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轟隆,轟??! 巨大轟鳴響起,打斷江逾白后邊的詢問。 朱紅大門被外力震開,大隊人馬浩浩蕩蕩進來。 這幾人裝扮華麗,緇色道袍雪貂毛領。 后面的那個更絕。 外披緋色狐裘,額間佩玉墜,頸部戴金珠,腰間系云繡香囊,腳上白靴還洇洇著幾片水漬。 “五顏六色,花枝招展?!?/br> 和尚瞇眼道:“穿那么多不熱?” 江逾白沒理會和尚碎碎念。 丘尋越靴面的雪片,跟班修士的憤懣神情,全部再昭示著他們是來興師問罪的。 “昨日晚間,我們無相宮兩個馴獸師在此遭到暗殺?!?/br> “我們家少主今日便是來探查此事的?!?/br> 江逾白將黎纖隱在身后,彈指輕揮,金絲紗簾落幕。 透過網孔,江逾白打量丘尋越神色。 他不似往日傲慢,反倒眼神發直,緊盯水塘。 幾個下屬還在耀武揚威,其中一人狠聲道:“今日在場的所有人必須逐個排查才能放你們出去?!?/br> 聽罷,在場的修士臉色各異。 某些小門派的領頭人斟酌開口: “這有所不妥,拍賣尚未結束,若是提前終止,未免太過于可惜?!?/br> 其余眾人紛紛附和。 當然也有人直接暴起。 “我們這些人窮人比不得丘少主,北域異獸多,您的四翅雪羽鳥可以日行千里??晌覀優榱诉@次拍賣,需得提前半月出發?!?/br> “憑什么說審就審,這里不是北域》” 也有人嘀嘀咕咕: “有病,真拿自家當修真界帝王?也不問問人家岑掌門同意與否!” “就是,幾十年前北域魔修暴亂,還是人家岑掌門平息的?!?/br> 這幾個散修無門無派、脾氣不大好,鐵了心要丘尋越不痛快。 “他穿得真艷,像只蘆花雞?!?/br> “誰帶雞籠了,給他抓進去!” 兄弟,可真有膽。 這般羞辱,這般嘲笑,必引得丘尋越發瘋。 江逾白握住黎纖手腕,打算待會打起來,趁亂帶黎纖跑。 “那便展會結束后再查?!?/br> 丘尋越出其意料的沒有發作。 屬下道:“少主,恐怕不妥,若兇手混進人堆……” “我是主子,你是主子?” 丘尋越冷冷道:“做好奴才該做的,去給我尋個雅間?!?/br> 江逾白有點詫異。 丘尋越心高氣傲,脾氣如爆竹,今個出門吃錯藥了? “你還逃不逃了?” 和尚搭上江逾白肩膀,語氣熟稔,猶如問晚上吃啥。 “人是你倆殺的?” 他沒皮沒臉,舉動又太過放浪,。 江逾白揮開他的手:“與你無關?!?/br> “那我說個和你有關的?!?/br> 和尚似乎沒看出他的不喜。 他面上和顏悅色,說出的話卻語不驚人死不休: “你丟了一根骨頭……” 江逾白冷笑,只覺天方夜譚。 這和尚大概是想騙錢想瘋了。 他捏了粒松子,朝后一扔,雅閣的木門應聲而開。 第25章 池邊的風順著敞開的門縫鉆進來,吹得大魚打了個噴嚏。 “勞煩你出去的時候,順便關上門?!苯獍椎?。 逐客令下到這個地步想必是個傻子也懂了。 可偏偏這和尚連傻子也不如,穩如泰山地落座于上首。挑起眼梢,裂開嘴角,笑得坦坦蕩蕩。仿佛自己才是主人。 然而下一瞬便被人揪起衣領,拎了起來。 開著的門沒能送走和尚,反倒迎來了容小爺。 “你這妖僧跑到這來胡言亂語了?”容舟罵道:“我今早說過見你一次就打你一次的?!?/br> 語畢,容舟揚起拳頭便要揍他,細腳伶仃的和尚自是左閃右閃,晃動之中。寬大袍袖中的物件噼里啪啦地掉了一地。 江逾白逐個掃過:除卻龜殼,羅盤,竹簽,星相圖還有八,九個小木盒子,有的舊得掉漆脫皮,有些卻還是新雕的,隱隱滲出紫檀清冽的木香味。 那些盒子上面都刻了字,黎纖瞧著新奇便要去拿。伸手之際又想起江逾白教過他不可擅動他人之物。就趕緊將小嫩爪子縮了回去。 他要成為和江白白一樣的正人君子。 然而下一瞬他那傳道解惑的‘人生導師’——正人君子江逾白卻當著他的面伸出二指捻起了張星相圖。 長寬約摸四尺的圖被平鋪于桌面。 “這些星子的位置不同于現今的漪瀾大陸?!苯獍子脙筛种冈谂FD紙上比劃了兩道:“應該是……萬年前的?!?/br> 那天在幻境中,他靠在竹樓的鏤窗上看了半宿的薄云淺霧,長夜星子,不會出錯的。 說來好笑,一天前他還在大陸開裂的上古時期做透明人,飲清風甘露,與月光竹影相伴。眨眼間就回了現世。 萬年的時光如白駒過隙般在他瞳孔里流轉。 日升于旸谷,落于虞淵。潮起潮落,大陸板塊分分合合,山變海,海干涸,沙礫再次凝聚成山。數不盡的歲月流失在此方天地。 這期間,萬人死萬人生,一物新生一物滅絕,漫天星河的軌跡也發生了細微的變化。 看來受太乙學宮的影響,周邊神棍的學識水平也提高了。關于星象軌跡變幻的事情怕是學宮里也都沒幾個夫子懂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