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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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云像是看見什么恐怖的東西,趕緊站開:“你給娘,我不要!” 徐二瑞把銀耳釘一收:“你不要算了,那我就給娘去!” 巧云抱著孩子重新坐下:“你先說說銀耳釘是哪來的?” 徐二瑞呼呼吃著面:“是我用草藥救了人家的肚子疼,別人送的,又不是偷的,看把你嚇得!” 知道是送的,巧云放心下來:“那你說說救了誰肚子疼?” “我也不認識,反正是人家感謝我送的。其實??!嘿嘿,也太簡單了!”徐二瑞一邊吃面,一邊把事情的經過說清楚。 原來,他第一天去醫棚幫忙打炕,當時需要找黃泥和石頭,還要去砍一些蘆葦編簾桿,就帶著幾個雜工去村外挖。 徐二瑞在村里長大,對哪里有好黃泥最清楚,這一走就有點遠。 土石還沒有找好,就看見一輛帶著護衛的馬車停在官道上,好像是出了什么事。 徐二瑞和雜工沒有靠過來,只看見一個中年男人下車,蹲在路邊抱腹嘔吐,一旁有女子端水伺候。 見是有人生病,雜工高聲說村里有醫棚,可以去找許醫官看病。 可馬車里的人卻說要趕路,不方便進村,驅車就想走,還問平川縣城有多遠。 徐家村到縣城好幾十里,距離最近的只有十幾里外的梨花鎮,那里雖然經歷過流匪,里面還有店鋪。 看著馬車就這樣急沖沖要趕路,徐二瑞忍不住說了一句:“你們可以采草藥救急,泥鰍串就能治腹痛嘔吐,還不用煎熬,邊吃邊趕路,不耽擱你的事?!?/br> 他這一句聲音不大,還是讓車里人聽到了。 那男人探頭,有些氣虛道:“小伙子,你知道那什么草藥?” 他在路上喝了冷茶,一陣陣腹痛如絞,想吐又吐不出來。 若時間充足,還能在沿途醫棚煎藥休息一段時間,可現在是急需回城,只能忍痛趕路。 徐二瑞這才看清楚,這人晃眼看像中年人,其實也有六十年紀,只是身型魁梧被他誤認了。 “知道的,我們自己也吃!”徐二瑞老實道,隨手就在道邊拔了一根草。 那老者微微蹙眉:“這是馬蘭!不是你說的泥鰍串!” 徐二瑞幾下扒光根莖上的泥,又刮干凈黑色表皮就咬了一口:“你說的馬蘭是它,泥鰍串也是它。老人家不是本地人?” “老人家?” 那老者笑了笑,沒有回答自己是不是本地人,只讓護衛也拔來幾棵泥鰍串:“馬蘭頭是一道好菜,沒想到根可以做藥,小伙子,受教了!蘭芝,給他打賞!” “娘,巧云,這銀耳釘就是那個婢女jiejie給的!” 徐二瑞把這事已經給巧云解釋過,巧云不信說幾句話就送東西,還認為他是跟那個“蘭芝”有關系。 現在娘回家來,徐二瑞就又講一次。 江枝自然相信這種事,那銀耳釘非常小,在能帶護衛,坐馬車的有錢人眼中算不得什么,人家打賞也是習慣。 她道:“你說那老人家說話不是我們這里的,穿的也很好?” 徐二瑞使勁點頭:“是啊,他說話和我們不一樣,只能勉強聽懂。娘,你以前說過泥鰍串又叫馬蘭,他怎么也知道的?” 江枝道:“這位老人不是我們這的,大概他們就是馬蘭?!?/br> 既然是別人打賞,江枝就讓巧云把耳釘收下。 得到婆婆允許,巧云喜滋滋拿著布包進房,找地方擱起來。 這邊,徐二瑞又從身上取出一張紙,上面滿滿當當都是字。 “娘,這是許醫官寫的藥名,那些小布袋我也帶回來了,里面都裝著藥樣。 許醫官說,有的都要,現在受涼的人多,耗藥也多?!?/br> 江枝接過紙,上面都是紫蘇,薄荷,葛根之類的解表藥材。 只是她還得裝著不識字:“哎呀,這字怎么認?” 徐二瑞找來疊好的小藥袋,按照藥名排列在地上,再取出藥樣對比著:“娘,許醫官說這樣一擺,你就可以認識什么藥名了!” 江枝差點笑出來,這基本上就是藥柜配藥標簽,一藥一袋一簽。 只是許東偷懶沒有將紙上名字拆開貼上。 她也偷懶,直接喊來巧云:“巧云,你跟二瑞來認認,都有什么字什么藥?!?/br> 這是逼著兩人認字,也學會認藥,年輕人多學習總沒有錯,以后種田采藥就能過日子。 天干餓不死手藝人,什么時候學一技都能活命。 連夜裝好藥材,第二天才蒙蒙亮,徐二瑞就背著一簍藥跟小滿下山干活。 江枝站在高坡目送了一段,一直到兩人消失在nongnong云霧之中才回家。 她心里在想徐二瑞帶回來的話。 各處流民都在遣返,縣城府城里滯留也是強行驅逐,要求流民回戶籍所在地登記復耕。 若是等到春耕時田地還是空著,就會被官府強行收回。 這只是官府的想法。 如今路上還不太平,已經找到落腳處的流民肯定不想再次冒險,會想辦法當地落戶拖延回家,官府再逼也無用。 江枝住在山上自然不用擔心。 自家就在附近,隨時可以回村耕地。 她想的是城里在攆人。 那些跟著村長逃進渝州府的村民,恐怕要回來了。 這一趟出去,又有多少人能回來,自己又以什么態度跟他們相處? 已經很久沒有再夢到聽書,身為局中人,失去上帝視角,江枝也不知道聶繁天他們如今怎樣。 是不是按照原書的奮斗目標在努力,自己這個舅母雖然沒有死,但小配角應該翻不起波浪,改變不了什么。 時間過去這樣久,干著沉重的農活,從小滿奶和春鳳的只言片語中,她越來越融入這個角色,也更能體會原身的辛苦。 原身曾經也如同巧云一樣,是嬌羞水靈的姑娘,懷著夢想嫁人,想著生兒育女、相夫教子。 但是好日子沒有過多久,一個受傷和稀泥的丈夫,一對偏心外孫的公婆,一個丟下孩子不管的小姑子就毀了她的人生。 繁重的農活一點點磨去青春,死去大兒更是滅了最后慈心。 其實這個泥潭一樣的家庭和周圍的道德綁架早就殺死了她,留下是靠暴戾存活下來的軀殼。 第108章 悲天憫人 在這場悲劇里,被迫站在臺上的每個人都是受害者。 而作為罪魁禍首的小姑子,害苦自己娘家卻干凈脫身。 聶繁天也是個苦命的。 一個小孩子從小寄人籬下,在陰暗中被偏心教導著長大,對家里唯一的外人心生恨意。 只不過他的苦不是舅母帶來的,恨錯了方向,該恨的還是將他帶到這個世上的人。 ……………………………… 小滿他們走后,小滿爺也跟江枝說起官府公告流民回鄉耕田的事。 對比江枝內心的不安穩,小滿爺很鎮定:“二瑞娘,我們還是在山上住著,別急著下山,還要警醒些!” 這事不用小滿爺說大家都知道,流民闖山的事才過去沒多久,大家心中都還繃著這根弦。 官府要攆人,外面肯定又要動亂一陣。 人在外面,通常心理都是沒占到便宜就是吃虧,走時草也要抓一把! 說到遣返,小滿爺露出幾分開心:“村長那些去當流民的人日子不會好過,我們一下山說不定要貼上來?!?/br> 他還是對自己被拋棄耿耿于懷,也不想下山去看人嘴臉。 知道小滿爺不急著下山,江枝就把這事丟到一旁。 反正時間還早,車到山前必有路,自己就是下山跟村民住在一起,該怎么活還是怎么活,不可能再被人綁著憋著還成惡人。 她想安穩過日子,天不隨人愿,老云崖又來人了。 當幾個流民剛出現在山頭,就被正用石子打鳥的向德金等人碰上。 前面那些“流匪”的人血味還沒有散盡,那幾個流民也不敢搶東西。 全部跪在地上對著向德金等人磕頭:“軍爺,賞口飯吃吧!家里老人孩子快餓死了,我們只要幾斤糧食活命?!?/br> 向德金幾人是見慣流民手段的,可弱可強,是偷是搶,看的就是當時的情況。 況且前不久那些“流匪”闖山時才說過同樣的話:那些人也是來“借”糧的。 都不用告訴主家,幾個傷兵呵斥著把流民趕走。 到飯點時,向德金就把這事給兩家人說了:“現在官府和軍營都在遣散流民,恐怕還得鬧一陣,只要熬過這個冬就能安定?!?/br> 大家也紛紛對上山討食的流民進行譴責,覺得要加強警戒。 向德金道:“小滿做的陷阱還不行,我們改一下?!?/br> 他在山上住這些日子,也是難得平靜的生活,現在傷勢漸漸愈合,手癢想找些事做。 江枝回到自己家,她沒有做那些永遠做不完的事,只坐在檐下發呆。 連小野豬叼著竹刷子過來都沒心情給它刷背,胡亂應付幾下就轟走。 想了很久,她還是下崖去找到小滿爺和徐大柱:“長庚伯,大柱,我想是該把青岡粉的吃法教給那些流民了! 人總有疏忽大意的時候,向德金他們也會在傷好后離開。 只有那些流民真正安定下來,不再偷搶,我們也才有寧日,才能讓孩子們健康長大?!?/br> 夏天時,流民能找到野菜野果,還能打到野雞野兔充饑。 住窩棚睡涼席,日子雖然艱難些,也能過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