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0章
“條件合適的話可儲存半年以上?!奔s雅斤在大漢呆了不到半年??紤]到商人的嘴,騙人的鬼,所以他在大漢給的糖塊保質期上打了對折:“如若覺得糖塊的保質期還不夠長,大漢還有兌換糖塊的糖引可以讓商人無憂?!?/br> “保質期?糖引?”巴赫拉姆被對方嘴里的新鮮詞匯的搞得一愣一愣的,約雅斤也順勢引出了劉瑞設想的國際市場,以及作為內陸地與東邊防線的馬爾基安納能獲得什么。 巴赫拉姆的眼睛在約雅斤的描述下越來越亮,雙手撐住大腿的力道也越來越強。 對??! 如果擔心泰西封那兒害怕他在東方貿易里與大月氏的關系越來越近,那在有第三方監管的市場里進行交易不就沒問題了? 約雅斤也清楚這位瓦爾滋家的總督在擔心什么,所以在介紹大漢的外交策略時故意提到大漢有意掌控西域,而這與想回西域的大月氏肯定是有利益之爭。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大漢再蠢也不會在想要西域的大前提下讓馬爾基安納與大月氏越走越近。只要向泰西封的安息王不斷灌輸這一理念,馬爾基安納在西域的攤位就能談下,而巴赫拉姆也能依靠進口大漢的商品與出口本地的好酒好礦來實現家族地位躍遷。 第443章 而與拋光后的寶石和可以作為戰略物資的糖塊相比,大漢的織物帶給巴拉赫姆的沖擊是最強烈的。 衣食住行。 相較于后三者的投入成本,衣著是最簡單也最能證明財力品味的東西。而與小巧玲瓏的珠寶相比,大面積的衣料所帶來的沖擊感無疑更強。尤其是在公元前的生產力下,只要遠遠地瞧上一眼就能斷定對方是否值得深交。 羅馬的盧坎在《法爾薩魯姆》里用西頓的羅襦來襯托艷后的絕世美貌,而到斯塔西的《短歌集》里也是用賽里斯的綢緞來描述皇袍的高貴優雅。 安息的風格比羅馬奢靡,所以看到巴赫拉姆的眼睛里流蕩著絲綢般的光彩時,他就知道這事成了,而且還是遞到王都也沒問題的大成特成。 “穿在身上跟沒穿似的?!卑秃绽穼⒆约汗M樣品的緞里。若非上頭綴有珠玉,他還以為自己穿得不是布,而是天上的云。 漢代的絲織物在精細度上已經接近現代的織物,并且因桑蠶較之現代的桑蠶更為瘦小,所以比現代更易做出那種薄如蟬翼的感覺。后世檢測馬王堆與新疆漢墓的出土布上含有一定的無機質銅、汞、鈣,斷定那時就已掌握了織物的軋光技術。 古羅馬以“軟黃金”來形容絲綢一是因為絲綢的價格貴比黃金,二是因為它所擁有的金屬光澤讓羊絨物與亞麻物都為之失色。難怪在絲綢風靡羅馬城后,老普林尼會抱怨那群達官貴人讓賽里斯與安息賺了太多黃金,最后逼得元老院出手遏制一磅賣到六十金幣的賽里斯綢。 順帶一提,那時的羅馬軍人年收不過120銀幣,而一磅的絲綢足以支付12.5個軍人的年薪。 “所以這是怎么做的?”都說好衣養人。巴赫拉姆在泰西封那兒沒少被諷毫無品味的大老粗,但是看著身披漢綢的自己,他居然從占了一半大胡子的臉上看出文雅的底蘊:“馬爾基安納能復刻這種紡織品嗎?” 約雅斤的臉上露出難色:“總督,這不是羊毛和亞麻,而是漢朝獨有的材質?!?/br> 巴赫拉姆知道這群猶太人永遠不缺絕妙的點子,所以向約雅斤提了個為難人的要求:“能買到生產這種材質的植物嗎?” 約雅斤:“……大漢的疆域非常遼闊,而我只在大漢的王都呆了幾月,所以不知生產這種特殊材質的植物在哪兒,以及要用何種方式將其制成華美布料?!?/br> “是嗎?那還真是可惜??!”巴拉赫姆將身上的漢綢輕輕拿下,發現它在正面的陽光下愈發華美。 約雅斤想將其疊好卻晚了一步。 巴赫拉姆將綢緞展開并觀察上面的紋路是否可以混入本土織物,遺憾的是大漢的綢緞有著極高的經緯密度,即使是讓手指最巧的婦女過來,也很難把羊絨或麻料混入其中,補成一件巧奪天工的拼接衣物。 更可氣的是那默默縮手的猶太人在一旁小聲補充道:“大漢的織物也不只有價高的絲織品,還有與安息類似的亞麻物與毛織物?!?/br> 被搶答的巴赫拉姆明顯有些掛不住臉,于是想挑漢綢的錯處:“又輕又薄的也不防風,只能在家里穿穿?!?/br> 這下輪到打腹稿的約雅斤來掛不住臉了,心想你上戰場也不穿著家里的累贅常服。 脆弱? 易臟? 那是絲綢的消費者會考慮的事嗎?說這話就好比去問el的產品為何不能水洗、容易脫膠,本質上是效仿權貴的中產把權貴的日用品當成可以寶貝的物件,和國內供著皇家御賜的臣民沒有任何區別。 所以奢侈品就沒有意義嗎? 當然有??! 一能販賣優雅的概念來收割財富,二能像hermès把拉鏈引入箱包的設計般改變人們的生活方式。 總之看事物的角度不同,你對奢侈品的理解也截然不同。 就好比是魯儒見到劉瑞改進紡織與珠寶工藝就聯想到象箸之憂,而劉瑞想的是可以借此創造就業與出口商品,用“易再生”的綢緞去國外交換“難再生”的金屬。 巴赫拉姆在嘴上討得一時之利后也意識到了自己的行為有多么的小家子氣,于是用轉移話題來找臺階下:“你既然對大漢的情況這么了解,那便做個總督助手吧!”這在安息已經算是不小的官,相當于大漢藩王的中大夫,雖不掌握實權但卻靠近權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