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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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他本是萬分的快樂,他想著,日后,好的日子應當要來了,只要他在,他與謝譚幽便永遠能好好的。 可現下,一塊大石狠狠砸下,美夢碎,整個人徹底清醒。 距離好日子,似乎還是太遠太遠了。 即便有他在也不行,云啟要的太多,若只是臣服便也罷了,可其中還有他人之命,他要救謝譚幽,卻也不能用他人之命換取,那些是跟他出生入死的兄弟,是伴他十年的至交好友。 何曾幾時,他也想過不如執劍踏破皇城,逼殺云崇云啟,自己之命與旁人之命,總知誰重要。 可他是燕恒啊。 是燕家軍的將領,是燕恒,他姓燕,從有漓國起,他們燕家便世代守護漓國邊疆百姓,曾祖父,祖父,父王一生都為百姓,他又如何能反?能屠漓國百姓,能將漓國變成他國。 而云啟亦比他想像的還要瘋狂,他不怕死。 燕恒忍著發疼的喉嚨道:“夜涼,先將衣服穿好?!?/br> 說著,便將自己長袍脫下,又走近謝譚幽想給她穿著,意料之中又被推開。 謝譚幽死死盯著燕恒,她真的好難受啊,心頭莫名冒出一個想法,她想一劍殺了此人,因為他殺了云啟。 可她手上沒有任何的東西。 銀光忽閃,她下意識看過去,是一支簪子,就在離自己不遠的地方,她攥了攥拳頭,用最快的速度撿起簪子,在燕恒撿起長袍又準備給她披上之時,她發了瘋似的朝他刺去。 速度快到燕恒沒來得及閃躲,可簪子不過沒入手臂一半,謝譚幽腦海之中,就被一道聲音炸響:“傷害自己,都不能傷害燕恒?!?/br> 那道聲音虛弱卻又堅定。 謝譚幽身子一抖,如觸電般,愣在原地,愣愣盯著燕恒。 那道聲音還在繼續。 “他是燕恒,記住他?!?/br> “你可以殺死你自己,都不能傷害燕恒一分一毫?!?/br> 而此時,手臂之上的紅線轉黑,她臉色滿是汗又蒼白。 “噗?!?/br> 謝譚幽吐出一口黑血,眼前越發迷糊,她聲音低低似是呢喃喚了聲:“阿恒?!?/br> 燕恒掃了眼手臂上涌出的血跡,有些愣怔,還是先扶著謝譚幽,她沒有穿衣物,渾身卻還guntang的嚇人。 燕恒將手上的長袍重新給她披上,直至遮裹好全身,才又將她手中攥著的簪子用力推開些,傷口不是很深,也沒那么疼。 回想剛才,那般狠又用力,是真的想殺了他。 什么夢啊。 她竟然如此恨他。 而又不知想起了什么,忽然停住,那聲阿恒,讓燕恒心尖微顫,美好的那些年似乎就如發生在昨日,可不過錯了一步,便步步錯。 所以后來,他們再也回不到過去。 如今他回到當初,他們依然回不到曾經,他還是一個人,在前世噩夢之中徘徊。 燕恒沒忍住,將謝譚幽摟進懷中,她身體瘦小,他將人抱的很緊很緊,像是要將人與自己融為一體。 他垂眸,薄唇在她眉間輕輕落下一吻,心疼又克制隱忍。 這是重生以來,頭一次做了真正越矩之事,還是在她不清醒,生病之時。 夜很靜,而他也是很久很久之后,才開口,聲音有些啞,卻溫柔:“阿譚,不怕的?!?/br> “不要難受,不要痛苦,只是一場夢,算不得真的?!?/br> 說著,他又低低喚她,明知她聽不見,還是輕輕喚著。 “阿譚?!?/br> “阿譚……” 也只有在她不清醒之時,他才敢這般喚她。 他實在太想念她了。 燕恒將謝譚幽抱上床榻,仔細盯著她手臂上的黑線,他是頭一次見這般狀況,原本白皙的肌膚,此刻卻是一條又一條的黑線。 太過滲人。 他想給她喂心頭血緩解,又想起李謫走的第二天便讓人給他送了一封信,不可再用心頭血養血傀之蠱,本就以血為生,一直以血相喂,早晚一日,謝譚幽會有依賴,就算蠱解了,也依舊棄不了這心頭血。 特別是它由紅為黑之時,若是心頭血入體,才是大麻煩。 燕恒替謝譚幽擦去唇角邊殘留的血跡,起身從一旁柜子中拿出李謫給他的藥瓶,從中倒出一顆藥丸喂進謝譚幽口中。 他就坐在床邊,給她擦額頭時不時涌出的汗珠和安撫她皺著的眉頭,直至親眼看著她手臂之上的黑線漸漸退卻才輕輕松了一口氣,而謝譚幽也沉沉睡了過去,眉間再也不見痛苦。 不知道李謫何時能回來,此時他又無法離京,而他要救謝譚幽,卻只能等著,等時間,等冬日,等雪蓮,再是等李謫歸。 心頭有些無力。 直至今日,他都不懂這血傀之蠱,只是有著上世記憶才知可用心頭血解。 如果最后,李謫沒有尋到方法,他便只能再去尋云啟,若是還行不通,燕恒攥了攥拳頭,他便真的用心頭血養謝譚幽一輩子。 他曾看過一本古書,用藥能讓血液凝固在一處,又能讓傷口快速愈合,只是,時間久了,人會變得不人不鬼。 燕恒在謝譚幽身側躺下,沒有靠近,而是中間隔了段距離,他唇角輕顫,溫聲道:“阿譚?!?/br> “生辰快樂?!?/br> 今日,是謝譚幽十七歲生辰。 上一世,她總說再也沒有人記得她的生辰了,說時很難過,可后來嫁給云啟,又很開心,說終于有人會陪著她,記得她每一年的生辰,然后送她喜歡的小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