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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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間瓷器鋪子離許家不遠,只需穿過永夜巷便能到許家大門。 此刻三更天已過,盧州城不如京城繁華,到了夜間,街上清冷寂寥,如今流民流寇橫行,街上更是人跡罕至,只聞幾聲犬吠。 許遠舟將傘往身側偏了偏,為她遮擋斜飛而來的冷雨,自己的袖袍卻已經被雨淋濕,雨天風大,薛雁手中的燈籠被風刮得時明時暗。 只見那昏暗的巷道中出現了一個身穿華服的貴公子,那貴公子的身后是幾個手握棍棒的隨從。 貴公子搖著手中的折扇,看向薛雁,笑道:“都說盧州城來了一位絕世美人,如今一見果然名不虛傳,這丞相的千金就是與眾不同,這般的姿色在盧州城可找不出第二個,你們說對嗎?” 隨從們齊聲附和,“對,公子說得甚是?!?/br> “那般絕色的美人,也只有像公子這般才貌雙全,風流倜儻的俊俏郎君才能與之相配?!蹦切╇S從爭相對那錦衣公子一頓夸贊。 那錦衣公子對那些溜須拍馬之言自是信以為真,哈哈大笑。 許遠舟低聲道:“這是盧州刺史盧大人獨子盧照,已經娶了十八房小妾,為人霸道蠻橫,只要被他看上的,便會強行搶入府中?!?/br> 如今天下大亂,地方州府官員無人管束,仗著自己掌管著一州之地,自然更是毫無忌憚,為所欲為,當起了地頭蛇。 皇城被圍,中山王不日便會攻入京城,已經有不少地方州府的官員投靠了中山王,盧刺史便是最先投靠中山王的那批州府官員。 盧照搖著手中的折扇,笑道:“薛相經世治國之才,可由家父引薦去見中山王,那中山王是個愛才之人,勢必能助薛相國重握權柄,一人之下,萬人之上?!?/br> 盧照看了一眼身旁的許遠舟,輕蔑笑道:“一介商賈白衣又怎能配得上薛二小姐?只有我盧州刺史之子的身份才能配得上二小姐這般的才貌?!?/br> 薛雁笑道:“請問盧公子冷嗎?” 大冬天拿扇子,怕不是腦子不太正常,也不怕得風寒。 盧照突然被打斷,心中有些不滿,裹緊了身上得白色狐裘披風,打了個噴嚏,“你管我!”又繼續醞釀情緒,說道:“不知二小姐意下如何?” 薛雁道:“盧公子想娶我?” 盧照皺眉思考了一瞬,便道:“正是?!边€仔細想了一下,強搶回府中應該也算娶吧? “那我有兩個問題想請教盧公子,還請盧公子替小女子解惑?!?/br> 盧照收了手里的折扇,饒有興致的看著薛雁,一般當他當街強搶民女之時,那些女子都會嚇得不停地尖叫反抗,可像薛雁這般的沉著冷靜的他還是第一次見,心想不愧是他盧照看上的女人,這薛二小姐果然與眾不同。 于是盧照笑道:“二小姐請說?!?/br> “第一個問題,盧公子說遠舟哥哥是商賈布衣,那敢問盧公子可曾考取功名,可有官職在身?” 盧照如實答道:“沒有?!?/br> 沒等盧照說完,薛雁便開口打斷了他的話,“那敢問公子正在做何差事?” 盧照道:“未領差事?!?/br> 薛雁冷笑道:“那便是說盧公子既沒打算考功名,又沒有做差事,那便是管家中父母要錢啰?如此說來,盧公子還不如腳踏實地,依靠自己雙手掙錢的遠舟哥哥了?” 盧照臉一白,狡辯道:“你……還真是伶牙俐齒??!” 見手下的隨從用鄙夷的眼神看著他,盧照一把抽打在那些隨從的頭頂,“你們也敢瞧不起本公子,找死嗎?” 薛雁繼續問道:“那盧公子是打算娶我為妻,還是納我為妾?” 盧照面露難色,對手下的隨從說道:“夫人對我一往情深,又如此賢惠大度,從不管我納妾,我實在不忍心休妻再娶?!?/br> 隨從擔心被打,紛紛點頭,“公子對夫人一往情深,是在令人感動?!?/br> 盧照更為難了,“我見薛二小姐對我一往情深,要嫁我為妻,這該如何是好?既然夫人毫無過錯,我卻要休妻,女子被休棄,無異于讓她去死,那本公子豈不成了禽獸了嗎?豈不是遭世人唾罵!” 于是,他好生在心里思索一番,“若二小姐嫁過來,便只能先委屈二小姐做妾,等三五年之后,再抬為平妻,如何?” 薛雁冷笑道:“我堂堂薛家嫡女,怎可嫁與你這種無賴草包為妾。如此請盧公子回府照照銅鏡,看看自己的臉到底有多大呢?” 盧照雖然不學無術,胸無點墨,但總算也是聽明白了,薛雁是在拐著彎兒的罵他不要臉。 見自己被戲耍了,他當即暴怒:“本公子為什么要同她浪費口舌!就像本公子那十八房小妾那般,先搶過來再說?!?/br> 隨從附和道:“是啊,為什么?” 盧照揮了揮手,道:“給本公子上,搶過來,今夜便安排洞房,只要洞了房,保證她對本公子服服帖帖的?!?/br> 突然,許遠舟拿起一旁的竹篙,高聲道:“你們不許欺負雁兒meimei?!?/br> 他手持竹篙向那些人沖了出去,可沒想到腳下一滑,手中竹篙便打到了自個的頭,打的頭破血流,當即便暈倒在地。 盧照招呼手下都圍了過來,打算將薛雁搶入府里,今夜便洞房。 薛雁看著躺在地上的許遠舟,眼見著要被人拉入馬車。 她盼著那個人能突然出現,就像那日她被肅王欺負,他如同天神下凡,救她于水火。 “住手!”身后一道清冷的聲音傳來。 薛雁心中激動,心臟也砰砰直跳,眼眸酸脹,淚水一涌而出,“王爺?!?/br> 她欣喜回頭,見到那永夜巷的盡頭站著之人,當那人漸漸走進,她的心也像被人提了起來,待她看了那人的相貌,心中失望至極。 不是他。 她多么希望是他。 盧照不耐煩了,剛倒了一個不自量力的,又來了個一個柔弱書生,那些人怎么都來壞他的好事。 “來人,給我打!” 趙文軒不顧將薛雁護在懷中,那一根根粗大棍子打在他的身上,打在他的背上。他強忍著疼,忍受著棍棒落在他的身上。 薛雁怔愣了一瞬,突然推開了趙文軒,一把抓住了盧照的手腕,將他用力往后摔去,藏在袖中的匕首已經抵在盧照的脖子上。 方才她只是在賭,賭霍鈺會來。 她賭輸了,他沒有來。 她怒吼道:“再不滾,我宰了他!” 盧照嚇得渾身發抖,對隨從吩咐道:“你們還不快走!本公子出事,你們擔得起嗎!” 見那些人都走后,薛雁一手抓住他的衣領,刀尖往下,“再讓我碰到你,我廢了你。讓你當太監!可聽懂了?” 盧照趕緊嚇得兩股戰戰,抖若篩糠,“姑奶奶饒命,我再也不敢了?!?/br> “滾?!?/br> 盧照嚇得連滾帶爬逃走了,而薛雁也吐出一口鮮血,直直往下倒去。 第69章 經歷那次肅王下藥后,薛雁便跟羅一刀學過一些簡單的防身術,何況如今遭逢亂世,若是不懂得自保,她一個女子要在盧州城里做生意開鋪子,那些流民和流寇會將她活剝了去。 所以今日便是趙文軒不出現,她又等不到寧王,也會找準時機反擊。 趙文軒見薛雁吐了血,趕緊將她抱在懷中,見她這般傷心難過,心也跟著揪痛不已,“雁兒又何必這般自傷自苦,看著叫人心疼?!?/br> “我沒事?!笨裳ρ阋讶皇痔撊?兩眼一黑,徹底昏死了過去。 他將薛雁打橫抱在懷中,送往附近的醫館,卻不放心讓那些民間的郎中替她醫治,便著急將杜郎中喚來替她診脈。 此番卻牽動了背上的傷,疼得直皺眉頭,杜郎中看了他一眼,冷笑道:“公子這是連苦rou計都使上了,公子生得這般俊朗如玉,放著好好的美人計不用,偏偏要用苦rou計,白瞎了這張臉?!?/br> 趙文軒無視杜郎中的嘲諷,焦急問道:“她的病到底嚴不嚴重?那盧照膽敢傷她,我便要他的命!” 杜郎中替薛雁把脈,“并無外傷,只是連日郁結在心,悲痛過度導致吐血昏迷,但將那些淤血吐了出來,反而于她的身體有好處。倒是你,得知她來了盧州,便巴巴的趕來盧州赴任,為了使苦rou計,挨了一打,公子的手是不想要了嗎?手若是被廢,今后要如何握筆寫字,要如何披閱公文,公子如此癡情,連老夫都感動不已?!?/br> 趙文軒怔怔地看著薛雁,見她雙眸緊閉著,鴉羽般的雙睫在皎潔的面容投下淺淺的陰影,面色蒼白,唇也不見血色,他想伸手去觸摸她的唇,看那唇是否如同自己夢中時的那般柔軟。 可還未碰到,見她痛苦地皺了皺眉頭,他便趕緊將手縮了回來,“能打動你,卻不能打動她。她為了那個人竟然將自己弄成了這般模樣,或許連她都不知道自己如此深愛著那個人?!?/br> “既然如此,公子又何必如此自苦自傷,明知她心里有了別人,公子便應該放下?!?/br> 杜郎中更不能理解趙文軒一廂情愿的癡戀,趕緊替趙文軒上藥包扎,又重重嘆了一口氣,“自從公子認識了薛二娘子,受傷不斷,舊傷未好,再添新傷。公子為了她,是打算連命都不要了嗎?至少方才在面對盧照之時,公子便該亮出自己的身份,免得白白挨了這頓打?!?/br> “知道是一回事,能不能放下又是另外一回事了。我明知她心里沒我,但還是想要試一試,想知道她會不會也有那么一丁點關心我。為了她一個關心的眼神,一句關切的話語,我便甘之如飴?!?/br> 杜郎中不停的搖頭,“我看你是病入膏肓,無藥可醫!那公子要喚醒她嗎?還是說你想趁她昏迷著再偷偷看一會?畢竟若是她醒了,便會離開這家醫館,公子便只能偷偷去看她的畫像了?!?/br> 他家公子又不是沒做過這種事,書房暗室的墻上掛滿了薛雁的畫像,將愛慕心思藏在心里,不讓人察覺。 趙文軒無奈苦笑:“請杜郎中救醒她?!?/br> 杜郎中為薛雁施針后,人終于轉醒,可薛雁看到眼前的趙文軒,又不禁皺了皺眉頭,“當初趙公子辭去兵部侍郎一職,主動申請調往洛陽,洛陽離盧州千里之遙。趙公子有怎會突然出現在盧州?” 當初趙文軒主動申請調往洛陽,前后不過一個月,陸梟便在上元夜行刺寧王,之后便在洛陽起事??磥碲w文軒應該早就知道了陸梟要謀反的計劃,若她猜的不錯,而趙文軒去往洛陽便是為了替陸梟暗中招兵買馬的。 趙文軒道:“我來盧州上任的?!?/br> “那可真是巧了!”薛雁嘴角掛著淡淡的諷笑?!摆w公子舍棄中山王麾下的要職,來到這小小的盧州,不覺得太屈才了嗎?還是說中山王派趙公子前來是另有所圖?!?/br> 薛雁掙扎著從床上起身,冷冷看著趙文軒,“若我猜的沒錯,中山王是請趙公子當說客的吧?” 來說服她的父親入朝為官,等到陸梟拿下京城,再請薛遠出面穩住朝堂,壓住朝中那些反對的聲音。不僅如此,薛遠是文官之首,若他投靠中山王,往后中山王每占據一處,以薛遠在朝臣中的威望,一定能替他盡快收服那些不服從他的官員。 “不過恐怕要令趙公子失望了,父親無心仕途,只整日在家擺弄花草和字畫,安享晚年,若是趙公子因為此事而來,我勸你還是快快回去罷!” 趙文軒盯著她的眼眸說道:“我是為你而來?!?/br> 薛雁怔了一瞬,她沒想到趙文軒竟然如此直白。與他對視的那一眼,她仿佛被灼燙了一下,趕緊移開。 “舅舅確實有如此打算,不過被我拒絕了?!?/br> 謝玄志不在皇位,便將兵權都交給了陸梟,說他可相助陸梟當皇帝,條件便是他日攻破皇城,燕帝霍文紹交給他處置。 陸梟得到了天、地、玄三個營的兵力,徹底取代了寧王,手握重兵,自立為王,野心勃勃,志在當皇帝。 自從陸梟自立為王之后,眼里的野心再也藏不住了,為了讓天字營和玄字營的將士徹底服從他為他所用,他殺了營中將近一半的將領。 更是在攻下盧州荊州和江浙一帶后,將那些不愿投誠的州府官員當眾處以絞刑, 趙文軒沒想到人一旦手握權勢后就變了,變得狠辣無情,如今大燕的百姓苦不堪言,陸梟卻變本加厲對百姓征重稅,這一路從洛陽到盧州,趙文軒見了太多沿路乞討的流民,各州百姓凍死餓死的不計其數,他們被逼得沒了活路了,那些殺人搶奪財物的流寇更是肆意猖狂。 他勸過舅舅讓他善待百姓,讓他頒布政令安民,但陸梟一心只有大業,根本就不聽他的勸告,只是敷衍他,說是等他人登上龍椅,他再想辦法安撫百姓,當務之急是殺進皇城,抓住燕帝。 道不同不相為謀,趙文軒見勸說無果,便自請前去盧州當刺史,又聽說許家的鋪子出了事,他此番匆匆趕往盧州也為了助薛雁一臂之力。 薛雁見他言語真誠,不似欺瞞,便暫且信了他的話,問道:“趙公子傷勢如何了?可上過藥了?” “謝二小姐關心,已經并無大礙了?!?/br> 見趙文軒如此畏首畏尾,連勇敢表明心意都不敢,杜郎中一掌拍在趙文軒的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