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畢竟前段日子烏雅氏一族的事了,十四爺可是沒少在她面前罵四爺冷酷無情,眼里沒他這個兄弟。 那些事上她一個后宅婦人并不懂,但卻不妨礙她在別的上頭出口氣。 烏拉那拉氏對這個得了便宜還賣乖的妯娌向來沒什么好感,唇角勾起一絲淺顯的弧度,“十四弟妹這是哪里的話,額娘給我的賞賜,不是說是額娘讓人精心準備的么?” 她一邊說著,一邊停下腳步,側頭往身后捧著賞賜的小太監們手上看去:“其實賞賜多少并不能說明什么,最重要的,是心意。十四弟妹,你說呢?” 完顏氏嘴角的弧度不變,“四嫂說的是,是弟妹短見了?!?/br> 兩人重新抬步,方才的不愉快像是沒發生過,完顏氏出言邀請:“三日后我打算在府上辦一場賞梅宴,請帖待會兒就會送到四嫂府上,屆時還請四嫂務必賞臉?!?/br> 這滿京城,除了皇宮,就數十四爺府上的梅花開的最好,品種也多。 但凡時機允許,完顏氏都會辦一場賞梅宴。 烏拉那拉氏并沒有給具體的準話,但完顏氏知道,她是同意了的。 烏拉那拉氏回府后,還沒歇口氣,就聽銀朱稟報:“福晉剛入宮不久,蘇公公就帶著人往玉萃軒去,送了好大一箱的經書,還說什么,抄寫經書應當心無旁騖,在經書抄完之前,萬不可被旁事影響了心神?!?/br> 換而言之,宋氏是被四爺變著法兒的給禁足了。 百卷經書,沒有三四個月,是怎么也抄不完的。 “宋氏是何反應?” “聽說宋格格很是平靜的接受了,什么也沒說?!?/br> 烏拉那拉氏低眸卸去為了入宮而佩戴的景泰藍護甲,語氣如尋常一般交代銀朱:“宋格格到底是為了爺抄寫經書,讓底下的奴才都注意些,不許怠慢了宋格格?!?/br> 銀朱低頭:“奴婢明白?!?/br> 銀朱退下后,荼白服侍烏拉那拉氏換下沉重華麗的親王福晉吉服,換了身舒適家常的衣裳。 她扶著烏拉那拉氏坐下,遞了杯熱茶過去:“福晉,宋格格明明利用了您,您為何還肯不計前嫌的幫她?” 府中的奴才最是會拜高踩低,宋格格此番被變著法的禁足,若是沒有福晉這番交代,宋格格的日子怕是很不好過。 烏拉那拉氏捂著杯子,冒出的白色霧氣氤氳了她的視線:“哪里是為了幫她?!?/br> 她這分明是在幫她自己。 玉萃軒,宋氏看著這滿箱子的佛經和一疊又一疊的空白紙張,一顆心就如同被外面凌冽的寒風吹過似的。 她不明白,為何鈕祜祿氏對她下手,就可以沒有任何懲罰,爺就不管不顧。 而她只不過是以牙還牙,爺卻對她如此無情,竟借著抄經之名將她禁足。 宋氏揮落桌面上荷青才擺好的經書和筆墨,笑的慘然:“爺究竟將我置于何地啊?!?/br> 磨好的墨汁濺的到處都是,甚至有一滴濺到了荷青的臉上。 但荷青沒敢去擦,也沒敢收拾地上的狼藉,甚至連聲音都不敢發出來。 在格格做這件事的時候,她就已經想到了后果。 她知道在格格看來,自己只不過是反擊,可是格格卻忘了,她的侄兒,與爺的阿哥,完全沒有可比性。 耿氏正給弘晝做衣裳,消息傳到她耳朵里時,她不禁有些恍惚,針一下子就扎破了手指。 紫苑正要取藥膏給耿氏涂抹,就見耿氏把手指塞進嘴里吸了吸,一股血腥味兒瞬間在嘴里蔓延,被垂下的眼簾遮擋住的眸子里情緒翻涌。 紫苑不知耿氏在想什么,她小聲道:“格格身體不舒服嗎?” 耿氏沒說話,任由紫苑的聲音消散在空氣中。 好半晌,她抬起頭,唇角滿是苦澀的笑意:“爺都知道了?!?/br> 紫苑眉心一跳,很快反應過來耿氏在說什么,她顧不得心慌,安慰道:“可是主子爺只是罰了宋格格?!?/br> 再說了,自家格格只是給宋格格行了個方便而已,別的可什么都沒做。 聽著紫苑天真的話,耿氏搖頭:“哪里是只罰了宋氏,分明是連鈕祜祿氏和我一起罰了?!?/br> 紫苑驚愕:“可……” 剛發出了一個字音,就被耿氏打斷了:“李側福晉的三阿哥當年是在身邊養到了六周歲,才搬去前院的?!?/br> 四爺讓弘歷和弘晝提前了將近兩年離開生母的身邊,難道還不算是懲罰嗎? ——— 雅園,年淳雅捂暖了手,正抱了琵琶給躺在軟榻上的某人當樂師,奏了一曲《琵琶行》。 一曲落,四爺抬手贊賞般的拍了幾下,略帶了幾分猶疑的問:“這是白居易的琵琶行?” 年淳雅把琵琶遞給金風,上前擠到了四爺身側:“爺好耳力,竟能聽得出來?!?/br> 聽著她不走心的夸贊,四爺無奈把人給抱在懷中,下巴蹭了蹭她的頭頂:“嘈嘈切切錯雜彈,大珠小珠落玉盤,雅兒的琵琶遠勝于此?!?/br> 年淳雅哼唧著把因彈了首曲子而重新變得冰涼的手,塞進四爺的衣襟里:“爺怎么知道,難不成爺聽過那琵琶女的琴聲?” 胸膛前的小手不安分的亂動,碰到了不該碰的地方,四爺眸光稍暗,一手制止住那只手,一邊道:“又胡說了不是,爺怎么會聽過,爺只聽過雅兒的琵琶,也只會聽雅兒的琵琶?!?/br> 青絲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