崩潰地衝向前方裝置于墻角上的老舊對講機,抱著一絲希望一下一下瘋了似地按著上頭的緊急求助鈴,但十來分鐘過去,另一頭依舊靜悄悄地沒有半點回應,便如她先前感受到的那般,除了她以外整個醫院空無一人。 反倒是她身后傳出了稚嫩地嘻笑聲,田曉曉訝異地回頭,看見女尸下方的位置憑空出現了一群孩童,模樣討喜可愛看起來就好像年畫上的娃娃,他們圍成圈一邊拍手一邊興奮地唱著歌: 新郎官關新郎,一身紅袍睡棺材,同心結合巹酒,元寶蠟燭成山堆;新娘詭鬼新娘,頭戴鳳冠掛高樑,朱紗帳長明燈,鴛鴦同住幽冥xue。 田曉曉心神一緊,不由自主地向后倒退了,慌不擇路意外撞上鐵床發出一聲巨響。 聽到聲音,孩童們不約而同停下動作,目光齊刷刷望向田曉曉方向,露出猙獰的笑容,嘴角直直裂到耳根,哪里是人分明是紙扎的金童玉女。 「大姊姊,你也想要當新娘嗎?」 最后一個字音落下,懸掛在天花板的尸體彷彿全都活了過來,瞠圓了眼掙扎地落到了地上,她們身軀匍匐在地,四肢以詭異的形狀扭曲著,緩慢地向前爬行。前進的方向只有一個—―她! 在田曉曉的尖叫聲中,她們如潮水般向她靠了過去,無數隻的手不知道從什么地方伸出來,將她給牢牢抓住、纏住。 她使出全身力氣用力掙扎,好不容易才掙脫開來,但很快更多的手貼了過來,如蛇般攀附到她的身上,頭發、肩膀、手臂、大腿、腳踝,所有的毛孔都能感受到深入骨髓的冰冷。 田曉曉一雙佈滿驚恐地眸子瞪得又圓又大,清楚映照出女尸們猙獰扭曲的面容,她們覆蓋在她身上的尸體又沉又冰,壓得她幾乎要喘不過氣來。 絕望、無力、恐懼……種種的負面感受縈繞在田曉曉的心頭。 她想反抗、她想求救,卻發現根本無能為力。 更多的女尸朝她涌來,一隻又一隻手,將她牢牢抱住彈不得。同時大量帶著腐臭的黑血從女尸七竅中流出,不斷滴落在地上,血水急速上升,很快就越過了腳踝。 那種粘膩、稠密的感覺,再加上極為沖鼻的血腥味,讓田曉曉胃部忍不住劇烈翻滾。 ……那血水里,還夾雜了其他的東西,許多密密麻麻的白色蟲子,在內中不停的翻騰著,約莫有小指般長短,看著像蛆蟲可頭上又長著間尖銳的詭異口器。 牠們不斷蠕動著往田曉曉的身上爬去,很快的一條條白花花的怪蟲就掛在了她的身上。不僅如此,她感覺到蟲子在不斷啃咬著,似乎想要咬破皮膚鑽進她的身體里。 田曉曉試著拉扯離自己最近的一隻蟲,然而怪蟲并沒有隨著她的動作被拽出來,反而像黏在了rou里一般,繼續蠕動著朝內部鑽去。倒是她自己,口中發出疼痛至極的哀號。 她眼睜睜看著蟲子鑽進自己的身體,呆滯的臉上蒼白如紙。而且不只那一處,田曉曉感覺全身的血rou又痛又癢無比難受,她順著領口往下看,皮膚底下清楚可見無數狹長物體翻動,形成一個個凸起的小疙瘩。 疼,很疼很疼,尖銳地痛感從身體每一處傳來,脆弱的軀殼彷彿隨時要被撕裂開來,無與倫比的難受,就連呼吸都成了奢侈。 血霧從毛孔中噴出,很快就將她覆蓋成了血人,田曉曉痛到涕淚縱橫,身體彎曲成蝦狀,恐懼膨脹到了極點,恨不得昏厥過去,偏又無比清醒。清醒到每當她快撐不住時,都能感受到體內那些蟲子會分泌奇怪的物質讓她的傷勢恢復,繼續啃蝕她的血rou,讓她產生一種衝動,想要把身上的rou全都扒下。 猶如凌遲的酷刑不斷地循環,一次又一次周而復始,比無助更深層的絕望讓田曉曉眼中的光芒一點一點消失,神智在無盡的痛楚下瀕臨渙散。 唯有經歷過的人才會明白,死并不可怕,但是求死不能的折磨足以讓人崩潰。 「真是個不聽話的小姑娘,千蟲蝕骨的滋味好受嗎?」恍惚間,酥軟的女音再次在田曉曉的腦中響起,慵懶帶著一絲戲謔,那本該嬌媚入骨的嗓音卻如冰針狠狠刺入她的胸膛,讓她不自覺地打了個寒顫。 ?可是……這尚不及我死前痛楚的萬分之一呀!? ?你到底……想要……什么……」田曉曉痛得連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我說過了,我要報仇。?一隻柔若無骨的手搭在她肩膀,鮮艷的豆蔻色指甲顯得像血一樣。 ?罪不及……外嫁女……?田曉曉記得外婆說過的話,?劉家血脈……只剩下一個遠嫁的……女兒。? ?外嫁女不等于無辜。?鬼新娘語音微微上揚,透著幾分調侃,「劉家這個女人可不簡單。你以為沖喜的真是算命仙提出來的,你以為光憑老太婆一個人能想到活人陪嫁。殺人誅心,劉家最狠的可就是這個女人?!?/br> 買通算命仙沖喜,為得是延緩劉少爺求醫的時間;把活人生埋進棺材,為得是破壞劉家的風水。劉家養得不是女兒,根本是滅門的仇人。若不是芳兒誤打誤撞成了新娘,幾年后劉家也會在她的算計下家破人亡。 ?我……不明白……?劉家小姐也太奇怪了,誰家閨女這樣恨自己的娘家。 鬼新娘冷哼道;?她又不是劉老太的親閨女,一個爬主子床的婢生女,在家里自然沒有地位。劉老太害死了她親娘,又把一個嬌嫩嫩的姑娘嫁給年近半百的老頭,還以為人家會一心為她好嗎?……? 劉家,一群互相沾著人血饅頭的畜生,蛇鼠一窩。 后頭,鬼新娘又說了什么,田曉曉疼到一個字也聽不清了。她想,原來這些女尸死前感受到地是這樣的痛苦,難怪她們會將自己的血rou一縷縷的梳下來,實在是太疼了。 迷濛中,一段記憶再次出現在她腦中,不似之前那樣零星的片段,而是有一根看不見的線,將所有細碎的片段連結,使細枝末節一一趨于完整。 夢中那個與她有著同樣面容的女子再次出現眼前,化作點點螢光融入她的體內。 原來……我真的是你。 耳中,鬼新娘再次詢問,?你愿不愿意幫我?時,她終于下定決心,艱難地開口。 「我……愿意……」 「真乖,一開始就這么聽話不是很好嗎?」鬼新娘白皙的指節輕滑過她的頭發,「你也不要怨我,要怪就怪劉家人吧!如果不是他們造得孽,如何會有這一連串的悲劇。說到底,都是劉家欠下的債呀!」 劉家…… 田曉曉喃喃低語,一滴淚水從緊閉的眼角滑落。 她就像陷入蜘蛛網上的蝴蝶,空有雙翅卻無法飛翔,無論怎么掙扎,都無法逃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