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江一心笑道:“既然是夫君身邊的人,應當也有紅包的?!北銓Φ钔獾奈矣H切的招了招手,和善的道,“快些進來,都是一家人,不必站在外面?!?/br> 她這么一喚,殿里的數位沒來得及退下的江家嫡系都轉過身來看我。 說實話,我本來不想如此引人注意,過來也只是因為好奇,想看看就走,沒有露臉的打算,她這么一喊,我反而想走也走不了了。 不過,既然是先生的夫人,確實當得起我一拜的。 我整理了一下儀容,理了衣衫,這才走了進去,在主座下駐足,單膝一跪,低頭道:“屬下向月,見過主君,夫人?!?/br> 我于他而言,侍非侍,妾非妾,更不是他的親眷,思來想去,唯有以屬下自稱。 我年紀不大,長相清秀,笑起來的樣子看著就很討喜,之前又見到是全是江家的人,為表友善,江一心親自從主座上下來扶起我,將一個大紅包塞進我手里,笑道:“不必如此大禮,以后便是一家人?!?/br> 她塞給我的紅包沉甸甸的,想來是最大的一個。 當時我的想法竟然是,先生的新夫人挺有錢啊…… 江家這幾個嫡系都不是一般人,有侍于朝堂的,見到我出現都吃了一驚,而后互看一眼,對我行了一禮,齊刷刷的道:“見過鳳候?!?/br> 拋開這些不談,我的確是個年紀不大的小丫頭罷了。 江一心看了看我,笑了:“鳳候?原來竟是鳳候月君?夫君,月君大人是你身邊的人?你是在與一心玩笑么?” 江一心回了主座重新坐下。 我便又單膝跪地,道:“夫人言重了,屬下只不過是主君身邊的護衛罷了,屬下永遠是主君和夫人的屬下?!?/br> 江一心再看了看我,眼梢余光看了看身側孔明,笑了笑不再說話。 這地上鋪的上好的大理石,富貴明亮,冬暖夏涼,就是有點硬,我跪的膝蓋有點疼。 孔明的語氣甚是清冷,他說:“寅虎營不可一日無主事之人,你該回去了?!?/br> 我也沒有料到,他這一開口什么話都還沒有說,解釋,沒有,親近,也沒有,直接就是趕人,我就有些愣神。 他見我還跪著沒有動,便說:“若是不想做了,就把虎符還回去?!?/br> 這話說的!像是我有多稀罕一樣! 我稀罕的是這個? 曾經的我確實很稀罕,只不過我稀罕的既不是一塊冰冷的虎符,也不是讓人羨慕的王侯爵位!我曾經稀罕的是能光明正大的為守護他們的安危傾盡我所有的力量! 事到如今,還又過去了一個晚上,我還能想不明白劉備為何會給我封侯? 誰還稀罕他們用來騙小孩子的東西! 我當即從袖中取出虎符,雙手高舉過頭頂,朗聲回道:“虎符在此,請主君收回?!?/br> “向月!” 我人跪在地上,卻敢抬頭直視著他的眼睛,我心里滿滿的都是不服氣,就跟他杠上了,道:“請主君收回虎符!” 我不稀罕賣了孔明而得到的王侯之位! 我的眼睛明亮如昔,他被我看的沒了奈何,略略的說了一句:“主公已封你做鳳候,你不必喚我主君,也不必跪我。主公為你開了府,你可以自己主事?!?/br> 我少年心性,這話聽在耳中,只覺得無比刺耳,一股怒氣直沖腦門,剛硬的回他一句:“主君這般說,可是要趕向月出門?” 他眉頭漸漸的擰了起來,道:“莫要任性!” “我就問你,現在你是不是要趕我走了?” “是又如何?” 我十分執拗,聽不懂他言下的好意,他便也動了三分薄怒。 我從昨日起就忍在心口的這口氣終于發作了! 我覺得自己被懵逼,被欺騙,被當成小孩子般的耍弄,我昨日忍了,是想顧全他的大局,是不想因為自己一人牽扯太多,而今日見他,他不但沒有半分好言好語,沒有關心,直接一開口就是趕我回營,這口氣,便再也忍不住,一發作,便是驚天動地! 于是我不顧一切的頂撞他:“好!主君趕我走,我不敢不走,只是這一走,不敢不將主君昔日所賜一一奉還!” 我徑直起身,朝主座行了兩步,兩旁的年輕人見狀趕忙要阻攔我,江一心喝了一聲:“放肆!”兩旁的江家護衛才紛紛退下。我闖到主座前,先將手中虎符重重拍在他面前的案上,不甘示弱的對他吼道:“主君和主公所賜的虎符,先奉還了!” 我不待他開口,又卸下隨身佩劍,平平整整的一把按在案上,再說:“主君佩劍,向月奉還!” 這把劍本是他隨身佩劍,劍刃鋒利是把名劍。 只是我佩劍斷裂于落鳳坡的亂軍之中,而后我來軍營中尋到他以后,他就將他的佩劍交給了我,當時之意,他應該是想贈送于我,嘴里卻只說著:“噯噯,拿去拿去?!?/br> 他終于抬起目光看著我,目光中滿是震驚。 士氣這個東西,是再鼓而竭,三鼓而衰的,這個道理我是知道的,我本來就是仗著胸口的這一口氣才有這般狗膽如此和他說話,我生怕這口氣憑空散了,一不做二不休,伸手入懷,取出貼身所佩的那一方玉佩來。 這一塊玉佩是有說法的。 當年我前去樊城行刺曹cao,在城外將身上令牌和所有能證明我身份之物全部掩埋在城外,后來孔明找到了我,直接帶我去了江東,那時吳王為拉攏他,便賜了這么一塊美玉,他怕有朝一日又要和我失散,怕沒有他的關照,我會被旁人欺負,就重新為我做了令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