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上(這章之前上傳了但沒發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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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赟在病中見聞端午這日親友歡聚、賓朋登門的起承轉合。她本在傷寒中閉門養病的,甚至將妻女都勸走。開祠堂祭祖后躲回了臥房,平靜之中噠噠腳步聲交迭而至,到門前方位她正要制止來人莽撞,來人卻是不假遲疑推門而入。 正要嗔怨的管赟看到紀露白臉色轉緩,聽她說完,唰地轉寒。 紀露白風風火火跑回來,直奔床鋪將外衣披給她,并著丟來炸彈,“有人上門搶親了,快跟我去?!?/br> “誰敢搶你!” 紀露白細呷,管赟脫離病榻起身披衣颯爽至極,這霸道的話也帶給她莫大的安全感與甜蜜。只是當下時機不巧,她略一沉浸就將草草梳頭的管赟拉走了。 小兩口雙雙往正堂走,紀露白將此前蔣氏祖孫登門的情形講給她聽。 “……不單是蔣栗,她祖母、她大姐都來了的?!?/br> 管赟抿直唇線,“蔣奶奶來給奶奶看腿么?” 紀露白憂心忡忡,“怕是意不在奶奶?!?/br> 管赟聽過,眉心發緊,她捏紀露白手的力氣也無意加大許多,輕道:“你說,小妹會如何?!?/br> 管赟嘴角艱澀,回眸神色叁分無奈,紀露白搔她掌心,玩笑,“你兩個meimei,都要辜負人家蔣氏姊妹了呢?!?/br> 管赟搖頭,寬心了些。紀露白不信管虞會委屈自己,她也情愿小妹只管追求自在,她話音一轉輕松許多,“小妹便是婉拒了蔣栗,也是人之常情,蔣奶奶理解的?!?/br> “那蔣奶奶至今沒理解你二妹對吧?” 管赟作勢掩她的口,將這樁舊事輕輕揭過…… 蔣栗端午登門,管虞先前知情。她只不知,蔣栗聲稱探望管家祖母與伯母是存了這許多的心思—— 管書玉與墨詩薇兩口脫離工作早一日趕回相聚、祭祖。蔣家老少相攜而來,恰逢此時。 貴客登門如約而至。管虞、紀露白攜管家門房并肩在宅門口迎接。 兩輛轎車串停街前。蔣老太太自如下車。她面帶紅光,腳步輕便。管虞與紀露白雙雙上前問好,老太太欣慰地笑看來回,夸露白恢復得好,深深瞧出管虞妝容下神色倦怠強打精神的模樣,腦子里過補氣血的調養方子。駕駛位車門再一響,墨鏡披發的黑色皮衣女郎悠然現身。管虞眼前一亮,拉著紀露白,繞去車尾與之恰好面對,驚喜交加,“杉姐?” 蔣杉略微點頭,“才幾年不見,認不出了?”她撈取后車廂禮盒,摘取墨鏡放眼來回,狹長的眼尾含笑上挑,隱下幾許心疼。 小師妹精神氣力,看著不比從前。管虞婚變的事,她作為過來人,自是不忍心開口揭舊創,只好將注意力轉向其身邊這位,“這位是紀家小妹么?” 管虞捏了捏紀露白的手,“露白,還記得杉姐么?西醫學成,主攻骨科?!?/br> 眼前一亮,露白點頭,“海歸精英。幼時帶我們躲老鷹的‘雞mama‘杉姐?!?/br> 蔣杉爽朗一笑,“真的是你。露白出落得真漂亮,比二位阿姨更勝??上碓趪忮e過你與管赟的婚禮?!笔Y杉再轉頭,調侃的音調悠悠揚揚,“倒是你,小虞兒,另拜師門聲連師姐都不叫了?” 棄醫從軍一路跌宕涌上心頭,管虞努力扯了扯嘴角:“哪里。是我染了世俗風塵,當不起做師姐的同門了?!?/br> “混說什么呢。約克教授說,你永遠是她的好學生,是很有潛力的外科醫生。要我說,更是故里鄉親的驕傲?!笔Y杉張開雙臂,管虞靠了靠她,心下一暖。 原不想,世殊時易,萊恩河畔醫學院門前臨別相擁竟此去數年。 當管虞沉浸于舊友重逢的喜悅,蔣栗笑意滿滿脫離后車大步趕來融入,眼神抓著管虞驚喜嬌俏的美人面。 扶著老太太進院繞影壁打個彎,紀露白似無意瞥了眼。 那眼神分明太過熾熱。 她心里蒸騰起擔憂來。 蔣栗此番興師動眾的,比送聘禮的曲期年更有過之無不及。 良人若是錯時來到,也算不得可托之人了。紀露白咬住曲起的食指關節,借口吩咐丫鬟故意落后。管虞陪同那幾位貴客進正堂見家長用茶點之時,紀露白碎步回院,拉回管赟。 蔣氏杏林傳家。蔣老太太是中醫好手,精于骨病。長孫蔣杉端午歸家,當即被老人家帶來會診管老太太的腿傷。管書玉墨詩薇也陪著。 只蔣栗心在管虞身上。偏生也只留下她倆在正堂對坐。 蔣栗這位冷靜自持的醫生迎來久違的緊張。她在心里醞釀對管虞的示愛、以及向長輩們征求同意的措辭。 腹稿早就備好了的,哪怕緊張如斯也會依序蹦出來。 歡兒前來倒茶。蔣栗愛屋及烏,感念一笑,接過溫熱的茶杯抵御內心的不安定。 自管虞離京歸來,她二人接觸多了起來。近一年接觸下來,關系在無聲中升溫。管虞接納她朝夕相處、郊游、跳舞、談詩品茶,向夕陽電影里主人翁那樣浪漫親密地徐徐靠近。 她自信管虞不反感她的——換言之,便是有好感。這便極大鼓舞她安然將滿腔歡喜安放給管虞身上……茶入口比蜜更甜,她目光飄向管虞,心里想。 忘不了生日那晚邀請管虞跳最后一支舞,華爾茲舞曲婉轉消散的時刻,管虞幾乎貼在她懷里,瞇著眼睛抬頭看逆光的她,小醉貓似的祝愿她生日快樂,事事無憂。那時候,她的唇貼過管虞的眼尾,她胸腔里歡樂的心脈跳動管虞必然也有感受。 或許正因這份暗涌的情愫,管虞很是安心的醉窩她懷里。她還記得抱管虞去客房休息的時候心跳得吵到耳朵。 她陪在床邊看著管虞睡顏,想俯身吻她,甚至想更激進些喚醒她互通心意繼而更進一步…… 但腦子里時不時想起管虞時而觸景傷情,或是眼里流露戒備的受傷表情。 她身為愛慕她的人,只管心疼得要命,管虞從前錯愛了人,又受過那等心傷。舊情難忘,她卻也想陪著管虞向前。 啜茶之余眼一抬,眸心凝放神色淡雅的女兒家身上。蔣栗穩了穩神態。 盡管一試。 伴著管虞輕咳后蹙眉神態,她湊近蹲下身,看清管虞垂眸之際睫羽描摹的下眼眶一抹遮不盡的烏青,愈發緊張。 管虞覺著腰傷難熬,無奈客人在場,她也道不出想要腰靠墊著。 歡兒在堂前巴巴張望。她是極稱心的,謹記方才少夫人的囑咐,左右等不見小姐吩咐,托付給身旁的小姐妹,疾走回院子里去取。 再抱著兩只腰靠趕來,在偏廳見到被夫人挽手的家主,那站位似乎是家主將要去前廳?歡兒垂眸,輕聲問候兩位主子,回前廳伺候。 卻見那位蔣家二小姐半跪在自家小姐膝前,執手小姐,氣氛說不出的詭異。歡兒被唬了一跳,她猶豫著進退都不是,驀然得了小姐吩咐。 “歡兒不必忙了,我想邀蔣二小姐去園子里走走?!?/br> 管虞說著,抽手繼而托扶蔣栗起身。她先行半步蔣栗亦步亦趨。歡兒咬唇在原地干著急。 墨詩薇驟然一放手,管書玉匆匆現身,她臉色陰晴不定,剛好被管赟紀露白撞見。 管書玉與長女對望,心底交集更甚,“端午本不該宴客?!敝眯膼叟畠喝绱司车刂?,她懊惱不已。 身為母親的她更憂心的是,蔣家小二如此毛躁,是否會傷害到女兒…… 墨詩薇卻執意不要旁人干預,“管虞太過主見,將來的路如何走,讓她自己選?!?/br> 娘親的話說太重,管赟湊近些想替小妹說合寬慰幾句。墨詩薇柳眉倒豎,“你不回去休息?” 管赟訕訕的垂首。紀露白偶生妙計,將管赟撥開為墨詩薇揉肩膀,“娘,女媳有個法子,有個憨人或許能幫小妹化解這場尷尬?!?/br> 管赟的臉色更差了,“露白你說的該不會是……”她一口氣堵在了嗓子眼。 看小兩口這幅表情,墨詩薇又如何猜不透呢?!肮们易屗囋??”她扭頭問管書玉,又將其手臂纏住。管書玉沒法拒絕了。 …… 屈籬與阿元,前頭牽著后頭趕著,折騰回一只叫聲不停多番掙扎的羊。她們走的是后院廚房邊上不起眼的后門。 這邊廂忙的馴服母羊預備擠奶,那邊歡兒火急火燎地跑來,氣沒喘勻就催促屈籬快些隨她去花園。 屈籬一本正經搖頭拒絕:“園子里沒活了,你稍等,我正忙?!?/br> 歡兒急得跳腳,“忙吧忙吧,早知你沒心就不該幫你說好話!” 阿元撲著按住情緒不穩定的暴走羊,催促停下動作的屈籬趕快擠奶。屈籬顯然更關心歡兒未盡之言,“誰幫我,說什么,對誰說,管虞么?” “你膽子好大,對叁小姐不敬!”這話是阿元說的。羊還在掙扎,他只能又催屈籬。 屈籬卻徹底裝不下去了,她將圍裙套袖手套都摘下,問歡兒是不是事關叁小姐。 歡兒也不與她兜圈子。 “你再不抓緊,可以等著喝叁小姐和新姑爺的喜酒了!”這話是紀露白偷偷摸摸教她的。歡兒聽時羞臊眼下卻不吐不快。 叁小姐如何偏幫這娘倆,歡兒可是看在眼里的??粗@只膘肥體壯的下奶羊,嗅著雞湯的香,歡兒替叁小姐苦心錯付心酸得要命。 “話已帶到。隨便你吧?!睔g兒背身就走。身邊猛然驚起一股風。屈籬踏著破舊的青磚火燒屁股般跑出去。一眨眼,月門哪還見人? “叁小姐!”屈籬一頭扎進后園,瘋跑到涼亭秋千邊上,毫無禮數的擋在敘話二人之間。 管虞挑眼皮看了她眼,又旁若無人地對蔣栗敘話,“我想說的便是這些。承你的情意,我愧不能受?!?/br> 屈籬拍著胸脯順氣,豎著耳朵聽到這一臉得意,她頭一歪看向這礙眼之人。她記得這人,深夜送管虞回來的殷勤的護花使者。 原來是對叁小姐別有用心!可惡!她瞪著那人。見那人神色灰敗開口,自鳴得意挺了挺胸脯。 蔣栗接下來的話將屈籬的得意擊敗?!坝輧?,假如我生日那晚我們繼續,你會接納我么?” 屈籬揪心回眸看管虞,不放過她眼底每一絲情緒。她逐一分辨,害怕看到她無法接受的管虞對他人的認可、好奇甚至是接受。 管虞的話帶給她的,比檐下冰錐墜地扎在身上更痛。 她自嘲笑笑:“我的確想試著接受你,但我已喪失愛人的能力?!?/br> “那一夜晚亦沒有醉?!笔Y栗受傷神情下,管虞抿抿唇繼續:“倘若你繼續,我不會拒絕?;ネg愉而已?!?/br> “不過時至今日,我不會單獨對你剖心事?!?/br> 蔣栗的心凋零如干枯的玫瑰,其花瓣也被片片拆解…… “我這樣說,我們的青梅之誼大抵動搖,可我實在無法再多耽誤你下去。你霽月清風之身,赤誠熾熱之心,當配無雙明月,而不是我這樣的……蔣栗,我很抱歉,有負于你?!?/br> 管虞扶著秋千架,托著腰低著眸,背后泛起冷汗,內心一片荒蕪。 蔣栗曾經是與她志同道合的摯友,現如今,這份澄澈的情誼被她自己臟污了去。 第叁者捏著拳頭咬唇不語。屈籬先一步剖白,只為入管虞的眼,她跪了下來,雙手環抱起眼前瘦弱的惹人憐愛的女子。無形之間帶給管虞支撐,“才不是!叁小姐才是最好的!” 管虞不想見到她,偏生她在此當頭跑來。不想理會她,偏生她討人嫌地湊到眼底來…… 最可恨的是,毫無波瀾的心緒幾番都為這張憨笑的傻臉而跌宕起伏。 管虞卸下那雙手鉗,退了一步,冷冰冰盯著看她驟然失落黯然垂眸。 傻子的表情很好理解。她這人也很好拿捏。 管虞招手對她低聲提了一句孩子呢,她喜出望外從地上彈起來跑回了后院。 “孩子是我與她的。蔣栗,對不起。我實難接受別人了?!?/br> 蔣栗唇瓣顫抖,熱淚盈眶,點了點頭,“我明白了。今日,實在唐突,虞兒,抱歉。我、打擾到你們了。我今后還可以再……” “只要你不嫌棄,青梅竹馬之誼絕不會變?!?/br> 蔣栗一再深呼吸,吐出胸腔里的悶氣后,咧開嘴笑得牽強,“虞兒,我尊重你的決定?!?/br> “今日打擾多時,甚至攪擾你們過節。我家人下次再登門賠禮?!?/br> 歡兒隨紀露白現身,跪下向小姐告罪,管虞扶起人來寬慰幾句,仍在園子里停留。 紀露白瞧見快走過來的屈籬懷抱著一團什么,蔑視的表情驟變為熱情,“乖囡囡!” “那壞人呢?”屈籬四顧不見人。見歡兒向外努嘴她當即笑開。 “給我抱!”紀露白橫一眼屈籬的傻樣子將孩子奪去。孩子“呀呀呀”咧嘴笑著。 “管虞,你還沒給孩子取名字呢,清字輩取個什么好?她小名叫子歸,對吧,小子歸~”紀露白只當管虞回心轉意接納了這憨人和孩子,等不到回應。乍一回頭卻見管虞走遠,歡兒落后幾步,就連憨人也追去了。 “你怎么不高興,你還沒看孩子呢?!?/br> “那是你的孩子,你不想要,隨意處置吧?!?/br> 屈籬被她的冷漠刺到了,“那不是你身上掉下來的rou嗎?!” 管虞擺擺手,要歡兒先退下,冷眼挑了抹笑,“是以,我得了解脫?!?/br> “你不想要她又為何生下她!”屈籬面對管虞一聲高喊驚到幾步外的紀露白,嚇得崽崽哇哇大哭。 管虞的笑意放大了輕蔑,“人生多半不如意。就像我厭棄孩子生母,卻不得不留她一命?!?/br> “你懂我心里的恨嗎?” “我懂!”屈籬定定點頭,她也恨曲期年,她嫉妒死那些得管虞青睞或親昵的人。 屈籬以行動證明,她將崽崽從情敵手里奪了回來。還施舍給沒聽清她們吵架內容的紀露白一記看似悲憫實則幸災樂禍的眼神。 紀露白悔得咬牙,蔣栗多好啊,她應該撮合她們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