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雨傘
簡語一直覺得池箏很幼稚。 他是典型的被家里寵大的孩子,要什么有什么,做事叁分鐘熱度,性格頑劣,還要求所有人都圍著他轉。 但晚靈不一樣。 在看清晚靈長什么樣時,簡語就想起來為什么自己對這個名字那么熟悉了,因為她聽過這個名字,在很早之前就聽到過。 高二的時候只要看到池箏,他身后不遠處一定有一個女生的身影,次數多了簡語也留意起來,有時候倆人不經意地對視時,她總能在那個女生的眼里看到不一樣的情緒,像是小心翼翼,又有藏不住的艷羨。 現在想來,池箏之前的確和自己說過他分手的事情,還說當天不小心打翻了咖啡潑到了人,那個兼職的女生和他同班。 池箏用的形容詞是“奇妙”,簡語也是第一次聽到陳晚靈的名字,并且在一瞬間就想起了那個總是在池箏身邊徘徊的女生。 直接告訴她,陳晚靈,就是那個女生的名字。 只不過事情過得太久了,后面池箏也沒有再提到陳晚靈,兩人也沒有任何的交集,自然就忘記了這件事。 在簡語看來,陳晚靈做事有一種勁,是一種認定一件事情就一定要做到的勁。 已經開始跑了,那么哪怕摔成這樣也要跑完。 喜歡池箏,那么就把池箏要到手。 池箏會相信奇妙的緣分,簡語不會。 她不相信任何的巧合。 “啪嗒”。 晚靈低頭,冰袋掉到手里,臉上都是水痕,就如同高二時的那場快要淋到的大雨。 暴雨打在地上四散濺開,雨水又密又急,練成一條條白色的線,世界被籠罩在珠簾雨幕中泡得發白。 做完值日距離放學的時間已經過了半個小時,大部分同學都走光了,晚靈站在一樓走廊,手抓緊書包的帶子。 雨太大了,要么等到雨稍微小一點,要么冒雨跑回家,但絕對會淋濕書包里的卷子和課本。 晚靈深吸一口氣,眼看著快要到末班車的時間了雨勢卻依舊沒有要變小的跡象。 她得回家,于是想了很久,脫下外套搭在書包上,做完心理建設后正準備沖出去,卻感到有一股力量勾住了她的書包帶子。 回頭,一把透明的傘被塞進手里,剛從畫室出來的池箏袖口還沾著些許白泄。 太陽似乎從云層中出來了,大雨曝亮到模糊,眼前只有池箏這么一抹色彩。 沒等晚靈說什么,他便帶上衛衣的帽子,沖進雨中,瞬間被大雨吞噬。 很簡單,又很俗,等晚靈反應過來,心跳已經快到不可思議。 一把普通的透明雨傘隔絕整個暴雨傾盆的世界,雨滴砸在傘上,水痕一條條在傘面裂開,晚靈卻在傘下覺得很安心。 第二天去還傘時,池箏還吸著鼻子在新買的課本上補筆記,昨天的那場雨將他的書全部泡爛。 他的同桌問他:“那么多科,你補得過來嗎?” 池箏頭也不抬:“你放心,史地生交給我女朋友抄了?!?/br> 晚靈輕輕地放下傘,這才知道他是有女朋友的。 和“我幫你吧”一起咽下的,還有被泡發的酸澀。 昨天的那場雨澆出了不該有的隱秘種子,讓它生根,發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