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開心得很，肯用我就行。

    從無眠這出來，二皇子先去宣微殿，賢妃知道皇后召見二皇子，肯定擔心。

    二皇子簡單說了一句母后叫我明日去看看大哥。

    賢妃也不解：“這是為什么？你還小呢，叫你去有什么用處？聽說你父皇厭惡了你大哥，現在都不愛聽他的事?！?/br>
    二皇子嘖了一下：“您就沒品出來些別的？”

    賢妃不解：“什么？”

    二皇子撇她：“老大有時侯是想的比較左，但是也不傻，您不覺得他這陣子做事越來越沒腦子了？人還能一下子就成傻子了？沒個緣由？”

    “兜什么圈子?！辟t妃拍了二皇子一下。

    “您打我沒用，我也不知道，這不才要去打探么？”二皇子躲了一下。

    “反正沒有這么無緣無故的，總有一個由頭，橫豎就最近這些事?！倍首拥?。

    賢妃坐下來：“可不管怎么說，那兩個孩子都是意外吧？”

    “孩子是不是意外我不知道，但是這個時侯急著納妾，肯定不是意外。宮里傳說新妾是沈家的，那我估計不可能，可能是剛好姓沈。但是不管姓什么吧，母妃您要是大嫂嫂，這時侯看著大哥納妾什么心情？”二皇子問。

    賢妃白了他一眼，倒是認真回答：“急吧?！?/br>
    “老大越心急，就越容易出錯?？墒侨送褪沁@樣，到了一定時侯，就怎么也不能靜心。再聰明的人，到了心急的時侯，也要出錯的?！辟t妃道。

    “這話說的沒錯，但是這話您用給老大也一樣適用。我看他如今就是這么個情形了。他覺得他跟我們不一樣，這一點我不太理解。大概是他小時侯沈皇后還活著的時侯確實很風光吧?！倍首泳蜎]覺得自己多不一樣。

    雖然小時侯也挺煩的，但是那是賢妃因為他多病怕養不活慣得。

    他從來沒有覺得自己在父皇那多高貴。

    所以該放下就能放下：“老大這個出身，自己把自己就架上去了?！?/br>
    雖然所有人都覺得沈氏獲罪，他那個嫡長子的身份不光不吃香，還是個拖累，可他自己又怎么能服氣呢？

    怎么說呢，這事，二皇子表示能理解，但是不能接受。

    出盡百寶，鬧得挺不好看的。

    賢妃也沒再說什么，這事二皇子去就去吧，也沒危險。

    次日一早，二皇子就出宮去了大皇子府上。

    他來，大皇子也意外。

    二皇子自然不會說是皇后叫他來的，只說是自己想出來，反正他也十五了，出個宮還是能做到。

    二皇子府邸也開始修建了，他就說是出來看看府邸。

    信不信都無所謂，有個由頭就行。

    來的都是客，大皇子自然認真接待。

    前院里，哥倆坐在一起吃飯。

    “大哥，我今兒特地來，有個事兒問問您?！倍首余嵵仄涫碌?。

    “二弟只管問，少見二弟這么客氣?！贝蠡首有Φ?。

    “我聽說大哥把母族的人接回來了？當年可是有明旨的吧，沈家人不能進京?！倍首拥?。

    好，還是他那熟悉的說話方式。

    “二弟，這是哪里來的傳言？我怎么敢？”大皇子驚訝。

    “宮中人人都說大哥納了母族的女子做妾?！倍首拥?。

    “哦，誤會，確實最近后院新進來一個，她是姓沈，與我母族沒關系?！贝蠡首拥?。

    二皇子盯著他看了一會笑道：“那就好，只是這時侯納妾，還鬧的沸沸揚揚，不合適吧？宮里都知道，想來父皇也知道?！?/br>
    大皇子有些時侯沒進宮了，聞言手一頓：“父皇……可曾說了什么？”

    “不曾，至少我沒聽到什么?！?/br>
    大皇子點點頭，給自己滿上一杯酒，慢吞吞的喝了放下酒杯。

    “二弟?！贝蠡首咏辛艘宦?，笑一下：“你今日，是奉了皇后的命來的吧？”

    二皇子也不回答，只是笑，伸手夾菜，吃了好幾口菜慢吞吞道：“大哥，出宮后，你還讀書嗎？”

    大皇子詫異他這問題：“二弟這話是什么意思？”

    二皇子放下筷子，擦擦嘴：“我的意思是，讀書能靜心。大哥，我建議你閉門不出，好好讀一年書，一年以后，你現在覺得解不開的結或許就都迎刃而解了?！?/br>
    大皇子愣了一下失笑：“二弟，這不像是你說的話?！?/br>
    “這就是我說的話?！倍首狱c點頭。

    “二弟，咱們兄弟甚少交心，今日十分難得，大哥我也不吝說幾句實話?！彼鼓啃α诵Γ骸叭绻苁俏?，就真能靜心讀書嗎？”

    “不知道，我畢竟不是你。不過大哥你究竟想要個什么結果？”二皇子盯著他：“你想做儲君？你自己想沒想過這沒可能？假如皇子就剩你和我和老三，那父皇會選我。雖然我身子不好，但我上去了不會給誰翻案。哪怕我活不久，至少我會沿著父皇的路走?！?/br>
    “如果，父皇只有你一個皇子，那父皇大概就沒得選，只能是你?！倍首訅男Γ骸翱扇绻悄菢?，父皇會在他的有生之年親自替沈氏翻案。將這件事砸實，叫你母后進太廟。但是絕對不會是你想象中的翻案。父皇一定會叫你日后沒有任何余地再去動這件事?！?/br>
    “沈氏要想恢復以前風光，只怕難做到了?！?/br>
    “所以大哥，你究竟想要什么？你自己心里到底清楚幾分？”二皇子問。

    大皇子有些意外的看二皇子：“二弟，你……如此了解父皇？”

    二皇子搖頭：“非也，我不了解父皇。我了解陛下。難道大哥一直只把自己當做兒子？父皇父皇，他是父，更是皇?！?/br>
    “你覺得委屈的事，他也許根本就沒想過?！?/br>
    第352章 不想這樣

    大皇子一時不知說什么，他看著二皇子，像是不認識這個弟弟。

    許久后，他才艱澀道：“二弟這話……說的人心冷啊?！?/br>
    “冷嗎？”二皇子反問。

    “二弟自己不覺得嗎？”大皇子也反問。

    二皇子笑：“我不冷。我爹對我可能一般，可我要是沒有這么個爹，未必能活到今日?！?/br>
    就二皇子小時侯那個身體，如果他不是皇子，甚至是當初只有那么三個皇子的情況下，真的未必就能養大。

    他享受的是頂級的治療和照顧，這一點，如果做爹的不管，賢妃自己都不一定能做到。

    爹疼不疼自己另說，但是沒有他就沒有我這一點，二皇子明白。

    二皇子并不是想說自己有多感恩，他只是想告訴大皇子：“如果沒有爹護持，你也不一定能活到今日。其實大哥，你有野心我能理解。咱們是皇帝的親兒子，距離那個位子最近的就是咱們。誰不幻想呢？何況，你還是父皇第一個兒子，不管你嫡子的身份如今算不算數，你都覺得自己不一樣?？墒谴蟾?，我說句實話，你想爭可以，但是弟弟覺得你不如還是放棄吧?！?/br>
    大皇子沒急著反駁他，而是問：“二弟有什么高見？”

    “有?！倍首佣似鹁票骸爸饕俏矣X得你辦事成不了?！彼酒鹕?，將那半杯酒喝了：“大哥我真誠的勸你，閉門讀書吧，真的。你自己想想你回宮至今辦的事。你府上就沒個把幕僚？”

    大皇子自然不會回答他。

    于是二皇子就往外走，邊走邊說，話音夾雜著笑意，很難說是不是嘲笑：“如果你沒有幕僚，那就說明你這個腦子不適合爭儲，安生些閉門讀書，過幾年父皇就不生氣了。如果你有幕僚，還把事兒辦成這樣……那大哥你要不自己查查，哪個幕僚坑你呢？”

    就大皇子這個局面，要真的有人勸他爭儲，真的可以直接拉出去殺了，坑人呢。

    大皇子看著二皇子走，沒起來送，也沒挽留。眼神晦澀，沒人知道他此刻想的是什么。

    出了大皇子府上，二皇子貼身的宮人就道：“您頭回來，怎么也送您出來啊?！?/br>
    這什么禮數。

    二皇子在宮人頭上敲了一下：“快別為難他了，你看他坐著的時侯人模人樣的，那腦子里亂成什么樣只有他自己知道，你還指望他這會子有規矩呢？”

    宮人嘿嘿笑：“那是，他要是有您的聰慧，何至于此啊?！?/br>
    “少給我戴高帽，走吧，咱去街上走走，難得出來啊?！倍首邮遣或T馬的，馬車不舒服嗎？

    于是被宮人扶著上了馬車，就歪在里頭了。

    “二皇子，您說后院那女子，真不是沈氏的？”宮人天麻給二皇子倒上茶問道。

    “應該不是，不過……呵?！倍首佑X得很好笑：“這女子姓沈，他肯定是故意的。這要是沒想搞點事，他做什么收一個姓沈的侍妾？真天香國色了？”

    “這圖什么？真要是叫言官們都知道了，不得上書叫陛下查？這……吃力不討好吧？”天麻道。

    “到時侯，誰知道他想牽扯誰？反正到最后他是冤枉的唄?！倍首訐Q了個手撐著下巴：“也可見，他確實是單打獨斗，用的招數都是賭父皇對他的父子親情和惻隱之心……”二皇子鄙夷搖頭：“他這些謀算，拿去外頭地主老財們后院都不夠看?！?/br>
    天麻樂了：“瞧您說的?！?/br>
    二皇子也樂：“你猜他下一步怎么做？”

    天麻遲疑：“這……奴婢想不到啊，您說呢？”

    “我可想不到，隨他去吧，再不消停等著父皇出手，他哭都找不著調?！倍首硬簧踉谝?。

    有多少兄弟情啊，能提醒一句了不得了。

    就在二皇子走后，大皇子一個人枯坐了許久，他一杯接一杯的喝著酒。

    這酒不烈，二皇子的身子不好，也喝不得烈酒，就算為了面子，大皇子也得用這個招待他。

    可是再淡的酒要是用來澆愁，就很難說能不能喝醉。

    當然了，這個醉也許是酒醉，也許是心醉。

    大皇子起身的時侯就有些晃悠，被人攙扶著。

    他將人推開：“都不必跟著我?！?/br>
    他一個人，往府里的一處角落去了。

    推開一扇院門進去，進了正堂，又關上門。

    他跪坐在蒲團上，仰起頭，看著上頭的牌位和畫像。

    畫像自然是沈皇后的。

    雖然陛下沒把她送進太廟，但是也沒定她的罪，所以大皇子是秘密請人給他母后畫像，到底也畫好了。

    是按著他自己記憶中的母后畫的，畫上的沈皇后穿著皇后的大禮服，眉目端莊美麗，慈和的看著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