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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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不說寧王不被皇帝所喜,這些年常年在外打仗,極少歸家,便是當年他做下的那些事,京城中的那些傳聞,也足以令人膽戰心驚。 更何況她心中早有所屬,將整顆心都交給了謝玉卿,又怎能容得下旁人。 她將鎖在柜子中的信件和謝玉卿送她的貼身玉佩抱在懷中,貼在臉龐,難過得大哭起來。 淚珠兒掉落在信箋上,將那紙上的字打濕,將墨跡暈開。她和謝玉卿情投意合,卻顧慮男女大防,不能日日相見,常寫些書信以慰相思。 這些書信都是謝玉卿為她寫的詞,字字不提相思,可句句都是情真意切。 武德候三年前去世,謝玉卿為父守孝三年,曾對她說過待孝期一過,便央求謝母上門提親。兩家是遠房親戚,這些年兩家的長輩都默許了她和謝玉卿之事。 只差一步,她就要嫁給謝玉卿為妻了。 薛凝捧著書信,淚如雨下,又將那玉佩放在掌心來回撫摸,想象著這枚玉佩被曾被謝玉卿日日握在掌心里,幾番躊躇憧憬之后才送出。 這枚玉佩是信物,謝玉卿也向她索要過回贈的信物,薛凝取下腰間雕刻著蘭花的玉佩,玉佩上的穗子是她親手所做,這是送給謝玉卿的生辰禮物,也是送給謝玉卿的定情信物。 可如今她卻再也無法送出。 她哭了許久,也想了許久,腦中都是她和謝玉卿相處的點點滴滴,一想到自己會同一個從未見過的陌生男子共度一生,她覺得心如刀絞,她無法割舍這段情。 她想去求父親,父親身居右相,在圣上面前應該能說得上話,或許父親有辦法讓圣上改變心意。 她終于下定決心走出了房門,但還未出得院子,陳mama便帶人前來,指揮手底下的幾個丫鬟婆子關上門。 “陳mama這是做什么?” 陳mama恭敬地對薛凝行禮,“老祖宗有令,要向大小姐要一樣東西?!?/br> 薛老夫人交代過一定要找到薛凝與謝玉卿來往的證據,并當面銷毀,以免今后留下隱患。 幾個婆子不顧阻攔沖進屋內,幾經翻找毫無所獲,見一旁的花梨木柜子掛了鎖,便對陳mama道:“奴婢找遍了也并未發現老祖宗想要的那件東西,應是被鎖了起來?!?/br> 饒是薛凝一貫的好脾氣也徹底被激怒了,“你們到底在找什么!大膽,這里是曲殤閣,豈容你們在此放肆!” 陳mama臉上始終堆著笑,“請大小姐將與謝二公子來往書信、信物全都交出來,或者大小姐當著老奴的面親自銷毀了,老奴便回去交差?!?/br> “你們好大的膽子,竟敢搜我的屋子。我要去見父親,父親一向疼愛我,他不會眼睜睜看著我嫁給寧王受苦?!毖δ钡脻q紅了臉,淚水撲簌簌地往下掉,當真是梨花帶雨,我見尤憐。 只可惜陳mama是薛老夫人的心腹,行事全遵從老夫人的吩咐,雷厲風行,不是那憐香惜玉的謝二郎。薛老夫人猜到薛凝得知賜婚的事必會哭鬧,便想讓陳mama提前堵了門,搜出書信,絕了她的念想和所有退路。 “圣旨已下,再無轉圜,薛家不能抗旨!大小姐與寧王賜婚的消息這會也已經傳了出去,謝家已然知曉。老祖宗早就猜到大小姐不會心甘情愿出嫁,但事關整個薛家,事關薛家上下幾十口人的性命,由不得大小姐任性?!?/br> 陳mama說話時神色無半分變化,就連嘴角也彎成相同的弧度,半點也不容情。 “大小姐放心,只要大小姐交出同謝二公子往來的書信信物,并承諾在成婚前不再見謝二公子,老祖宗會為大小姐再添一份嫁妝,讓大小姐風光出嫁?!?/br> 薛凝知道陳mama的話說得委婉,倘若她執意不肯成婚,祖母會將她關在院中,等到大婚當天,再將她塞進喜轎,直到她嫁入寧王府。 她痛苦地跌坐在地上,六神無主,心中絕望,不停地流淚。 陳mama見她不肯交出那些書信,指揮手底下的婆子撬了鎖,那婆子搜出了匣子里裝的一摞信箋,陳mama掃了那些信箋一眼,但還是給薛凝留一絲最后的顏面,并未檢查信中內容,便將那些信箋置于火盆中。 薛凝眼巴巴地看著那些她視若性命之物被火焰吞噬,在自己眼前化作灰燼,突然大聲哭了起來。 她痛苦的捂著自己的胸口,不僅僅為了那些信,更是為了她和謝玉卿的多年的感情。 “那謝二公子可還送了信物?” 那塊玉佩被薛凝塞在枕頭下,生怕被搜了出來,趕緊搖頭否認?!皼]了,再沒有了……” “老祖宗還說,今夜,大小姐便不要出門了?!?/br> 薛老夫人猜到薛雁舊情難忘,便下令今日謝家二郎的生辰,絕不許薛凝出門。 見薛凝啼哭不止,陳mama耐著性子勸道:“大小姐眼下想不清楚不要緊,現下成婚的日子還未定,大小姐便有大把的時間想清楚?!?/br> 薛凝心都要碎了,苦苦哀求:“求祖母不要關著我,讓我見見他好嗎?我只想見他最后一面?!?/br> 陳mama笑道:“大小姐知道嗎?二小姐今日備了厚禮去了謝二郎的生辰宴。大小姐還不知道吧?二小姐喜歡謝二郎?!?/br> 薛凝驚訝道:“meimei竟然也……” meimei也對玉卿……她竟未曾察覺,那meimei看到她和二表哥相處時,必定心里十分難過。 她更覺得心亂如麻。 “武德候府不比從前,謝二郎一直被長兄庶母幼弟壓著,倘若他慫恿你抗旨,惹怒圣上,不僅前途盡毀,性命難保。但若是他和薛家結親,身后便有了倚仗,大小姐念著和他小時候一起長大的情分,也該為他考慮,不是嗎?” 陳mama的話擊碎了她心里最后一絲念想,她不能抗旨,不能連累生養她的父母,更不能葬送了謝玉卿的前途。 陳mama什么時候走的,她竟渾然不覺。 薛凝呆呆坐在地上,從天明哭到日落,又從日落哭到天色徹底變暗??薜秒p眼腫若桃兒,她接受不了這般沉重的打擊,覺得天都塌了。 余氏得知女兒被禁足在曲殤院的消息,遠遠便聽到女兒痛苦壓抑的哭聲,擔心女兒接受不了賜婚,怕她想不開會出事。 她不顧薛老夫人的命令也要進去看女兒,薛凝哭倒在余氏的懷里,母女抱頭痛哭。 “母親,你讓我出去好不好?我只見他一面,見他最后一面,同他好好說清楚,勸他娶了meimei,讓他忘了我?!彪m是如此說,但薛凝只覺得五臟俱傷,心如刀絞。 余氏見女兒如此痛苦,更是揪心難過,不忍心見女兒哭得嗓音都啞了,好幾次哭得快要暈厥過去,只好點頭答應。 “只是如今你祖母盯緊了這間院子,不許你出府一步。凝兒也知道,就連你爹爹都聽你祖母的,她若是不許你出去,你半步也休想離了這曲殤閣?!?/br> 薛凝一遍一遍苦苦哀求母親,“我扮成慧兒的模樣悄悄出去,我只和表哥說一句話便乖乖回府。母親,難道你忍心想看著女兒去死嗎?” 余氏心軟點頭答應。 夜里,薛凝和翠果換了衣裳,和慧兒套了馬車,偷偷溜出府去。 * 武德候死后,長子承襲了爵位,謝玉琦才能平庸,在京城遠不如謝玉卿有名氣,候府自此沉寂了幾年,自比不得當年武德候在時那般門庭若市,文臣武將都上趕著結交。 謝玉卿頗有美名,琴技堪稱一絕,又高中鄉試魁首,今日是他的生辰,平日里結交了不少好友都趕來赴宴。 往日冷清寂寥的候府又突然變得熱鬧起來。 太學里的同窗,一起吟詩作賦的才子,仰慕謝玉卿才名的文人雅士都紛紛登門,為賀謝玉卿二十歲生辰。 謝母臥床多年,由謝玉卿的庶母董菀管家招呼客人。 謝玉卿為母親侍奉湯藥,同母親說起過了今日他的孝期便結束,明日便會央庶母上門去薛府提親。 謝母聽聞心中歡喜,原本蒼白若雪的臉色也籠上一層淡淡喜色。 她緊握著謝玉卿的手,紅了眼圈,“是我這個做娘的無用,平白拖累了你。以咱們在府里如今的處境,凝兒嫁過來,怕是會委屈了她?!?/br> 謝玉卿搖了搖頭,溫柔俊朗的五官看上去更柔和,“就算不依靠候府,我也能憑借自己努力讓母親和凝兒過上好日子,母親放心,我一定會高中,絕不會讓她受半分委屈?!?/br> 這時,謝玉卿身邊的書童清竹前來通傳,“二公子,薛府小姐來了?!?/br> 謝玉卿大喜過望,他和薛凝雖然時常通書信,可卻并不能時常見面,他盼著這一天已經太久了,這一次他一定要把握機會,親口問薛凝愿不愿意嫁他。 “你帶凝兒去嵐兒的院子?!敝x玉嵐的院子偏僻,畢竟私下相會有損女子清譽,在正式下聘迎娶之前,他得為薛凝著想。 薛雁和薛凝是雙生姐妹,與jiejie生得極為相似。薛雁去年才入京,外人只知這位薛家次女曾流落鄉野,身世坎坷,因年前接回京中,故認識她的人并不多,加之她和薛凝生得極像,旁人難以區分。 但清竹是見過薛氏姐妹的,薛雁和薛凝的氣質截然不同,薛凝溫婉優雅,薛雁明媚嬌艷,是完全不同的兩種美人。 只是今日府里客人眾多,長房人手不夠,便將清竹要了過去,他忙了一整日未歇得片刻,到了夜間,光線昏暗,只記得二公子的吩咐將薛凝帶去謝嵐兒的清霄院。 見薛家的人前來祝壽,將薛雁認做薛凝,引著人徑直去了清宵院。 第9章 薛雁此前擔心今日壽宴之上人太多,找不到和謝玉卿當面說話的機會。聽說謝玉卿要見自己,頓時眉目含笑,嘴角微揚,連腳步不知不覺都輕快了許多,她讓福寶守在門外,自己則抱琴走進了院子。 只聽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薛雁一想到要見到朝思暮想的心上人,緊張得心跳如擂鼓。 她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在心中醞釀了數十遍想要對謝玉卿說的話,以求含蓄說出自己的心意,卻不會讓對方覺得尷尬突兀。 她盡量讓自己顯得落落大方,對謝玉卿福身行禮,“見過二表哥?!?/br> “怎會是你?”謝玉卿眉頭微微一蹙,對清竹說道:“怎的將她帶來了。凝兒呢?” 薛雁即刻便明白了為何方才進院之時,他眉眼含笑,步伐急切,原來是書童清竹將她認錯成jiejie,謝玉卿以為來的人是jiejie,這才難掩心中歡喜。 而謝玉卿要見的人是jiejie。 薛雁覺得既窘迫又難受,“二表哥,是我沒問清楚?!?/br> 謝玉卿也覺得自己的言語有些失禮不妥,對薛雁作揖回禮,“實在抱歉,是清竹辦錯了差事?!?/br> 薛雁覺得心里悶堵得慌,原本醞釀了許久的話,因謝玉卿冷漠的態度,竟然一句話也說不出。只覺得心中酸楚又難過,但想到她今日是帶著琴來賀壽的,想要報答謝玉卿四年前的恩情特地備下謝禮。雖無法表明心意,但這禮物不能不送。 于是她再次鼓起勇氣,“二表哥,我想……” 而正在這時,有人進了小院,將消息告知清竹,清竹上前對謝玉卿耳語了幾句,謝玉卿臉色一變,對薛雁道:“二表妹,我突然有急事需處理,還望二表妹見諒,我便先告辭了!” 謝玉卿頭也不回,急切地離開了清宵院。 徒留薛雁一人在清宵院中。 連日大雨之后,地面有些淡淡的潮意,風夾著冰涼的雨水拂面,臉側的發絲被雨水打濕,雨水順著臉頰滴落,她卻忘了躲在屋檐下避雨。 福寶見謝玉卿匆匆而來,又匆匆離去,前后呆了不過一刻鐘的時間,便推門進了清宵院。 只見二小姐神色落寞,滿臉頹然,便知二小姐并未成功。 “二小姐,咱們別灰心,日子還長著呢,咱們往后還有機會?!?/br> 薛雁回過神來,腦中卻想著謝玉卿臨走時臉色很難看,心想謝玉卿應該知道了jiejie被賜婚的消息,他應是為此事感到傷心難過吧。又不禁為他擔心。 “福寶,你將這琴交給嵐兒小姐,讓她轉交給二表哥吧?!?/br> 可惜她再也無法親眼看到謝玉卿收下禮物的喜悅,也沒有機會看他彈這把蕉葉古琴,甚至她竟找不到親手送禮的機會。 福寶知薛雁因為謝玉卿的冷淡而心中難過,也不敢再多勸,怕惹得她更傷心,于是福寶抱著琴去尋謝玉卿的庶妹謝嵐兒。 薛雁又獨自在院中站了一會,隱約聽見從遠處飄來一陣憂傷的琴音,越聽越難過。 這清宵院本就偏遠寂靜,謝玉卿特地選在此處見薛凝,便是為了避嫌,而謝嵐兒知曉兄長要和薛凝在此處相會,特地將院子里的丫鬟全都支了出去,空出了院子,好教兩人借此機會互訴衷腸。 良久,薛雁走出院子,發現此處偏僻,離候府前院極遠,從前她未曾來過此處,這謝嵐兒本是庶女,在候府并不得寵,平日里被謝玉卿照拂一二,所在的這間院子甚是簡陋,竟連角燈也不見多點幾盞。 雨夜的天色比往日更加黑沉,此刻涼風夾著細雨迎面撲來。 薛雁原本低落的心情被雨淋得仿佛跌到了谷底,心情也再添幾分沮喪。 屋檐下懸掛的角燈暈出昏黃的光,薛雁似看見遠處有個人影,和謝玉卿如出一轍的竹葉青錦袍,高束玉冠的儒雅風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