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年淳雅深吸了口氣,壓下那不該有的情緒,臉上的笑和尋常別無二致。 她問桃枝:“人被安置在哪兒了?” 桃枝抿了抿唇,艱難道:“主子爺帶去了書房?!?/br> 夜色漸深,早該來正房的四爺遲遲不見蹤影。 年淳雅掀開杭綢做的薄被躺了進去:“把燈滅了吧?!?/br> . “側福晉已經歇下了,您也早些歇著吧?!?/br> 蘇培盛看著從一回來就站在窗前的四爺,眼底透著擔憂。 四爺不曾應聲,依舊沉默著看著窗外天上皎潔的月亮。 蘇培盛無聲的嘆了口氣,哪怕他伺候四爺多年,有時候還是琢磨不透四爺在想什么。 既不肯去側福晉那里,也不寵幸皇上賞的女子,偏自個兒跟自罰似的站在這兒。 可蘇培盛又哪里知道,四爺不是不肯去,而是不能去。 今日康熙賜下女人,四爺若是不去寵幸,就是辜負圣恩。但真要寵幸了,四爺又怕年淳雅傷心難過,他自己心里也不樂意。 兩廂為難下,四爺只能站在這里。 月上中天的時候,四爺突然出聲:“人安置好了?” 正在打盹兒的蘇培盛一個激靈,伸手揉了把臉,提著精神道:“是,奴才把人安置在了西邊的廂房,還派了信得過的人看著,不會出來礙您和側福晉的眼?!?/br> 說這話時,蘇培盛人還有些迷糊。 四爺冷冷掃了他一眼,“這件事,如若消息再傳了出去,待回府后,你就不必跟在爺身邊了?!?/br> 若非蘇培盛疏忽,使得昨日之事荒謬的流言傳的到處都是,今日之事也就不會發生。 蘇培盛一驚,人瞬間清醒,利落的跪下保證:“主子爺放心,奴才明白,不會再有下次?!?/br> 之前他確實沒在這上面費多少心思,有了四爺的警告,蘇培盛自然不敢再松懈。 四爺幾乎一夜未眠,直到第二日下午,表面功夫做足了,他才敢踏進正房。 年淳雅正在用晚膳,見四爺進來,撂了筷子,若無其事一般起身見禮:“爺可用過晚膳了?” 四爺拖著年淳雅的手,阻止她繼續下拜:“還未,正好一道?!?/br> 兩人無聲落座,桃枝給四爺添了一副碗筷。 許是因為各有心思,這頓飯吃的安靜極了,一時只聽到碗碟細微碰撞的聲音,人卻除了剛開始的兩句話,再也沒出聲。 兩刻鐘后,有丫鬟撤了晚膳,年淳雅卻依舊坐在膳桌前,沒有要挪動的意思。 四爺也是抿著唇坐著,一言不發。 蘇培盛見情況不對,連忙把屋里伺候的人都給趕了出去,自己最后出去的時候,還不忘把門給關上。 被關上的門,就好像是個信號。 剛才還沉默的四爺開口了:“爺沒有碰她?!?/br> 年淳雅低著頭,沒去看他:“爺不用和妾身解釋?!?/br> 習慣果真可怕,昨晚四爺不在她身邊,她竟翻來覆去的難以入眠。 不過在翻來覆去的同時,她也想明白了,這種事情不會只有一次,以后時常會有。 她沒有立場置喙什么,也只能被動接受。所以她不能在乎。 只有不在乎,對自己才是最好的。 她的語氣太過平淡,平淡到讓四爺心慌,好像有什么東西要失去一樣。 四爺再也繃不住,伸手抬起年淳雅的下頜,看著她微垂著的眼簾,命令道:“看著爺?!?/br> 年淳雅羽睫微顫的抬眼,四爺難看的臉色頓時映入眼底。 他解釋:“人是皇上賞的,爺無法拒絕,但爺不曾碰過她?!?/br> “昨日沒碰,以后也不會碰?!?/br> 最后兩句,是保證。 但年淳雅并沒有因為這兩句保證而動搖,“爺實在不必如此,即便今日不是她,來日也會有旁人,妾身總會習慣的,您不用顧慮太多?!?/br> 這話說的是事實,可也大膽。 四爺聽罷,一時沉默了。 直到此刻,他才明白年淳雅一直以來想要的是什么。 他本該呵斥她,覺得她的想法才是真的荒謬,可他說不出來,甚至內心也是糾結的。 盡管他還不曾理清楚自己在糾結什么。 抵著年淳雅下頜的手漸漸落下,年淳雅彎了彎唇:“其實您也不用糾結,從前您來妾身這兒如何,以后也會是如何,這一點是不會變的?!?/br> 四爺盯著她唇角的弧度,忍不住的想,真的不會變嗎? 第71章 夏日多雨,方才還晴空萬里,頃刻間便是烏云密布,大雨瓢潑。 年淳雅坐在窗前聽著嘩然雨聲,漫不經心的擦拭著琵琶弦上淺薄的灰塵。 金風望著窗外的雨,憂心忡忡:“側福晉,主子爺已經有五日不曾來過了?!?/br> 自那日之后,四爺帶著糾結離去,就再也沒有踏足過正房。 年淳雅恍若未聞,擦拭完琴弦后,又用手旁的膏狀養護膏養護著琴體。 動作仔細緩慢,不慌不忙。 等到將琵琶給養護了一遍,用金風遞上的巾帛擦了擦手,才不疾不徐道:“不曾過來,但也不曾讓皇上賞的那位女子服侍,不是嗎?” 四爺是沒來,可蘇培盛每日都會過來交代一句,也沒別的話,只是說了句主子爺獨自安寢,讓側福晉不必等著。 后面那句話沒什么,重要的是前半句。 青絲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