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節
書迷正在閱讀:室友他總想黏著我、全村都知道她是首輔掌上明珠、全村都知道她是首輔掌上明珠!、同學,你越界了、頂流夫夫營業從分手開始[娛樂圈]、穿成反派的惡毒親媽,在娃綜奶娃、空間醫女成了流放權臣心尖寵、嫁給全村最野的糙漢、瘋批美人帶崽征服娛樂圈、我給反派當后媽那些年
薛凝心中既驚又喜,同陸梟在梨花別院相處的這一個月,心中也對他生了情,但她出生名門,做不出同私定終身的事。 “可婚姻之事都是父母做主,我需先問過父親母親的意思。聽說我的父親和母親已經離開了京城,也不知他們現在身在何處?也不知家人是否平安?” “凝兒別擔心,我會派人去打聽你家人的下落,等謝先生攻破京城,到那時這天下盡掌握在謝先生手中,我再求謝先生讓岳父大人官復原職。這樣凝兒也能很快和家人團聚了?!?/br> 薛凝與陸梟緊緊相擁,點了點頭。 * 薛家的馬車出城后便一路南下,薛雁一直昏昏沉沉的睡著。 她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里她好像到了仙緣橋,見霍鈺的頭上和身上都落滿了白雪,儼然凍成了一尊雕塑,他板著臉,面沉似水。 見他黑著臉,神色不耐煩的模樣,她趕緊跑上前去,想對他解釋,并非是她不愿赴約,而是因母親阻攔,她不能前來。 可當她走近一看,只見霍鈺那雙眼眸中似染上一片濃郁的血色,以為他又發了狂癥,便想要去喚醒他,可卻連他的胸口插著一把匕首,衣袍幾乎已經被鮮血染成了鮮紅色。 鮮血自胸口蔓延開,霍鈺倒進了血泊中,他流了好多血,那些血一直從她的腳底下蔓延開。 “王爺!” 薛雁口中喚著王爺,她突然睜開眼睛,已是滿頭冷汗。 心想她為什么會這般可怕的夢,又想著定是自己思慮過重所致。寧王是戰神,斷然不會被人所殺。 她揉了揉太陽xue,覺得頭昏昏沉沉的,頭疼得緊,見薛況正滿腹心思的看著自己。 她扯了扯嘴角,對三兄擠出一絲笑,“三哥哥這是怎么了,怎的竟是這副表情?!?/br> 薛況嘆了一口氣,心疼的看著二meimei,“meimei可要撐住,切不可悲傷過度,傷了身體?!?/br> 薛雁緊緊抓住薛況的衣袖,焦急問道:“是不是他出事了?” 難不成方才那個夢是在告訴她,他真的遇難了。 只聽薛況苦著臉,臉帶憂傷,“寧王在仙緣橋遇刺,身受重傷后,被人追殺,最后跌落身崖,粉身碎骨?!?/br> 薛雁只是怔怔看著薛況,面無表情,也沒有半分情緒的起伏。 薛況嚇壞了,急切地道:“meimei別嚇我,你要是覺得難過便哭出來,別憋在心里將自己憋壞了?!?/br> “三哥哥是騙我的對不對,定是三哥哥又對我開玩笑了。他是戰神,是大燕的戰神,他不會死!他又怎會死!” “呵呵……定是三哥哥騙我,我不信?!?/br> 薛雁推開門,看向白茫茫的雪地。 見薛雁要跳下馬車,薛況嚇壞了,他趕緊吩咐馬車停下。 薛雁下了馬車,往回京城的方向走去,可因為身中迷香,手腳發軟,往前摔了出去。 薛況見狀,趕緊追了上去,“meimei,京城大亂,叛軍攻入京城,城中無辜百姓慘遭屠戮,京城官眷的府邸被洗劫一空,叛軍見人就殺,多少官員和其子女都慘遭殺害,多虧咱們父親有先見之明帶著全家逃離京城,逃過一劫,只怕咱們薛府也已經遇難了。meimei昨晚是沒看到,京城起了大火,燒了整整一夜。這個時候,咱們不能回京?!?/br> 薛雁看著薛況,眼淚沿著臉頰往下流,吐出一口鮮血,往后倒在了地上。 “二meimei!” 自從薛雁悲痛吐血后便病了,病怏怏地躺在床上,足足養了一個月才徹底好起來。 只是自那以后,她除了去看許懷山交給打理的鋪子,便是關在房中算賬,看上去神色平靜,就像是不在意寧王已經遇刺身亡的消息。 薛家人安置在許宅之中,這天,余氏正和幾個隔壁的幾個中年婦人做針線女紅,幾個婦人便圍著她打聽薛雁的情況,見薛雁這般能干,都想讓自己的兒子娶她為妻。 到了晚上,余氏叩開了薛雁的房門,“雁兒,你的年紀也不小了,母親知道你為了那件事心中難過,但人死不能復生,不如走出去看看有沒有更適合自己的男子?!?/br> 薛雁怔了一瞬,“母親是想為我說親事嗎?” 第68章 薛雁將門打開,讓余氏進屋。 余氏滿面憂愁說道:“我知雁兒怨我將你帶走,也知寧王死了,你心中難受,但你難道一輩子都不嫁人了嗎?你才十八歲,往后還會遇到很多比寧王更好的人?!?/br> 余氏輕輕嘆了一口氣,道:“就算是雁兒恨我,我也要不后悔將你帶走?!?/br> 若當時讓薛雁去了仙緣橋,只怕薛雁也難逃那場劫難,只怕如今也聽到薛雁的噩耗了。 薛雁卻很平靜,“母親,我要今日還要去鋪子。議親之事還是往后再說吧?!?/br> 她拒絕了余氏,讓福寶準備馬車,去許家的鋪子。 如此天下大亂,叛軍南下攻占了盧州和荊州,半個月前由中山王陸梟帶兵拿下了江浙一帶,只待一舉攻破京城,便可拿下大燕。 遭逢戰亂,受苦的是黎明百姓,中山王四處征兵征重稅,商人們更是首當其沖。地方州府征重稅,收繳大量的銀兩購買軍餉上交至軍中,商人們不僅面臨州府的盤剝,還要防著流民和劫匪搶劫鋪子。 自叛軍攻占盧州城以來,街上大量鋪子都紛紛關門。 鋪子少了,地方州府能征稅的稅額也就少了,為了對上頭有所交代,他們便對剩下的鋪子加倍征稅,再按名下所有的鋪子數量征戶頭稅,不給盧州城的商戶留活路。 許懷山在盧州經營多年,辛苦行商了大半輩子才掙得這份家業,許家共有十余間鋪子,共有伙計約百余人,層層重稅之下,許家的鋪子幾乎無半點盈利,就指望著許家織布坊送往宮里的那批布所得的銀子,用于年底進貨發工錢,維持鋪子的正常運轉。 許家是盧州城最大的商戶,許家暫且如此,那其他商人更是不用說,鋪子倒了,店鋪的伙計們紛紛找到許府,希望善良寬厚的許老爺能收留他們,給他們一個生存下去的機會。 許懷山自己也只是勉強能維持鋪子的運轉,實在無力再請人,只得給他們一些銀錢,客氣地將他們送離了許家。 可今日許懷山的義子許遠舟回家后便一直唉聲嘆氣,一問才知如今揚州正在打仗,原來約定十日前便坐送到盧州的那批生絲卻遲遲未到,織坊無絲可織,鋪子里再沒有多余的銀錢進生絲。 許遠舟心急如焚,“再這樣下去,不但織布坊要關門,約定的期限無法交貨,到時候宮里問責便是死罪?!?/br> 許懷山做了多年生意,為人熱情隨和,加之店鋪的貨物品質過硬,積累了多年的好名聲,多年前得遇貴人關照,許家織布坊也被選做皇商,為宮里供貨,倘若沒有織布的生絲,按期交不出貨來,不但許家的織布坊難以維系,許家上下都難逃一死。 許懷山怎會不心急,當即便下了決定,“我親自去一趟揚州將那批生絲帶回來?!?/br> 可如今陸梟自立為王,糾集兵馬和糧草攻占了揚州城,打算再次攻入京城。 如今京城由月妃的弟弟韓世昭帶兵守城,但韓世昭和陸梟的兵力懸殊,京城僅剩負責城防的神策營,僅有不到五萬的兵力,歷經兩次進攻后,城墻破損嚴重,將士們死傷慘重,恐支撐不了不久,叛軍便會攻入皇城。 許遠舟擔心義父的安危,勸道:“如今揚州戰亂,義父這個時候去揚州也太危險了?!?/br> 許懷山看向薛雁,慈愛的笑道:“那雁兒覺得呢?” 薛雁點了點頭,“若是家中已經沒了退路,去揚州或可博得一線生機,我贊成義父去揚州,我將羅大哥留給義父,羅大哥有出海的經驗,此番坐船前往揚州,他也能護義父周全?!?/br> 許懷山道:“不愧是我的女……”如此聰慧決斷,但他想著如今薛雁的身份,覺得叫女兒不合適。 薛雁知道許懷山心思,像往常一樣,親密地挽著許懷山的手臂,“義父對我有養育之恩,在我的心里義父就是我的親生父親,我是薛家的女兒,但更是義父的女兒,這一點永遠都不會變?!?/br> 許懷山激動地握住薛雁的手,淚盈眼眶,“好?!?/br> 薛雁笑道:“義父就放心去吧,家中的生意交給我和遠舟哥哥打理?!?/br> 當天夜里,薛雁便送走了許懷山,許懷山坐船前往揚州,他原本打算聘請一些搬運貨物的伙計一同前往,可那些曾經受過許懷山恩惠之人都紛紛自告奮勇要隨許懷山前往揚州,且分文不取,都愿意助許家渡過難關。 許懷山年輕時將從人販子手里買下薛雁,便一直將她當成親生女兒養在身邊??謸乃艿轿?,便一直未成婚,后來他漸漸掙得了這份家業,但隨著年紀大了,便也沒心思再成婚。 后來因為侄兒許遠舟的父母出海做生意被流寇所殺,見許遠舟年幼喪父喪母實在可憐,便將許遠舟撫養長大,情同父子,而許遠舟也改口喚父親,這些年幫許懷山打理生意,他也沒讓許懷山的失望,他性情溫和,為人謙和知禮,對許懷山也很孝順。 這幾年,許懷山的身體每況愈下,暗中也透露過打算將家中所有的生意都慢慢交給許遠舟接管。 臨走前,他還特意問過許遠舟對薛雁的心思,見這個孩子從小養在自己身邊,也算是知根知底,想為薛雁找個真心疼愛她的人,便打算撮合薛雁和許遠舟。 他原本還擔心薛雁是相國的千金,薛府的門第太高,許遠舟商賈出身高攀不上薛家??扇缃裱h已經辭官歸鄉,他也暗暗向薛雁的母親余氏打聽過,只說是家世門第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人品和性情,要待薛雁好。 如此許懷山就放心了,那許遠舟的性情最是溫和老實,且擅長勤儉持家,從不奢靡浪費,臨走時他叮囑了許遠舟,告訴了他關于薛雁得喜好習慣,希望他能討得薛雁喜歡,成了好事。 故每日許懷山都去鋪子給薛雁送飯,變著花樣做她喜歡吃的點心,早晚一次,風雨無阻。 南方的冬天雖然沒有北方的寒冷,但空氣濕冷,寒意浸骨,這幾日還下起了冷雨,南方的冷雨天氣甚至比北方的大雪天還要難熬。 這天,天色驟變,許遠舟冒雨前來,去了瓷器鋪子,為薛雁送來了保暖的護膝和銅手爐,等她盤完貨,再一道回許家。 不僅如此,許遠舟對薛家人也是關懷備至,余氏的頭痛癥犯了,許遠舟便忙前忙后替余氏請郎中,去藥鋪抓藥。 但余氏的頭痛癥是頑疾,根本無法根治,許遠舟為了替余氏緩解痛苦,有一次他得知了一種治頭痛的偏方,便前往深山替余氏采藥,那草藥十分稀罕,生長在懸崖邊上,他差點跌下懸崖,摔得鼻輕臉腫,回來后不顧身上的傷痛,又忙前忙后給余氏煎藥熬藥,余氏見了好生感動, 之后余氏便對許遠舟贊不絕口,平日里同她一起做刺繡的好姐妹都說余氏好福氣,能得許遠舟做女婿。 許遠舟儀表堂堂,溫柔體貼,性情溫和老實,是盧州城的女子最想嫁的如意郎君。 薛遠與許遠舟接觸了幾次,見他謙遜有禮,待人寬和,對長輩仁孝,也對他很滿意,便總是在薛雁面前提起他。盼著他們的婚事能成。 薛家上下只有薛況不喜歡他,總是阻攔許遠舟,不許薛雁和許遠舟單獨相處。 還見到許遠舟時總是陰陽怪氣,對他冷嘲熱諷一番,薛雁曾在私底下問過薛況,問他為何如此針對許遠舟,薛況皺了皺眉頭說道:“我總覺得那小子看你的眼神,就像是旺財看著盆里的rou骨頭?!?/br> 旺財是許府養的那條狗,薛雁氣得捶了薛況幾拳。 見許遠舟再次出現,薛況瞬間垮了臉,冷笑道:“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老頭子又生了個兒子。許兄干脆改姓薛如何?” 許遠舟臉一紅,低聲道:“薛兄說笑了?!?/br> 薛雁瞪了一眼薛況,提醒道:“你今夜要當值吧,還不快去,要遲到了?!?/br> “哦,我差點忘了?!毖r匆匆出門,換了官服,腰掛佩刀,便去衙門上值。 來了盧州后,為了替家里分擔,薛況憑借著一身好武藝去衙門尋了個衙役的差事,每月雖然只有二兩銀子的俸祿,錢少事還多,還要夜里當值,今日的任務是巡街,直到天亮才能歸家。雖然辛苦,但他卻干勁滿滿,就像當初他在錦衣衛當值之時那般,總覺得至少憑自己的能力謀得一門差事,便離自己的夢想更近了一步。 但他不放心薛雁和許遠舟獨自相處,便央大哥薛燃送薛雁回去。 薛雁等人出了鋪子,便鎖門打算去往許家。 見秦宓手中提著燈籠,焦急等在門前,發髻被風吹得凌亂,裙擺也被冷雨淋濕,見她在雨中凍得瑟瑟發抖,薛雁轉頭對薛燃道:“秦娘子像有話對大哥哥說?!?/br> 見未婚夫慕容澈就在秦宓的身邊,薛燃便裝作不在意,道:“在京城時,我便已經和她都說清楚了,讓她回蘇州,安心和慕容澈成婚,如今我和她已經沒什么好說的?!?/br> 又對秦宓道:“秦娘子請回吧!” 秦宓卻一直不肯走,倔強的等著,臉色蒼白,冷的直發抖,卻一直不肯接受慕容澈手里的披風。 薛雁見薛燃神色別扭,明白他心里的顧慮,知他是擔心自己的腿留下殘疾,又未尋到差事,心里難免覺得自卑,覺得自己配不上秦宓。 薛雁握住薛燃的手,眼神中滿是鼓勵,“大哥哥,既然秦娘子能追到盧州來,便表明大哥哥在秦娘子的心里很重要,說明她根本不在乎大哥哥心中憂慮的那些事。如果大哥心里有秦娘子,便舍得將秦娘子白白讓給那慕容澈嗎?” 薛燃怔怔地望著秦宓,見她抱臂在寒風中瑟瑟發抖,實在可憐又心疼,便似下定了決心,道:“那我去見她?!?/br> 薛雁心想那秦娘子也是個可憐之人,此番終于傷痛中走出來,主動邁出這一步需要多大的勇氣??!她也希望大哥哥和秦娘子的好事能成。 “既然雁兒meimei能勸得薛家長兄,那雁兒meimei自己呢?就不愿給自己一個機會嗎?一個對人打開心扉,重新開始的機會?!痹緭蝹阏驹谘ρ闵砗蟮脑S遠舟,走到了薛雁的身側,與她并肩同行。 “家里的鋪子急需處理,再說我現在并不想成婚?!彼恍呕翕曇呀浰懒?,他是大燕的戰神,曾在雁門關外一舉擊殺了北狄十員猛將,他如此強悍,又怎會輕易便死了。 其實她是打算等許家的織布坊交貨,她便親自送那批貨回京城打聽霍鈺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