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命案(一)
結束酒局,沉明玉回家把所有燈開了個遍,光線鋪滿房間才稍稍安心。 “阿遠,你今天要加班要加到幾點?” 洗完澡已經九點多,這個點陳思遠還沒回來,多半還在公司瘋狂加班。 “還有一些工作沒完成,大概要到十一點才能到家,你呢,感覺還好嗎?頭還暈不暈?” 電話聽筒里的聲音能聽出幾分疲憊,沉明玉不想打擾他工作,臨了結通話,聽到那邊有個女人的聲音,柔聲呼喚陳組長。 “我要去忙工作了,你早點睡,等忙完這幾天我們出去旅游,我先掛了?!?/br> “嗯?!?/br> 掛斷電話,沉明玉思索了下剛才的女人聲音。 有點耳熟,好像...好像在哪兒聽到過。 努力搜尋記憶,腦海浮現出女人的輪廓,她是陳思遠手下的組員,叫...于蔓蔓來著。 她曾經在阿遠發的合照看到過,長得很漂亮。 沉明玉懶得抽出功夫去記住一個和自己沒有交集的人,她很困,然后又連續遇上兩次靈異事件,精力老早就耗光了,腦袋剛挨著枕頭,沉重的困意就將她壓得睜不開眼睛。 另一邊,陳思遠仰靠椅背捏捏酸脹的鼻梁,十幾個小時的腦力勞動也將他的精力耗了個干凈。 辦公桌上于蔓蔓送的咖啡早就涼了,隨手丟進垃圾桶,伸了個懶腰走進茶水間。 “陳組長,要吃嗎?吃了這個就不會那么困了?!?/br> 于蔓蔓無處不在,她看到陳思遠站在茶水間里注意,從上衣口袋翻出枚檸檬糖作勢要遞到他手里。 陳思遠揉揉太陽xue,接過她遞來的檸檬糖,輕聲道了句謝謝。 拆開糖紙,淡淡的檸檬味鉆進鼻腔。 糖果丟進嘴里,強烈的酸味刺激著味蕾,腦子一下子清明不少,疲憊也一掃而空。 “是不是挺有效果的?” 于蔓蔓靠著門框,認真注視著眼前的男人。 “謝謝?!?/br> 他冷淡的態度依舊沒能擊退于蔓蔓,她笑著看他,攻略男人的第一步就是打消他的排斥心理,長此以往下去,她不信釣不到他。 “那我就不打擾你了,我還有些工作沒結束?!?/br> 她說。 “嗯?!?/br> 陳思遠取下眼鏡,對面水壺的反光面映出一張疲憊感十足的臉。 深夜十點四十七分,陳思遠的小組正式結束加班,同時也完成了上頭領導要求的業績指標。 所有人準備各回各家前,他們的頂頭上司也履行了承諾,給小組成員放了一天假,后天再去溪城湖野營。 “后天見,陳組長?!?/br> 公司地下車庫,于蔓蔓上車前跟陳思遠揮手道別,后者看也沒看她,直接開車揚長而去。 “......” 于蔓蔓表情難看得要命,她從來沒見過陳思遠這種對于女人蓄意勾引視而不見的男人,心里難受的同時不免羨慕起他現在的女朋友,羨慕嫉妒她能擁有優秀又專一的男人,要知道,專一又溫柔的男人簡直是稀有物種。 “哼,早晚有一天我會把你弄到手?!?/br> 她哼了聲,也開車走了。 現代人有車總歸還是方便不少,回家的路程就用了十來分鐘,陳思遠回到家換好鞋子,輕手輕腳推開臥室的門,看著床上隆起的一團,眼里的溫柔都化成了水。 他不忍心吵醒熟睡的人,輕手輕腳鉆進浴室洗盡全身的疲憊。 約摸著過去半個小時,他帶著滿身的水汽去了客廳,高大的身軀陷進沙發,他活動兩下僵硬的脖頸,眼神忽然牢牢鎖定臥室。 彼時,靠近沉明玉的墻頭小夜燈接觸不良似地閃爍了兩下。 光影明滅,陳思遠蹙眉起身推開臥室的門,他逆光站在那里,表情與平日判若兩人,眉眼陰沉。 閃爍的小夜燈恢復正常,他走到床邊,無聲地冷笑一聲。 “你回來了啊...” 沉明玉睜開眼,含糊不清地問了一句。 “嗯,吵醒你了?” 陳思遠順勢坐下揉了把她亂糟糟的頭發。 “沒,本來就要醒了?!?/br> 揉揉酒后浮腫的眼睛,她撲進陳思遠懷里撒嬌,“辛苦了?!?/br> “不辛苦,倒是你,今天怎么樣?” 陳思遠不著痕跡地取下搭在脖頸間的毛巾,隨手一丟,擋住床邊那只鮮紅的血腳印。 “...還好...” 她聲音沉悶,明顯帶著心事。 “...上司給我們放了天假,明天想去哪里?” 陳思遠微笑,轉移了話題。 “明天啊...明天我跟云恬約了去寺廟?!?/br> “怎么突然要去寺廟?” 他問。 “沒別的,就是想給自己和你求個平安符,保佑我們都平平安安?!?/br> 沉明玉不想跟他說出今天的遭遇,他本身工作很忙,要是再讓他分出心思照顧自己,萬一導致他在工作上出現紕漏,那還不如不說。 “...那我就在家做飯等你,明天想吃什么?” 聽他這么說,沉明玉不確定地抬頭,“你的廚藝...我能相信嗎?” “別擔心,有視頻教程?!?/br> 陳思遠忍不住上手掐她柔軟的臉頰,等過足手癮,又將她用力撈進懷里,“我這么聰明,什么學不會?” “那倒是真的...時間這么晚了,快點睡吧?!?/br> 沉明玉在他懷里一通亂蹭,把他的睡衣蹭得亂糟糟。 “好?!?/br> 陳思遠吹干頭發回到臥室,她已經睡著了,抱著被子睡得很香。 “晚安...” 小夜燈熄滅,陳思遠從身后緊緊抱著她。 咚—— 沉悶聲響起,沉明玉幾乎沒有半刻猶豫,睜開眼,又是熟悉的環境。 還能不能讓她好好睡一覺了? 沉明玉憤怒地攥緊拳頭,跟著聲音推開虛掩的門。 浴室還是那個浴室,唯一不同的是,前兩次夢見的畫面里,地上被分尸的女人早就死了,現在,女人充血的眼睛直直朝她看過來,開開合合的嘴里涌出一股又一股濃稠的血。 她要說什么? 正要辨別女人要說什么,少年手起刀落,女人的頭顱頃刻和脖子分了家,骨碌碌滾到腳邊。 瞪大的眼睛里滿是恐懼與不甘,沉明玉不自覺后退半步。 “別再來折磨我了,我沒有辦法救你...” 沉明玉捂著臉,不敢和女人充血的眼睛對視。 兇案發生在二十七年前,她怎么可能有辦法去幫助一個已經化成堆白骨的女人? “明玉?” 熟悉的聲音把她從夢境拉回現實,沉明玉反應不大,聲線壓得很低,“我沒事?!?/br> “做噩夢了?” 陳思遠背后的窗簾隱隱透出太陽剛升起來的淡藍色,沉明玉抓著枕頭的一角,微微搖頭。 夢里的女人應該是蔣臣玉的母親,但她為什么會向自己求救? “在想什么?” 手指穿過她柔軟的發絲,細細摩挲,動作溫柔而自然。 “沒什么?!?/br> 沉明玉閉著眼睛,語氣發悶。 原本平靜的生活因為那次的兇宅探險變得一團糟,明明是幾個人一起去的,怎么就她那么倒霉被鬼纏上? “明玉,遇到什么問題就跟我說,我會一直在你身邊?!?/br> 陳思遠的眼神晦澀不明,似乎忘記眨眼,生怕錯過她臉上任何細微的變化。 “我真的沒事?!?/br> 沉明玉怕他因為自己最近遭遇的事打亂工作進度,所以寧愿自己硬抗,也不愿意多說一個字。 陳思遠不想逼她,把臉埋進她頸窩里,“我是你男朋友,無論發生什么事,我都在你身后?!?/br> “嗯?!?/br> 沉明玉心里一暖,雙手蠢蠢欲動,想悄悄地鉆他褲子里,不想扯到受傷的小腳趾,疼得齜牙咧嘴,倒吸涼氣。 “怎么了?” 他掀開被子,握住她的腳踝,“腳怎么了?” “今天早些時候不小心把腳指甲踢掉了?!?/br> 沉明玉完全不敢再亂動彈,乖乖捏著枕頭,疼得直哼哼。 “怎么這么不小心?” 陳思遠傾身過去,細細密密的吻落到她唇邊。 “下次不會了?!?/br> 她摟著自己男人的腰,模樣乖巧得要命。 “還疼嗎?” 陳思遠笑著將手伸進她衣服里,指腹摁在乳尖上,感受到懷里的身體在輕顫,咬住她的耳垂吮咬。 “不,不疼了?!?/br> 沉明玉一大早就被勾得動情,哪里還顧得上受傷的小腳趾,用力勾住他的脖子耳鬢廝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