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者漩渦 mita oge8.c om
“簡語簡語!”女生蹦跶著從外跑進,一屁股坐到簡語身邊,“你猜我打探到了什么?” 簡語頭都沒抬,筆在指間打轉:“模擬卷二的成績?” “啊啊啊啊啊,你除了學習之外就沒有好奇的事情了嗎?”女孩尖叫著趴下。 “沒有?!焙喺Z寫下一題答案。 女孩不死心湊近,虛搭在她的手臂上,故作神秘道:“是關于你的竹馬的哦~” 尾調上揚,故意說得曖昧惡心她,簡語果然有了一點反應,抖了抖肩,嘴角向下撇:“那我更不想知道了?!?/br> “哎呀你就知道一下嘛,知道一下嘛?!迸p搖她的手臂,撒嬌賣好。 簡語被她纏得沒脾氣,終于把注意力從試卷上收回:“行吧行吧,你說?!?/br> 女生坐直身體,故作神秘道:“咳咳,你知道嗎?你竹馬好像有女朋友了!” 簡語奇怪地看她一眼:“他不是早就有了嗎?隔壁校的?!?/br> “……那都多久以前了,你2g沖浪啊,早就分了,現在是好像是和他們班上的一個女生在一起了,叫什么,陳晚靈?!?/br> 陳晚靈。 簡語好像在哪里聽過這個名字。 女孩看她思索的神情,補了一句:“但是最近校園論壇上有人說她偷東西誒?!?/br> 簡語想不起來到底在哪里聽過她的名字了,也就沒再繼續想,低頭繼續看卷子:“哦?!?/br> “哦?!”女孩對她的反應很不滿意,“大瓜你居然只說了一句哦!” “主要是跟我也沒什么關系啦?!?/br> “也是,”女孩聳聳肩,“要不要一起去接水啊,一起去嘛,你都寫了好久的卷子了?!?/br> 的確,簡語的肩膀有些酸,被她這么一說的確有點渴了,便放下筆活動了下肩膀,起來時往后看了一眼時鐘:“走吧,等下要跑cao了,我們快點?!?/br> 兩人一起走到走廊往水房去,走廊上并沒有多少人,途經高叁四班時,她聽見窗邊的同學在借尺子,簡語看去,一個男生向同桌問了一次,又向前座的兩個同學問了一下后問了后斜方的女生,得到的都是否定的回答。 最后大喊一聲:“誰有尺子!” 可明明他身后女生的桌子上就放著一把尺子。 她一瞬間就猜到了這個女生的名字。 陳晚靈。 輿論就像是一個漩渦,被影響的人越多,這個漩渦就越大,最后大到身邊的所有人都身不由己地被卷入,再也停不下來。 簡語深知這樣的危害,信的人多了,那么這件事情就算是假的也會變成真的。 簡語的腳步不自覺慢下,但很快又被女生拉著往前走,交錯之際,她好像看到陳晚靈朝自己看了一眼。 就一瞬,快到她都還沒看清她的樣子。 跑cao前照例聽學校請來的“教官”訓話,緊接著就是慢慢涌動的人群和燥耳的音樂聲,以班級為方陣繞著學校跑步。 學校很大,長跑最考驗耐力,特別是在學生會的催促下速度時快時慢自然打亂了隊伍,前面的四條小隊還涇渭分明,后面脫節的就糊成一團??锤嗪脮偷剑簓eliao8. 晚靈本就體力不好,一圈過后漸漸落到隊伍后面,在過彎時不知道誰突然蓄力往前跑,她的肩膀被撞到,整個人的重心往前撲,慌亂中又踩到別人的腳,她下意識往旁邊挪,整個人重重跌到地上,手肘下意識撐著身子,短暫的空白后是火辣辣的刺痛,膝蓋還隔著一層布料,手肘卻是連地面刮破皮膚,小石粒黏在血rou上的疼痛都能感知到。 人流在身邊流動,晚靈能聽到他們每一腳踩在耳畔的聲音,整齊卻無章,并沒有任何的停留。 她緩了一會兒爬起,膝蓋的傷口因為運動而拉扯,疼得她又倒吸一口涼氣,冷汗直冒。 她沒有去管手肘的傷,也沒去看。 晚靈對疼痛很敏感,看到傷口也會覺得疼。 她緩慢地抬腳運動,膝蓋處的傷口就像一根快斷的筋在反復拉扯,不知道是不是有衣服的纖維被融在血rou里,隨著運動被擠壓咀嚼。 痛,很痛。 晚靈的眼淚都要流出來了,她的速度非常慢,沒跑幾步幾乎就要力竭。 “你還好嗎?可以去醫務室的?!蓖低德湓诤竺娴姆酪佬÷曊f。 這是這幾天來第一次有人主動和晚靈搭話。 晚靈隨手擦掉快要流到眼睛里的汗,這才發現手腕也有擦傷,灰黑色的灰土掩住不算嚴重的傷口,紅黑更襯她手腕的纖弱白皙。 “沒事,只有一圈了,”晚靈并沒有轉頭,“謝謝?!?/br> “你……”樊依依啞然,“算了?!彼铀僮飞习嗉夑犖?。 晚靈現在的狀態確實不太好,就在她的速度快要放慢到等同于行走時,有人從她身邊跑過,花香味的皂液飄進鼻腔。 清新自然。 她的手被人拉住,被動地借力往前跑,馬尾晃動,就連一顆心都跟著搖擺。 今天的天氣出奇的好,陽光縷縷照射,晚靈的睫毛很長,光暈在她的眼前覆上濾鏡,夢核到一切都如同虛幻。 簡語的校服被風吹得飄動,頭發飛在空中,手臂纖細但又充滿力量,轉頭,光圈凝在她的鼻梁上,只能看清一只眼睛。 “既然做了決定,那就別讓自己停下來?!?/br> “嘶……” 校醫看了一眼卷起褲腿疼到忍不住發出聲音的晚靈,半是責怪,半是疼惜:“怎么把自己搞成這樣,肯定要留疤的這個傷口,現在天氣越來越熱,說不定到時候還要流膿?!?/br> 說著就夾著沾滿碘伏的棉球往傷口旁邊消毒:“會有點疼,忍著點啊?!?/br> 校褲下的傷口不比手肘的好多少,反而因為是先著地而承受了更多的重力和摩擦,血流得嚇人,連陪同而來的簡語都別過頭。 碘伏觸到肌膚的一瞬間,晚靈快要沒意識了,這樣的疼痛就像是千萬根密密麻麻的針往rou里扎,扎進去后還在轉動,眼淚不受控制得流出,眼前發黑,什么都看不清。 這一哭就哭了很久,傷口處理完了也沒有要停下的跡象,哭到最后已經分不清到底是因為疼,還是因為其他的。 等到能控制情緒了,她才感覺到眼睛很腫,鼻腔被堵住,腦袋混沌,很累,很想睡覺。 “我進來了?!焙喺Z的聲音從隔簾外傳來,晚靈這才發現她還沒離開。 簡語撩開簾子,把手上的冰袋遞給晚靈,好笑道:“校醫被你嚇死了,哭得那么慘?!?/br> “謝,謝謝?!蓖盱`還停不下抽噎,拿過冰袋,劇烈的溫差讓她的指尖瞬間發麻,“你……我還以為……你,你回去了?!?/br> “……我只是覺得我們還沒到互相看對方脆弱的地步?!焙喺Z在床的旁邊坐下,雙手撐在床上,想了一會兒有些煩躁道,“你就當我多管閑事,你的事情還是和家長說一下比較好?!?/br> 晚靈肩膀顫抖,冰袋敷在眼睛上,腫脹的眼睛好受些,冰水往下流。 “能早點解決最好,畢竟快高考了,而且池箏明天回來后不知道又會做出什么?!?/br> “……” “池叔叔對我還挺好的?!焙喺Z解釋。 晚靈輕輕“唔”了一聲,算是回應了她的話,仰著頭,眼睛被冰到沒知覺,但大腦卻逐漸清明,“你是說,池箏明天早上就回來了?” “嗯,他沒進總決賽,提早結束了?!焙喺Z說完才發覺不對,轉頭看晚靈,“他沒和你說嗎?” 晚靈鼻尖還是紅紅的,因為仰頭的緣故,水滑過太陽xue隱入發間,手肘被纏上紗布,血跡滲出染紅一塊,她的喉嚨滾動:“沒有?!?/br> 這次換成簡語沉默了。 醫務室里很安靜,光束打在兩人中間,簡語的手指在光線的邊緣線,她低頭看潔白的瓷磚,手指微動,還是問出了那個問題。 “你到底,喜歡池箏什么?!?/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