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燎野沒讓徐玨摸，也沒說什么，只是擦著徐玨身側，朝著對面的兩幢屋子中間的巷道走去，徐玨快速跟上了。

    這條巷道很黑，有幾盞路燈是壞的，來往的行人比之集市，要少很多，好在里頭有幾家商鋪，店面里亮著燈，燈光泄出，道路明亮許多。

    徐玨在程燎野身后緊緊跟著，但始終留著一段距離，直到道路盡頭的燈光變得明亮，程燎野突然滯住腳，將那條紗制料子遞給徐玨。

    紗制料子很軟，只有在程燎野手心上的那截是平攤著的，其余部分都像絲帶似地漂在空中。

    徐玨下意識地伸手觸碰垂落在空中的部分。

    是很軟的料子。但身側的人此刻卻極度不愉似的，“這料子的中心有塊布料不一樣，你摸摸?！?/br>
    程燎野既然這么說了，徐玨只好真的朝中心伸手而去，指尖不可避免地觸碰到程燎野的掌心，摸到數條清晰的紋路。

    “徐玨，”程燎野冷聲問，“你摸好了么？”

    這話莫名有些歧義，明明徐玨是在摸料子，可從程燎野口中出來，漏掉“料子”兩字，卻好像是催促自己快點摸完他的手。

    徐玨佯裝只懂表面意思，點點頭，就著料子中間部分有差別的設計闡述了自己的想法。

    程燎野定定地看著他，“反面，你再摸摸?！?/br>
    這話落下，兩人都伸出了手，指尖就這么在程燎野的手掌心上碰上，那雙眼直勾勾地朝徐玨看來，喉結微動，“徐玨，你是聽不懂我意思么？”

    他有些生氣般地，直接將這料子塞到了徐玨的手里，徐玨感受到掌心處陡然升起的癢意，回神時，程燎野已然走出幾步，卻又站住了，徐玨只好又跟上去。

    沒由來地，徐玨總覺得程燎野在和他耍脾氣似的，好像是需要他哄一哄——因為程燎野現在太像是炸毛的刺猬了，他每每蹦出不太好聽的話時，臉色雖冷得很明顯，可是卻總是要往自己這邊看一眼。

    先前的程燎野好像從來不會有這樣的神態，那這樣子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呢？徐玨又記不清了。

    回過神來，走到程燎野身側，徐玨主動開口，說起了料子正反面設計。見程燎野又動了腳步，徐玨趕緊跟上。

    前方的燈光越來越亮，走得越近，徐玨發現那建筑正是他們入住的賓館。雖在許家村住過不少時間，但徐玨才知道這條巷道也能從集市那頭通到這里。

    似乎是察覺出自己才發現，程燎野突然開口，“這是從集市那回來的最近的路?！?/br>
    “很多年前第一次來許家村時，我去集市那頭逛了逛，許家村的集市不小，一下子沒認清方向，問了路人，告訴我夕陽堂對面的那條小巷，是回到賓館那塊地方最近的路?！?/br>
    多年前柯屏帶他們入住的那家賓館，同程燎野安排的這家，距離挺近。

    “我記得很清楚，徐玨，你之前和我一間房的時候，總是要卡在我要睡覺的點回來，”程燎野說到這時，不愉地看向徐玨，“很折騰?！?/br>
    “很討人厭?！?/br>
    “直到那天我在夕陽堂看到了你，”他說，“徐玨，你可真是好樣的，原來是故意折騰的我，故意晚歸，想讓我睡不安寧?！?/br>
    這話一出，空氣靜默了幾秒，徐玨沒有第一時間說話，有關男孩的事，他總覺得不好說。

    身后的呼吸聲很淺，程燎野用眼尾看向徐玨，看到他的神色很淡，心中升起一股難以言說的不開心。

    其實他方才沒說的是，多年前，他在夕陽堂外，看到的是握著男孩的手，一筆一劃教導男孩的徐玨。

    雖隔著一段距離，程燎野還是能看到男孩臉上有塊頗大的淤青，明顯是被人打出來的。似乎是這塊淤青太大太疼，也似乎是男孩本來就有心思，他寫著作業，突然哭出聲來，眼淚鼻涕流了一臉，忍得徐玨扒了紙巾，去給他擦。

    “以后你爸爸說你的時候，別那么在意，別回嘴，”徐玨扳過男孩的臉，輕聲細語地說，“能讓自己少吃點苦頭，總是好的?！?/br>
    徐玨說出這話后，男孩直接抱住了徐玨，那又生出來的眼淚鼻涕，估計沾滿了徐玨的衣裳。

    “等以后有能力了，你可以離開，去自己想去的地方?！毙飓k又說，任憑男孩將自己抱得越來越緊。

    程燎野看到徐玨伸出手，有一下沒一下地去拍男孩的背，其實他說的這些，對于一個年紀不大的孩子來說，聽不懂的地方有很多，但到底有這么一個人愿意看著自己哭，愿意給自己擦眼淚，那也是極幸運的事。

    夕陽堂里的哭聲逐漸下去，程燎野沒駐留，就這么離開了。

    也許，最開始他就誤會了，那夜酒吧之外，徐玨并不是來攀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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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一章應該是星期一（6.3晚上九點更...但是也許明天2號我也會更新，看我新章寫不寫得玩吧，一般時間都是九點，有時候意外會晚點

    這章結尾我不滿意就重新寫了，今天就晚點了

    這里我解釋一下第一次到許家村的事件發生時間順序，先是s市的酒吧初見，再是許家村同房間住生病去衛生院，然后是遇見徐玨幫男孩，最后是許家村里徐玨救下程燎野

    第50章 量你的尺寸

    “抱歉，程總，我的疏忽，”徐玨解釋著，臉上卻溢起了笑，“只是沒想到程總您還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