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婚禮就變成了一個必不可少的見證儀式,變成了不得不熬盡心血去完美實現的東西?!?/br> “婚禮牽扯了很多卻唯獨忘記了,它最開始只是兩個彼此靠近愛慕的心的見證?!?/br> 而不該是一個交待。 岑歸年接道:“因為有太多的不得不去做,所以才有很多夫妻覺得有關愛情的都變成了束縛,婚姻也變成了束縛?!?/br> “愛就是愛,就像雨就是雨?!苯鲜种覆A獾挠昴?,“愛什么人、怎么愛是主觀的東西,但愛是客觀的東西?!?/br> “就像這場雨,我們不愿意被淋濕,于是雨成了束縛,如果我不受影響地繼續前行,那么雨就是陪伴?!?/br> “我現在熱愛攝影,從不覺得它是負擔,我未來愛上了某個人,自然也不會覺得這份愛是什么禁錮我的東西?!?/br> 這世界上本就沒有能把姜南困在原地的東西。 本該沒有。 可為什么他卻深感不自由? 如果成長就是要他接受荒誕無序的世界,接受矛盾卻自洽的悖論…… 未經毒打的姜南對理想中他能趾高氣昂地拍著自己拍的照片罵甲方懂個屁的狂妄幻想最后都會被他對甲方畢恭畢敬地說好的他再改改的殘酷現實打破。 為浪漫而生而死的姜南到底沒有一了百了的骨氣。 再高的氣節都要為這五斗米壓到再直不起腰。 “別皺眉毛了?!?/br> 姜南小力撥開了他的手,決心裝傻裝到底,“你別動了,你現在的樣子剛好?!笨扉T聲迭起,他稍微探出頭,“走吧,今天我對霞姐交差了?!?/br> 岑歸年跳下來,擺明了不要姜南輕輕揭過此事,一連串地碰軟釘子后他也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了。 “行,你不想聊這個?!彼⒆〗习榫w卻隱忍不發的眼睛,終于挑開了那層岌岌可危的遮布,“你為什么突然和我分手,你敢和我說那段時間你發生了什么嗎?” “你這小孩子?!?/br> 姜南無奈,不明白為什么他好不容易的兜出了圈子,岑歸年非要把他拽回原點要個真相。 有一個答案不就夠了嗎?這個世界本來就是一塌糊涂。 姜南最后也沒回答,比沉默不言,十個岑歸年也比不過他一個。 他的手指摩挲著相機,稍一用力那齒紋的硌得指尖略疼。 不甘心,其實還是不甘心的。 第40章 地盡頭(3) 這場對峙以岑歸年松手率先上車,氣到“砰——”地關上車門——這會兒他倒是不愛惜他的車了——把它當做了姜南狠狠發泄脾氣,看得人后頸發麻。 岑歸年表達生氣的方式一如既往的幼稚,帽子蓋著臉副駕駛座放低,抱著手臂一路都沒有再發出任何響動,只釋放著不用扭頭都能感受到的低氣壓。 天色轉暗,姜南把車停在了打算暫住的民宿前。岑歸年根本沒睡,車剛停穩他就戴好解開安全帶下去了,沒看姜南一眼。 晚風一吹,他人清醒了不少,想起帽子還是姜南送的,他一把薅下來,當著姜南的面紅腫著眼睛拼命揉皺磋磨發泄怒怨。 可等姜南辦完行李儲存,轉身就親眼目睹了大堂里的岑歸年滿臉落寞地撣了撣手里的帽子,把它恢復原樣。 岑歸年察覺到了他就站在自己面前看著自己的動作,半羞半惱地拿走鑰匙飛快上樓。 身后的姜南忍不住笑出了聲,笑著笑著,笑容又緩緩地消失。 他怎么會不知道岑歸年想知道是什么呢? 可如果答案帶給他的只有痛苦和內疚,姜南想還是不要告訴他了。 反正這個世界上本就不是事事都有答案的。 姜南也有很多不明白的事兒。 比如他的一生做盡善事的父母為什么會在給姜汀找心臟供源的路上出了車禍雙雙去世。 比如他家經營牢固的公司為什么一夜破產最終化為烏有。 再比如拍著他的肩膀叫他不用擔心未來的大伯為什么只留下幾句空癟癟的抱歉就消失不見了。 世上的痛苦不會因為你知悉了詳情而變化解,不過是軟刀子反復割開傷口罷了。 了解得越詳細,隱痛只會越持久。 對他,對岑歸年都是。 姜南長長地舒了口氣,上樓后看見旁邊緊閉的門,仿佛已經看到里面的人在床上包著被子滾成蠶蛹一動不動的場景。 岑歸年每次被姜南氣狠了都這樣。 果不其然,無論接下來他給岑歸年發了什么消息都如同石沉大海。 這次是姜南先挑起了的矛盾又把人誤會了個徹底。 岑歸年一進門除掉臉上口罩就先給通話記錄最上方的電話回撥了回去。 “是我,我要的資料還要多久才能到?” 岑歸年本不想靠這種方式獲得答案,在他的打算里應該是他等姜南在旅行中打消戒備了主動坦白。 可今天姜南的態度已經讓他明白了,估計他永遠都不會等到姜南主動提起的那天了。 岑歸年本就不是耐得住性子的人,為數不多的耐心早就在連番的碰壁中消磨殆盡了。 他迫切地想要知道,橫隔在他和姜南中間的,讓姜南欲言又止的無形屏障究竟是什么。 那邊的回復很快,等他到家了就能發過來。 岑歸年的心稍微安定了些,終于要水落石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