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4章
“甚至將烏桓擺在與烏孫相同的高度?!?/br> 烏桓細作的呼吸微微一凝,腦子里也立刻浮現出李息描繪的美好未來。 烏孫為啥做大做強,不僅有昆彌做了冒頓單于的養子,甚至還被老上軍臣委以重任? 還不是因為西域被壓榨狠了,不想再當匈奴帝國的提款機,所以決定放下世仇,和月氏建起抵抗匈奴的聯盟。 如果西域一直都是亂糟糟的,有三四十個小國各自為政,經常為了一點小事,一處水井而大打出手,那么匈奴自然可以高枕無憂,繼續壓榨西域諸地。 問題是仇恨比愛更有力量。 冒頓時就看出西域很難與匈奴融為一體,加上匈奴還要堤防東邊各部與南邊的大漢,所以想在西域找個話事人來以夷制夷。 當時正被大月氏追殺的烏孫便是冒頓的選擇對象。 也正是有烏孫的帶路,匈奴擊敗統治西域的大月氏,將西域圈進他們的“牧場”后埋下大雷。 或許匈奴的統治階級明白什么叫可持續性地竭澤而漁,但中下層的匈奴人沒這眼光。 他們只想撈錢。 層層加碼地撈錢。 這讓西域不僅記得匈奴人的大缺大德,更是對烏孫這個匈奴人的狗腿子也恨之入骨,以至于在烏孫毀約不讓解憂公主的兒子繼任昆彌,逼的解憂公主從娘家搖人后,西域諸國里也沒幾個站烏孫那邊。 甚至還在一旁狂喊“撕得好,撕得再響亮些?!?/br> 有道是人類從歷史學到的唯一教訓就是人類沒從歷史中吸取任何教訓。 幾百年后,又有個蒙古帝國完美踩過了匈奴踩過的所有大坑,甚至還借宗教與修改族譜來增加其在中亞統治的合法性。 可這有用嗎? 完全沒用。 所以在李息的引導下,烏桓的細作經歷了情緒上的數次轉變,在與李息達成漢桓合作后高高興興地走了……絲毫沒有細究里頭是不是有什么不對。 “郡守,咱們把人放走真的沒問題嗎?”遼西郡的長史看著離開的烏桓人憂心忡忡道:“而且還把陛下的計劃告知對方?!?/br> 李息瞥了眼年輕的長史,冷笑道:“就是要把利害說清,才能打消烏桓在那兒左右逢源的小心思?!?/br> “可烏桓要是做大了,那匈奴……” “要么拉攏,要么戒備?!?/br> 宣室殿里的劉瑞簽完向北增軍的詔書后十分肯定道:“千里之堤,潰于蟻xue?!?/br> “軍臣防伊稚斜勝過防烏桓。而烏桓……” 劉瑞聲音稍稍一頓,表情也變得扭曲起來:“烏桓……怎么說呢!給朕一種努力了,但沒努力到點子上去的無力感?!?/br> 東漢以后,烏桓人的幸運在于押對了包,跟著曹魏成功混到國家編制。 不幸的是,曹丕以后的皇帝各個短命,而且還碰到一個鑿穿地板的司馬家…… 那可真是幾輩子都徹底白干了。 第294章 酈寄作為大漢的老將與郎中令自然是有參與不少軍事會議的資格,所以在對匈奴的戰爭上,他也算是舉足輕重的人物:“如果大漢與匈奴在三月后開戰,墨者工坊里的存貨是否能盡數運向大漢邊境?!?/br> 所謂重賞之下必有勇夫。 墨者工坊這個之前被主流社會(此處特指權貴階級)戲謔為上九流里的“小玩意”在四千名烏桓騎兵折戟遼西,大漢對閩越的戰爭大獲全勝后迎來一波擴招熱。那些看不起赤腳墨者的權貴對墨家巨子笑容燦爛,不僅開始大手筆地資助墨家,更是把繼承人都送進墨家,只求對方教其一點保命之技或內部給些秘密武器,以此增加武將子弟在邊境的存活率。 酈寄作為靠近皇帝的九卿也不例外,甚至是最早意識到墨家價值的武將之一。 按照武將與計然家的算法,程不識在閩越的損失應該在兩萬上下……這還包括路上的折損與水土不服的折損。而當戰報傳回關中,讓人好奇他們是去閩越旅游還是打仗時,眾人被那傷亡報告給搞沉默了。 “確?確定只有兩千人傷亡?”內史許昌想從戰報的字里行間看出端倪,可寫報告不是佞臣,而是以謹慎聞名的程不識和上了年紀的墨者們。 甚至還有烏傷翁主的奏疏作為佐證。 在貨真價實的戰國下,沒人能反對劉瑞繼續給墨農醫兵以及陰陽家繼續砸錢,并且在民間也漸漸傳起劉瑞的名言——“我們在軍工業上多出一金,就能讓少府少出十具棺材錢?!?/br> 兵役、兵役。 如果不是生存所迫,誰想去吃當兵的苦。 別看《漢書·藝文志》里把武士列為上九流,可這里的“武士”與“學生”一樣,都是些世家子弟與已經出頭的中層軍官,真正的大頭兵們實際就是“下九流”的“衙差”。 當然,那些躲在中原享樂的蠅營狗茍之輩們也不會說得如此難聽,而是用萬中無一的“封妻蔭子”來迷惑那些走投無路的年輕人們,使其在前線為了老爺們的利益拼死拼活,馬革裹尸。 這樣公平嗎? 很不公平。 可是你說這種情況能改變嗎? 估計直到公元三千年后都沒法改變。 所以劉瑞有且只能發展科技,然后從法律乃至社會輿論的角度逼饕餮讓出戰爭紅利的大頭。 不然對被迫服役的黔首而言,他們的人生真的毫無指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