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話實說，聽見商細蕊聲音的時候九嬰下意識抖了抖。

    她自己幾斤幾兩自己最清楚，沒事唱兩句自娛自樂還行，沒那么好膽舞到行家面前，更何況是商細蕊這種業內翹楚。

    感覺自己離挨罵只有一步之遙……

    九嬰決定先把態度擺出來，帶著一絲絲心虛理不直氣也不太壯:“那啥、我不是專業的……”

    “唱的好哇，提神啊?！倍牌咭慌陌驼浦苯影阉脑捝w了過去。

    給九嬰嚇得一個激靈瞪圓了眼睛看過去。

    “這詞我沒聽過，寫得多好?！倍牌邍K嘖稱奇，“就是不像戲詞?！?/br>
    九嬰默默抱緊瓷壇。

    果然是專業人士，一耳朵就聽出這不是戲詞。

    “好個屁?！鄙碳毴锷袂閲烂C，都顧不上和杜七吵戲本子了，大步上前，“什么像不像戲詞，這就不是戲?！?/br>
    九嬰又抖了抖。

    真不愧是角，一下就發現這不是戲。

    “你這曲兒是這么回事？”商細蕊皺著眉問道，“誰教你這么唱的？”

    九嬰不知如何回答。

    這能怎么說，沒人教啊。非要說的話，音樂軟件？

    程鳳臺拉了他一下，勸到:“好好說話別兇人家，把你那狗脾氣收一收，張小姐又不是你水云樓的，人家都不是唱戲的，你再給人嚇著了?！?/br>
    商細蕊甩了一下肩膀:“你起開，唱戲這方面是你專業還是我專業？我能聽不出來她學沒學過？”

    他氣鼓鼓地瞪了一眼九嬰:“你說，誰教你這么唱的？”

    要他知道誰這么誤人子弟，非提劍砍死對方不成。

    商細蕊是愛戲如癡，他聽得出來九嬰有天賦，可那就更氣了。

    這么一個好苗子即使不能登臺也能學啊，這么就給領歪路上去了。

    見九嬰還是沒說話，商細蕊也不能真對著她動手，吐出口氣道:“我聽得出來你學過旦，教你那個恐怕也不是什么大家，自己都是半桶水晃悠還敢亂教人，真不嫌害臊！”

    他恨極了這種敗壞戲曲界風氣的做法，好聽連屁用都不頂。這還是在水云樓的院子，要是到別的戲園子來這么一嗓保管叫人以為是來砸場子的。

    唱著這都是什么玩意！

    九嬰眼神已經放空了。

    四娘以前唱的確實是旦，四娘以前唱得好不好九嬰不清楚，反正她學得確實是二把刀，有時候會把以前唱戲腔的習慣帶過來。

    戲腔在現代是迎合時代審美演化出來的，剛出現的時候學戲的和不學戲的也撕得腥風血雨慢慢才好一些。更何況放在這個時代，在這個年代來看屬實是有些超前了。

    杜七在戲本子上硬氣，但是開嗓他還真得服商細蕊，雖然他自己聽著好極了但商細蕊說不行就不行吧。

    可人張小姐唱這一句本就是他求得，這吵起來算怎么回事？

    不過此時看商細蕊氣呼呼的，他也不敢撩虎須，試探著遞了個臺階過去:“這種水平的肯定不是什么大家，收了錢跟著班子一跑都不知道上哪去了，蕊哥你也消消氣?！?/br>
    商細蕊想也是這個理，氣消下去不少。

    但是一看九嬰又想起那一句唱，這聲音條件可以說是老天爺用漏斗把飯給她灌嘴里去了一樣得天獨厚，不能這么糟蹋。

    “張小姐要是不介意的話跟著我學一段時間戲吧?！鄙碳毴锬ブ蟛垩缾汉莺莸?，“也不拘你上不上臺拜不拜師，學著玩也好，我就是非給你把這荒腔走板掰過來不可！”

    這就好比一個強迫癥晚期看見了亂成一團的耳機線一樣，這要是掰不過來，他這輩子都吃不好飯！

    其余人左右看看，都沒話說了。

    商細蕊這個性格能說出“學著玩也好”很明顯就是真氣急了，再勸下去要是發癡可不好。

    不……總感覺他已經在發癡了。

    程鳳臺已經開始朝九嬰打眼色了。

    這要真把商細蕊撩著，這事一時半刻可完不了。

    九嬰是萬萬沒想到自己逃過了四娘沒逃過商細蕊，擠出一個笑容點點頭。

    她這頭一點下去，眾人齊刷刷松了口氣。

    保住了保住了，班主岌岌可危的理智。

    商細蕊也是緩過來了，瞪了杜七一眼：“你還在這干嘛??？邊去！”

    他直接捉住九嬰的手腕就往屋里走：“你跟我一起去聽本子，再和他聊兩句會變渾！”

    九嬰：？？？

    你倆聽本子干她毛事??？

    程鳳臺手上還拿著本子，他也是拿商細蕊這個脾氣沒辦法，小跑著跟了上去。

    杜七叉著腰指著他們：“嘿這商細蕊，是不是屬狗的想咬誰就咬誰?！?/br>
    商細蕊和杜七掐起來也不是一天兩天了，都是掐完就和好，誰也不耽誤事，大家伙都習慣了。

    水云樓的人不敢議論班主，憋著笑各自散了。

    第692章 綜民國背景

    杜七寫的新戲《潛龍記》確實是一個很出彩的本子。

    程鳳臺念完屋內三個人都被深深震撼了。

    這要不他有底氣犟商細蕊呢，這筆桿子寫出來還真就一個字都不能改，改了就沒那味了。

    “再過一個月就是梨園魁首的票選了，這里面這皇帝太出彩了?！背跳P臺對這個本子贊不絕口，“要是拿這個出去，一定能贏?！?/br>
    商細蕊一拍桌子：“定了，我就來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