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他會自我攻略 第10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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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愛的公主殿下,當你看到這封信時,我們已經異地快大半個月了。 你想我了嗎?還是更想拿鞭子把我抽成飛速旋轉的陀螺? 好吧,我想你了。 近日不知道夢見你多少次,十次有七八次是噩夢,想來對于這次的跑路行為,我還是十分心虛的。當然,其余時候我想起你時總是笑著,還讓小垂笑了我好幾次,下次我們見面的時候你把花哥帶上吧,幫我毆打一下小垂,但是!請記住打人不打臉,我們小垂還是個單身漢子呢,俊臉是他的嫁妝之一。 今天夜里,我和小垂在某條神秘的小巷中買了兩只蔥油餅,你說為什么有人能把簡單樸實的蔥油餅做得那么難吃?我和小垂相對無言,不信邪地找到另一家賣餅的,好在這家還不錯,于是我們各自啃了倆。 啃完餅,我們在街上閑逛,突然下起了雨,街上的人都在跑路,我和小垂非??犰诺卦谌思曳宽斏吓?,隨機嚇哭了一個坐在院子門前吃果子的小胖墩,不知道他有沒有做噩夢。 回到客棧,我洗了個澡,然后坐在窗前給你寫信,這桂花箋應時吧?桂花也是我千挑萬選出來的,不過等你收到信的時候,它估計都蔫兒了。 這會兒還在下雨,不知道蘭京是什么天? 對了,這個天氣,攬月湖那邊有家賣桂花三寶的鋪子,味道不錯,你閑來無事可以去嘗嘗,記得少加桂花蜜,否則你會嫌膩。 好啦,晚安,飛吻?!?/br> 京紓翻過信紙,背面仍舊有一副圖:可愛版的徐籬山和柳垂坐在街沿上,各自抱著一塊缺了一角的餅,面露嫌棄、耷拉著臉——兩人腳下生風,跑得飛快,頭上淋著雨——徐籬山左腳勾著右角、埋頭寫信。 看著看著,京紓不由莞爾,翻過信親吻那枚桂花。 鵲一正好進屋,見京紓捧著那封不知道拆開看了多少次的信,神態沉醉而癡迷,心下感慨般地嘖了一聲。他沒有打擾,等京紓輕輕把信裝好,又放進匣子里,這才上前說:“主子,已經吩咐好了,留了人在那處照看?!?/br> 京紓“嗯”了一聲,繼續埋頭翻閱文書——走神一下午,耽擱公務了。 屋中安靜了約莫大半時辰,門被敲響,鵲一回了聲“進”,堂倌便端著京紓親點的那三樣進來,擺在小幾上,恭敬地說:“您慢用?!?/br> “‘細煙柳’的客人可還喜歡?”京紓問。 “喜歡的?!碧觅牡皖^回答,“那位客人說感謝船主,說船主是天底下最好的人?!?/br> 京紓微微蹙眉,“是么?” 堂倌不明所以,“是的?!?/br> 鵲一清了下嗓子,示意堂倌先下去,而后上前安撫京紓,“您不就是這位‘船主’么?” 有什么好拈酸吃醋的? “可他不知道我是?!本┘傉f。 于是鵲一又說:“其實這只是句客套話?!?/br> 京紓抬眼,“船主憑什么享用這句客套話?” 鵲一:“……” 京紓想了想,說:“去找管事買下這艘船?!?/br> 鵲一說:“是,屬下這就去?!?/br> 另一邊,徐籬山捧著茶盞,出神地說:“你說他在做什么?” “不知道?!绷挂呀浀弥┘傄苍诖系氖聝?,見徐籬山穩坐如鐘,不由道,“不跑?” “跑不掉?!毙旎h山撥著茶盞,俯首抿了一口,茶引花香,相得益彰。他呼了口氣,又說,“他以前出京也是為著公務,以他的性子想來不會特意沿途賞景,這次不然。我們慢慢走,讓他也好好放松地游玩一趟?!?/br> 柳垂贊嘆道:“您真是用心良苦?!?/br> “那當然……等等?!毙旎h山突然想起一茬,坐直了些,“他早就跟上我了,那我寄給他的信,他豈不是看不到了?” 談情說愛果然使人更加愚蠢,柳垂提醒道:“殿下都一路跟著你了,你覺得你的信還能成功送往蘭京嗎?估計我們前腳剛走,信后腳就被截走了?!?/br> “對哦?!毙旎h山不承認自己智商下降,微笑挽尊道,“這茶太香,我一時恍神了,竟然連這點道理都想不到?!?/br> 柳垂“嗯嗯”道:“騙騙我就好,別把自己騙到了?!?/br> 徐籬山抬手一指門的方向,“滾?!?/br> “好的,您慢慢享用殿下為了請您吃特意請全船人都吃的愛心膳食?!贝酵?吭诟劭?,正是平穩,柳垂起身拍拍褲腿,出去吹風,順便打算瞧瞧岸上有沒有賣零嘴小食的。 柳垂出了雅間,反手關上門,打算先去一樓如廁,沒想到剛走到門口被人迎頭撞上。 “哎喲!” 走路不看路的這位戴著帷帽,穿一身月白袍子,捂著腦門嚎叫,音色清亮,十分的耳熟。不等對方開口就罵,柳垂伸手就掀開對方眼前的白紗,四目相對,他眉梢微挑,“喲?!?/br> 此人不是褚鳳是誰? 褚鳳見了他,好似掙脫繩子撒丫子出門瘋玩結果被別的狗組團霸/凌導致一根骨頭都沒搶到,正是落魄時卻見自家主人的親友如神兵天降一般出現在自己面前的“熊狗子”,眼神唰地亮了,“垂垂哥!” 柳垂本想罵他兩句,見狀也懶得罵了,說:“受委屈了?” “嗯!”褚鳳揉了揉臉,耷拉著臉說,“我身上的錢袋子被人摸走了,我拿玉佩賒給管事,才上船來的。好在這船常往常州去,管事聽過我的名號,否則哪肯讓我賒賬,我就要一路游到常州,中途累死,口吐白沫,就地水葬,魂飛魄散了!” 這小少爺被哥哥護著,是許多年不曾受過半分委屈了,在他眼中,哪怕身上沒了錢銀也得來坐當日港口上最好、最舒服的船,別的船只不在他的考慮范圍之內。此時見了柳垂,更是恨不得把偷錢的賊隔空罵個半死,以平息怒火。 “好了?!逼饺绽锪鼓苈犓R半天,只是人有三急,只得暫且打斷他,“少爺在二樓的‘細煙柳’,你去找他給你撐腰,我先進去方便一下?!?/br> 褚鳳“嗯嗯”點頭,把柳垂推進去,轉身噔噔噔地往樓上跑。 山兒,我來了! 第98章 桂榜 “殘霧花”中,剛上船的鵲十二也將褚鳳被摸光了錢袋子一事一一道來,說:“屬下本想尋個法子給他塞點錢,沒想到他想出了賒賬的主意?!?/br> “摸走一點錢銀,主人也少有計較的,可整袋子摸走,不給主人家留口剩的賊倒是多半要挨打?!冰o一在旁邊問,“你把錢拿回來了嗎?” 鵲十二搖頭,說:“那賊有些本事,腿腳麻溜得很,我怕追上去就丟了褚二公子,便暫且讓他跑了?!?/br> “這些賊,說他們日子難活,可有手有腳也不找活計,偷了錢很快就用光,用光了又偷,反反復復,日子倒比正經過活的逍遙富裕?!冰o一搖了下頭,“現下就算再去找那賊,錢也沒了?!?/br> 照京紓的規矩,要把人找著打斷偷錢的那只手,鵲十二請示道:“主子?” 京紓已經將一碟桂花糖藕吃完了,聞言說:“想必褚鳳現下正同留青大倒苦水,以留青的脾氣必定要為他出氣,且讓留青忙活吧?!?/br> “必須揍他一頓!”另一邊,徐籬山果然拍桌,擰眉道,“什么玩意兒,偷到咱們身上來了,還全偷,講不講道上的規矩?” 褚鳳點頭如搗蒜,“就是就是!” “你待會兒把錢袋子的樣式畫給我,里頭有多少錢、具體在哪個位置丟的寫一下,待到了常州,我找賞金人幫你去抓賊?!毙旎h山拍拍褚鳳的頭,“別委屈了,晚些時候管事來游船,我就把玉佩給你贖回來?!?/br> “山兒!”褚鳳嚎叫一嗓子,悶頭抱住徐籬山,“我恨!” 徐籬山說:“區區小賊,不配!” “我不是恨賊,”褚鳳悶聲說,“我是恨我哥!” 那就有點嚴重了,徐籬山說:“怎么還用上‘恨’這個字了,可不能胡說啊?!?/br> “如果不是他,我就不會離家出走,如果我不走,就不會被偷錢了!”褚鳳說。 褚鳳以前也被摸過錢袋子,心情好的時候揮揮手就算了,心情不好的時候跳腳大罵,心情差的時候帶著家丁小廝滿城抓賊、沒抓到還不回,抓到了就痛打一頓,但總歸不是什么大事。徐籬山琢磨著他的語氣,覺得他是借賊撒氣,于是說:“大哥得罪你了?” 褚鳳:“嗯?!?/br> 徐籬山左思右想都想不出褚和能如何得罪褚鳳,再回想婚宴那日,與其說褚鳳是生氣,不如說是別扭,是不知所措,是避如蛇蝎。且這次褚鳳離家出走,褚和竟然沒有動怒,像是心虛了無從發怒……他琢磨著,靈光一現有了猜測,但也不好直接詢問,便說:“你要是愿意開口,你就跟我說?!?/br> 褚鳳把腦袋從他肩膀上抬起來,擱著下巴,抿著嘴巴,過了一小會兒才說:“有一天晚上,我從外面買了點心帶回家,想給他個驚嚇,于是沒讓守夜的小廝出聲,還特意收斂了腳步聲。夏日浴房要通氣,因此浴房后窗開了半扇,我偷摸瞧一眼,卻看見他在自/瀆?!?/br> “呃?!毙旎h山作為一名真正的男人,已經在另一個層次了,聞言著實很納悶,“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咱哥好歹也是一年輕氣盛的正常男子,你早上難道沒有干過這事兒???” “不一樣!”褚鳳攥著徐籬山的袖子,有些難以啟齒,“可我聽見他叫著我的名字?!?/br> 哪家哥哥會在自/瀆的時候呢喃弟弟的名字,褚鳳當時嚇得半死,退后的腳步聲也把屋里的褚和嚇得臉色蒼白。那時他第一次見他哥露出那樣的神情,恐慌占了七分,還余三分,是褚鳳看不懂的情緒。 果然,徐籬山嘆氣,一時不知該說些什么,便道:“你是怎么想的?” “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想的,我根本什么都不想想,想也想不出!”褚鳳煩躁地蹭了下徐籬山的肩膀,過了一瞬又說,“我這些日子也琢磨過了,你說是不是因為我小時候總是要纏著他爬他的床,夜里還總是抱著他,平日里與他相處也比尋常兄弟親近些,沒把他當成長兄給出十分的敬重,總愛往他身上撲,所以才讓他想岔了?” “你們是兄弟,弟弟親近哥哥不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嗎?”徐籬山安撫他,“且我覺得大哥自小就比同齡人成熟穩重,怎會因為弟弟太親近自己就起了別的心思?” “那莫非只是湊巧?”褚鳳秉持著慶幸的心情猜測道,“他做那檔子事的時候需要念著誰的名字助興,可他沒有妻妾,也沒有紅顏知己,于是只能念著與他最親近的我?” “……不能吧?!毙旎h山舉例子反駁,“港兒做那事的時候也不叫你的名字啊?!?/br> 他說罷就見褚鳳垮起個臉,“別說這么惡心的話,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br> 徐籬山投降似的笑笑,說:“其實我覺得你可以換個思路?!?/br> “怎么換?”褚鳳真沒頭緒,聞言兩眼一放光,“快說快說!” 徐籬山清清嗓子,擺出一副很有見解的姿態,說:“你想,你先前因著‘大哥或許有心上人’一事日日跳腳,夜夜睡不著,動不動就找茬跟大哥撒潑,說明你分外抗拒大哥喜歡別人,是不是?” 褚鳳反駁不了,說:“是?!?/br> “那你如今不就確定了,大哥根本沒有喜歡旁人嗎?”徐籬山說。 褚鳳還是無法反駁,說:“是?!?/br> “那這不就是一樁好事嗎?”徐籬山兩手一攤,“你不必虛空索嫂了?!?/br> “好事什么??!他做的是斷子絕孫的事情!”褚鳳拍桌說完又察覺不對,立馬說,“我沒有別的意思?!?/br> 徐籬山笑道:“我知道?!?/br> “真的,我對斷袖、磨鏡沒有半分厭惡、看不起,但我們都姓褚,與尋常男男女女還是不同的。是,我是不愿意他給我找嫂子,但我也沒想著真讓他孤獨終老,他若當真要娶妻,只要是個品貌端莊的,我還能硬生生拆散鴛鴦么,最多我搬出去自己住就是了。他……”褚鳳說不出來了,嚷道,“我看他是瘋了!你說他是不是瘋了?” “我不是你,”徐籬山說,“做不得這段感情中的判官?!?/br> 褚鳳一愣,沉默幾瞬才說:“我是覺得他瘋了。我是紈绔,做什么都不妨礙,可他是長子,是世子,是頂著褚家臉面和門楣的人。也許他不怕家中長輩、族老們的訓斥和不滿,但他在朝為官,若此事傳出去,不知道要被多少人指著鼻子唾罵,陛下再看重他,也要顧忌朝堂的顏面,屆時他還說什么前程似錦?” “感情就是玄妙又磨人的玩意兒?!毙旎h山過來人般地嘆了口氣,又說,“你也不必多想了,想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既然出來了,就好好放松玩一段時間,說不準等時機到了,你自然就想通了,想透了,知道該怎么做了?!?/br> 褚鳳長嘆一聲,蔫蔫兒地靠著徐籬山的肩膀,閉上了眼。 徐籬山偏頭看向窗外,碧波浩渺,遙岑寸碧,秋風拂耳,已經是桂子飄香的時節了。 這日放桂榜,一大早的,曲港被曲刺史從床上撈起來打扮干凈,臨出門時又被曲夫人強行塞了一串祈福串子在手上,被夫妻倆趕出去看榜。 “你們怎么不去?”曲港說。 曲刺史敲鑼,“你若不中,我面上無光?!?/br> 曲夫人打鼓,“你若中了,我紅光大盛?!?/br> 夫妻倆齊聲說:“受不住??!” 曲港翻了個白眼,轉身在夫妻倆的歡送下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