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遇鬼
‘二進宮‘的沉明玉徹底麻木了,坐在走廊的長椅上,抬腿看著自己包扎起來的小腳趾,欲哭無淚。 “唉...怎么突然這么倒霉...” 她小聲念叨。 這個時間點的醫院已經沒什么人,整條走廊空蕩蕩的,基本上只能看到三四個陌生人走來走去。 麻藥勁兒一過,傷口又開始疼了。 溪城步入秋季后醫院早早就關了冷氣,沉明玉從小游戲里抽出一部分注意力,裹緊衣服也沒能阻止冷意淬進骨髓。 手機屏幕的亮度暗下去,醫院走廊的燈也滅了幾盞,她看向一節節暗下來的走廊,猛地捏緊手機。 啪嗒—— 腳步聲從黑暗里逼近,沉明玉僵在那里一動不動,眼睜睜看著一雙灰白、毫無血色、且瘦骨嶙峋的腿朝這兒走過來。 她想跑,但身體被牢牢地固定在長椅上,動彈不得。 身體不能動,但脖子能動,她迅速低下頭裝作什么也沒看到。 黑暗中,她聽見一陣輕微的衣服摩擦聲,聲音很近,似乎就在面前。 沉明玉屏住呼吸,連心跳聲都刻意放緩了不少。 啪嗒—— 腳步聲從跟前走過,透過漆黑的屏幕,她看到的是穿著病號服的老人,他背脊佝僂、四肢枯瘦,手腕上還戴著標注身份細節的黑色手環。 “小姑娘...你知道心外科的陳主任在哪兒嗎...” 老人粗啞的聲音就在耳邊,沉明玉哪里敢回應,死咬著牙關當做什么也沒聽到。 “小姑娘...你知道心外科的陳主任在哪兒嗎...” 老人重復著剛才的話,透過手機屏幕,她眼見老人以極其詭異的姿勢貼近她。 他的脊椎彎到極致,垂落的雙臂干癟,一張毫無彈性的皮囊包裹著臉骨,顴骨高高聳起,形如槁木,可怕的還是那雙眼睛,渾濁的眼球死死盯著她,仿佛只要她開口說話,那雙枯槁的手就會死死扼住她的喉嚨。 它老人慢慢張開嘴,頜骨分開的咔噠讓人頭皮發麻。 他扭動纖細的脖子,頸骨扭轉的咔噠聲像把錘子重重敲擊在她的心臟。 屏幕里,老人的頭扭轉到不可思議的角度,脖頸處的皮rou扭曲變形,好似沒有骨頭般想要將整個頭顱翻轉方向,看她有沒有發現自己的存在。 救...救命... 沉明玉牙關都要快咬碎了,眼前也蒙上了一層水汽。 要被發現了嗎? 腐爛的呼吸噴在臉上,腦子里緊繃的那根弦已經撐到極致,差一點外力刺激就會徹底崩斷。 “醫院里不要亂跑!再亂跑我打你屁股!” 陌生女人的聲音一下將她拉回現實,纏繞周身的陰冷氣息驟然消散,一對母子從她跟前跑了過去。 冷汗浸透衣服,沉明玉臉色蒼白,唇色泛青的樣子引來走廊經過的護士。 “你好,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護士問道。 沉明玉眼神恢復焦距,低頭看了眼手機屏幕上顯示的時間,抬頭沖護士搖搖頭,“我沒事,謝謝?!?/br> 經歷了這么一遭,她是不敢再在醫院待下去,一瘸一拐地打車回了家。 ... “陳組長,我買了咖啡,你要不要喝?” 于蔓蔓走到陳思遠的工位旁,包臀裙勾勒出飽滿線條的臀部緊挨著桌沿,小小心思里蘊藏的含義再明顯不過。 她放下咖啡,手撐著桌子,身體微微傾斜,略修身的衣領扣子刻意解開兩顆,里面性感的黑色蕾絲胸衣和深深的乳溝若隱若現。 陳思遠還是那副淡淡的樣子,推開咖啡,目不斜視,“我還在工作,請不要打擾我?!?/br> 手指快速地敲打著鍵盤,于蔓蔓嘴角的笑收斂幾分,眼神仍炙熱萬分。 她一寸寸丈量陳思遠挺直的鼻梁和薄唇,目光下移,直白地盯著他雙腿間鼓鼓囊囊的一團,大概是想到什么限制級畫面,她不著痕跡地咽了咽口水。 為什么這樣的極品男人不是她的? “還不走?” 陳思遠皺眉,語氣變得不善。 “那我就不打擾了?!?/br> 于蔓蔓知道再打擾下去會引起他的反感,起身作勢理了理裙子,無論他看不看得見,依舊故意在他面前摸了兩把飽滿的臀部才回到自己的工位。 她的工位偏,不是刻意的話,基本上不會有人注意到她在做什么。 于蔓蔓翹起二郎腿,濕透的內褲緊貼濕濡的陰阜,不得已咬緊嘴唇強壓身體里亂竄的欲望。 她肯定是要把陳思遠拿下的,就算被人唾罵也要把他搞到手。 ... 家里,沉明玉哪管衣服干不干凈,直接鉆進被窩里,渾身抖若篩糠。 先是遇到車禍,再是踢到茶幾小腳趾受傷,最后是又遇上靈異事件,老天爺,她最近這兩天怎么這么背?難不成衰鬼上身了? 嗡—— 口袋里的手機在震動,點亮屏幕,跳出來一條趙云恬發來的微信。 趙云恬:‘今天感覺還好嗎?‘ ‘很糟糕?!?/br> 趙云恬:‘發生什么事了?‘ ‘手機上說不明白,今晚我去找你當面說?!?/br> 趙云恬:‘我今天四點下班,咱們約在哪兒見面?‘ ‘還是老地方,七點半在那兒碰面?!?/br> 趙云恬:‘OK.‘ 晚上七點,兩人準時在老地方碰面。 趙云恬一眼就發現她奇怪的走姿,“你腿怎么了?” “說來話長,待會兒進去跟你說?!?/br> 沉明玉挽上她的胳膊進了清吧。 清吧里的光線昏暗曖昧,駐唱歌手的嗓音一如既往的溫柔好聽,沉明玉兩人坐的還是老位置。 “云恬,我懷疑我被鬼纏上了?!?/br> “???” 趙云恬被她這句話砸得一頭霧水,鬼?二十一世紀了還有鬼? “我這腳就是車禍之后沒多久發生的,直接撞上了茶幾腿,指甲蓋兒都翻起來了,所以我后面又去了趟醫院?!?/br> 沉明玉抓住趙云恬的手,眼神恍惚。 “這么倒霉?那你要不去趟寺廟求個平安符?” 趙云恬聞言五官一皺,能想象得到指甲蓋兒與血rou分離時的劇痛。 “我也是這么想的,不過得等我傷好以后?!?/br> 她晃晃受傷的腳,醫生給自己拔指甲蓋兒的一幕仍清晰的不行,光是在腦子里過一遍都覺得rou疼牙酸。 “那你還要來清吧喝酒?受傷了貌似不能接觸酒精...” 她說。 “再說吧,我今天需要喝點酒麻痹自己?!?/br> 沉明玉點了杯度數沒那么高的果酒,想用酒精麻痹自己。 “那你少喝點,不然傷口發炎?!?/br> “行?!?/br> 酒過三巡,沉明玉的酒量不行,喝完三杯就不行了,醉醺醺地伏在桌上抬不起頭。 喝下去的酒在膀胱堆積,尿意上頭,她踉踉蹌蹌地摸去洗手間,好在清吧她常來,喝醉了也能輕車熟路地找到地方。 女洗手間的隔間不算多,總共四個,沉明玉習慣用最后的隔間。 三急得到解決,摁下馬桶的沖水鍵,抽水聲有點大,在稍顯安靜的空間里顯出幾分讓人心慌的突兀。 “嘶...” 沉明玉步伐踉蹌地撐住洗手臺,鏡子里映出一張酒后醉醺醺的臉。 她現在頭重腳輕,渾身難受,軟腳蝦一樣,幾次都沒摁到洗手液的泵頭。 “嗝...” 酒精上腦,沉明玉干脆掬起一捧冷水往臉上撲,冷意鉆進毛孔,醉意稍減,頭頂冷色調的白光打在臉上呈現幾分不健康的蒼白。 她腦袋上還纏著繃帶,伸手摸了下,微微的刺痛削減些許醉意。 涼涼的水珠從發梢一路滴進衣領,暈開的水痕濕乎乎地貼著皮rou。 擦干水漬,她準備離開,天花板內鑲嵌的頂燈好像出了問題,光線明明滅滅的。 “線路出問題了?” 含糊不清地嘟囔一句,手剛搭上門把,背后空無一人的隔間門無故越敞越開。 嘎吱—— 合頁處的回音刺耳,如同女人尖銳的指甲劃過黑板,聽得她牙根發酸。 洗手間最后的隔間門已經完全敞開,坐便器上空蕩蕩的,根本沒有人在里面。 沉明玉不在意,伸手擰動門把,彼時,她聽見了女人的哭聲。 “對不起...對不起...” 意識到自己又遇上了靈異事件,想也沒想瘋狂地擰動把手。 “該死的,怎么打不開???” 沉明玉急得滿頭是汗,無論怎么擰,門都巋然不動。 “我沒有辦法...我也不想傷害你...” 哭聲又來了,斷斷續續的哭腔伴隨著喉嚨處的咕嚕聲充斥著整個洗手間。 啪—— 染著血的手探出隔間,手掌重重貼在門板上,指甲刮過門板,刮撓聲尖厲,沉明玉再一次嘗試著擰動把手,當然結果還是一樣的,沒有半點作用。 恐懼在大腦皮層炸開,她渾身僵硬,余光里,那渾身是血的女鬼已經從最后的隔間里爬出來,斷裂的腿骨在地面拖拽出一道鮮艷的血痕。 沉明玉肝膽俱裂,嘴唇劇烈顫抖。 “救...救救我...” 女鬼已然爬到她身后,滿是血的手死死抓住她的腳踝。 沉明玉徹底瘋了,把洗手間的門砸得震天響。 “他...殺了...” 這時,洗手間的門被人從外面打開,沉明玉渾身一軟,直挺挺倒進來找她的趙云恬懷里,“明玉?明玉?你怎么了?” “云恬,洗手間里有...有...” 沉明玉抓著趙云恬的胳膊,抖著聲音指向身后空蕩蕩的洗手間。 “有什么?洗手間里什么也沒有啊,明玉,你是不是...” 趙云恬察覺出她的異樣,眼里的驚恐不像是演出來的,說明她剛才的確經歷了什么事才會變成這樣。 “......” 她回頭一看,洗手間里的燈不閃了,從廁所隔間爬出來的女鬼也不見了,干干凈凈的,什么都沒有。 不,剛才發生的事絕對不是她的錯覺。 “你剛才在洗手間遇到了什么嗎?” 趙云恬向吧臺要了杯溫水遞給她,問。 “...我...我說出來你可能不會信...” 她喝了口溫水,勉強恢復鎮定。 “你...是不是遇到了...臟東西?” 趙云恬不笨,更何況她很了解沉明玉。 “我...” 她猶豫了下,干脆把今天遭遇的靈異事件一五一十地全都告訴了趙云恬,包括剛剛才經歷過的靈異事件。 “我覺得你現在最重要的是去趟寺廟求個平安符?!?/br> 趙云恬嚴肅道。 “我也是這么想的,等我的腳傷好一點了就去寺廟求個平安符?!?/br> 她惜命,這兩天頻頻遭遇靈異事件,就算別人不說,她也得去趟寺廟驅驅身上的晦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