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5章
如果讓伊稚斜說塔爾罕有什么優點,估計后者半天只能憋出一個善交各地的酒rou朋友。 蘭氏的策略注定了它各地都有自己的朋友、居次、大將且渠。即使是與伊稚斜不打對付的于單也會雇傭蘭氏的旁系子弟,爭取給叔叔的墻角挖出一個驚天大洞。 “喝!都給我接著喝?!?/br> 軍臣的斥候要是再走近些,就會發現左谷蠡部的篝火堆旁坐著左部各地“英杰”。他們中的不少人把馬奶酒、羊奶酒、漢地的蒸餾酒與西域的葡萄酒混著喝,交替著地喝。喝他個五顏六色,步步升高。 一些人更借著酒勁載歌載舞,逼著朋友飲下加了不少料酒,嘴里蹦出“慫!”、“不爺們?!薄芭橙?!”等的污言穢語,借著晚風傳到軍臣的斥候耳里,聽得對方臉龐一綠。 什么意思? 伊稚斜的叛黨到底是什么意思? 就這么看不起軍臣的人? 斥候把聽到的話一五一十地告訴軍臣,后者沒有氣到開始又罵又揣,而是摸著馬鞭說道:“叔叔可否替我教訓下不聽話的弟弟?!?/br> 羅姑比的馬頭與軍臣只有一臂之距,聞言沖著侄子露出不懷好意的笑:“怎么,單于已老,需要我這六十幾的老頭替你大前鋒?!?/br> “正因叔叔六十好幾,沒幾年能馳騁草原,所以才要珍惜能做前鋒的機會?!避姵贾浪腥硕缄P注他與羅姑比的交鋒,故意靠近對方笑道:“不然您可要被小輩壓一頭了?!?/br> 右賢王部的夏日圖已返回族地,作為交換,羅姑比的親信得帶更多的騎兵支援軍臣,因此在南下的大軍里出現了一非常詭異的畫面——攣鞮氏的對外態度基本一致,可內里確實處處充斥著火藥味。 “看來王庭是真的不行了?!绷_姑比可不會去受這個鳥氣。他現在的統戰價值光速拉滿,西邊更有烏孫大祿幫忙削去軍臣的釘子:“一個叛亂的左谷蠡王……” “一個不想打前鋒的撐犁孤涂?!?/br> 右賢王的馬頭慢慢越過軍臣,馬尾更是很有靈性地掃過王駒:“我一老人為您打前鋒了,撐犁孤涂也不能沒有一點支持?!?/br> “撥五百騎兵給右賢王?!焙谀樀能姵继嵝炎约阂心托?,吃草會把脖子以下都入土的羅姑比送入地獄。 拿到八百精銳騎兵的羅姑比向左谷蠡部的營地噴去。 塔爾罕的狐朋狗友喝多了去遠處撒尿,結果被馬蹄聲與呼嘯聲嚇得酒醒。 “敵襲,敵襲??!”他立刻朝塔爾罕的帳篷跑去,臨近時還腳步一軟,摔進一個靠近大帳的火堆。 “啊啊??!” 渾身的酒氣加上皮草使得狐朋狗友化作火人,于嚇得忘了喝酒灌酒的眾目之下撲向大帳…… “敵襲??!” 你能想想這個驚人的畫面嗎? 一個喊著“敵襲”的火人沖向帳里男男女女。 上座的塔爾罕立刻酒醒,幾乎是條件反射地抽出佩刀刺向對方。 “敵……” 對方被沖擊與劇痛刺得向后退了數步,最后倒在王座之下。 匈奴的王位喜以皮草做飾,而這正是最好的燃線。 “??!啊……” 王座上的塔爾罕被火燒燒到衣角,趕緊扯下外套喊道:“還愣著干什么?滅火??!” 草原本就缺乏水源,手邊更是只有烈酒,所以奴隸只得上去滾滅燃燒的一尺火苗。 空氣中立刻散發著焦香的rou味。 “敵襲?” “哪兒有敵襲?” “哪兒有敵襲??!” 逃過一劫的塔爾罕想對著焦尸再來幾下,結果發現對方手上戴著一枚熟悉的戒指,于是只能轉移怒火:“走!跟我去帳前看看,到底是誰敢打左谷蠡部的臉?!?/br> 在場的人也義憤填膺的跟上,其中雖有不想惹事的,可是作為匈奴的漢子,還在這里白吃白喝了一天一夜。 東家有難,你跟上幫兩拳也必須為其壯壯威勢。 酒勁兒加義氣,再加某些西域來的上好“補藥”,這群人便上頭地帶著家伙硬上右賢王的先鋒,很快纏成不分敵我的混亂一片。 “好家伙,這人瞧著還挺象是王庭的人?!澳承┤说木茪獗伙L吹醒了一半,端著敵人越瞧越不對勁。 “應該是鮮卑化作王庭來詐咱?!?/br> “對,就是這樣?!?/br> 嗨上頭的左部人對這一說法非常贊同:“王庭是有多想不開??!會在這時突襲左谷蠡部?!?/br> 原諒包括左賢王部會產生這種愚蠢念頭。于單在把伊稚斜與中行說抓個現行也沒在本部嚷嚷他的叔叔造反,加上他的草場位于左谷蠡部之南,與之隔了姑夕部,所以在左部看來,這群人是鮮卑、是扶余,是流亡的丁零或烏桓人也絕不會是王庭的人。偏巧與之纏成一團的王庭騎兵還繼續喊道:“伊稚斜,我奉撐犁孤涂之命來取你性命?!?/br> 他這一嗓更是水滴油鍋,不僅證明了左部猜測的“正確性”,更是讓其反抗得更有力氣:“別以為我不懂王庭的處事規則!靠八百人拿下一個左谷蠡王?你咋不帶兵沖去龍城稱王?!?/br> “是??!左谷蠡王不是在龍城嗎?難道單于會讓人從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跑來?真當王庭的左右大當戶、左右大骨都侯是不能上馬的小羊羔子?!?/br> 不能上馬的王庭羔子:“……伊稚斜已確認反叛,爾等難道要與其和王庭為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