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他會自我攻略 第10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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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船上廂房。 “主子,查到公子的下落了?!冰o一走到窗邊,奉上一紙地圖和信紙,“公子現下在寧卿城的劉記客棧?!?/br> 京紓接過信紙,待看見“公子化名景山”這幾個字時,目光微動,說:“‘面色紅潤,有說有笑’,看來離開我之后,過得逍遙?!?/br> 這話鵲一不敢接,接什么都是錯。 “助當地衙役抓捕yin/賊……真是一如既往的熱心腸?!本┘偪粗派系膬热?,“充當刑臺副使?倒是不錯的選擇?!闭f罷掃了眼地圖,“他在此處落腳,果然是要回常州。曲港回常州參加秋試,九月初放榜,無論考得如何,留青都是要去看榜的?!?/br> “那我們是此時就去寧卿城嗎?”鵲一指了下地圖,“不過一個多時辰的路程,正是深夜,公子不會跑?!?/br> “不急,讓他好睡?!本┘傉f,“傳令城中的鵲鳥,讓他們不要驚動留青,若有事,一切以他的安危為重。對了,若留青有書信要傳回肅王府的,讓他們直接截了送到我這里?!?/br> 鵲一頷首,轉頭示意門外的暗衛下去傳令。 京紓坐在靠窗的位置,他向來坐姿端正,此時卻屈起右腿,微微后仰靠著椅背,頗為瀟灑,像極了徐籬山。鵲一瞧著他,說:“主子瞧著不太生氣了?!?/br> “他為了離開我連下藥這種手段都用了,也不知道暗自謀劃了多久,既然這般不愿意,為何要與我成婚,那些甜蜜親近莫不都是裝的么?因此起初是氣的,就想著要立刻把他抓回來,那一瞬間甚至起了些殘暴的念頭??墒钱斘铱吹剿牧粜艜r,便也想通了?!本┘偪粗巴獾囊幌依湓?,語氣輕緩,“他原是不喜歡成婚的,卻因著我太想要與他成婚,所以勉強自己成全了我,可他仍舊害怕‘家’這個字,覺得我們往后必定要分離甚至不歡而散,于是日里深思夜里琢磨,最后想出了這么個法子。這法子聽著是胡鬧了些,但卻是他深思熟慮出來的?!?/br> 鵲一說:“公子最是信任主子,否則不敢跑的?!?/br> 就是在普通人家,夫妻倆隨意是誰若是在新婚不久就逃之夭夭,那都是要驚動父母族老,傾動全家甚至上報官府把人抓回來跪祠堂好好罰一頓的,更莫說是圣旨欽賜的婚事。 “他拍拍屁股就跑,不怕我問罪文定侯府,因為他覺得我不會,也不怕皇兄問罪,因為他覺得我會從中斡旋周全。旁人都說我鐵血冷酷,六親不認,他卻一次次地將我當做好捏的軟柿子,吃準了我不會拿規矩罰他?!本┘偟闹讣恻c著屈起的膝蓋,語氣疑惑,“鵲一,你說這是好事,還是壞事?” “屬下覺得是好事。主子會對公子另眼相待,不就是因為公子膽大妄為,有自己的一套做事規則嗎?公子若事事順從,便不是公子了,蘭京高門規矩森嚴,卻不該困住公子這樣的人。況且,”鵲一稍頓,“屬下瞧主子好似也樂在其中?!?/br> 京紓說:“他敢對我下藥,還瞞著我溜之大吉,這樁事我一定會找他算賬。但是他不信任我能與他相守一生,白頭到老,這便要怪我做得還不夠好?!?/br> “不關主子的事?!冰o一安慰道,“公子自小在安平城獨自長大,沒有爹娘陪伴,難免對‘家’沒有體會。他舍下您跑了,只是礙于心結,不是您不好,反而他覺得您十足的好,才想著要竭盡所能地保持與您的關系,免得破裂。只是,您要如何才能把公子哄回家呢?” 京紓想過這個問題,深知光是嘴上說一說,是無法證明什么的,說多了,反而還讓徐籬山厭煩。 “他若愿意信任我,便自然會隨我回去,他若不愿意,我便一直追著他,最久也不過追到臨死前?!本┘偵焓植兑徽频耐盹L,風散了,可他指尖還有涼氣,證明風曾經停留過。他盯著掌心,輕笑了一聲,“這樣也算相守一生,白頭偕老了?!?/br> “主子?!卑敌l在門前止步,“宮中有信?!?/br> 鵲一上前接過,拆了信筒,將信紙遞給京紓。 京紓展開,只見紙上龍飛鳳舞,是雍帝的字跡: 【我傍晚出宮到你府上,辛年說你也跑了,怎么回事?】 京紓走到書桌前,提筆蘸墨,回信: 【追夫中。有事傳信,無事勿擾,若有不滿,可扣俸祿?!?/br> 鵲一上前卷起信紙塞回信筒,剛讓人送出去,又有暗衛送來一封信,說是褚世子寄來的。 京紓打開一瞧,褚和公事繁忙,現下無法出京,請他在抓捕徐籬山的途中也順便探探褚鳳的下落。 “十一?!本┘傇谛派匣亓藗€“好”字,抬頭看向出現在房中的十一,“公子派十二去找褚鳳,人呢?” “還沒回來?!冰o十一說,“出京時屬下聯系過十二,十二沒有回復,想來不在蘭京,已經找到別地兒去了?!?/br> 鵲一說:“會不會也往常州跑了?” “聯系各地的暗樁,讓他們試著聯系十二,尋找褚鳳的下落?!本┘偘研沤唤o鵲一,“回了褚世子?!?/br> 鵲一頷首退下,鵲十一感慨道:“都說棍棒底下出孝子,可屬下瞧褚世子一手鞭子耍得虎虎生風,弟弟也沒教乖?!?/br> “留青說過,褚鳳這些年沒有離家出走過,婚宴那日兄弟倆同桌,褚鳳別扭得不像話,想來是發生了不足為外人道的大事?!辈贿^說起鞭子,京紓若有所思,而后說,“世上有不會傷人的鞭子么?” “有?!冰o十一有些見識,“只是不太正經,多是花樓里用來玩花樣的?!?/br> “讓鵲部的武器行給我打一條,漂亮些的?!币婛o十一神色隱約有些復雜,京紓說,“你在為留青擔心嗎?” 這話不能細細品味,鵲十一搖頭說:“并未!” “不必擔心,”京紓意味不明地說,“我就是打來玩玩兒?!?/br> 鵲十一說:“好的?!?/br> 第97章 秋桂 “蜜餞海棠,果醬金糕,酥炸腰果,紅棗團,時令四寶——葡萄、柿子、棗、秋梨果盤!”船上的堂倌端著托盤進入標著“細煙柳”的雅間,麻溜地上了菜品,道了聲“慢用”,而后輕步退了出去。 “大饞丫頭,吃……”徐籬山看著還不等自己招呼完畢,已經動筷夾起一塊果醬金糕塞進嘴里的柳垂,一時無言。 柳垂顧著腮幫子,不明所以地盯著他,兩顆黑黝黝的眼珠子各自寫著一個字:干嘛。 “我怎么覺得你最近的食欲愈發旺盛了呢?”徐籬山傾身向前,霸道少爺上身似的捏起柳垂的下巴,擔心地打量起來,“你不會還不到二十五就要胖出大肚腩吧,我不允許!” 柳垂把金糕咽下去,說:“為什么不允許?” 徐籬山說:“第一,你與我形影不離,我不允許身邊有年紀輕輕肚子就頂著顆大球的人。第二,你甚至連戀愛都沒有談過一段,你就膨脹了,你覺得這合適嗎?以后若是遇見喜歡的姑娘,人家能看上你嗎?” “你多余cao這心?!绷乖谛旎h山好似看頂嘴的熊孩子那樣痛心的目光中隨手撩起上裳的下擺,露出一截精壯的腰腹,六塊腹肌在窗外日光的照耀下分外顯眼清晰。 徐籬山稍微眼紅,“憑什么?你一日吃四五六七頓,憑什么擁有六塊腹??!” 柳垂露出“我不知道,不必嫉妒我”的無辜目光。 “好吧?!睅姿埠?,徐籬山因妒生恨,拿起果盤中的一小串葡萄起身往外走,“我決定了,等到了常州,我就要把你嫁出去?!?/br> “再把我嫁出去之前麻煩你出門遇見堂倌時再幫我要一餐熱飯?!绷箤χ旎h山的背影悠悠地說,“金糕幫我開胃了?!?/br> 徐籬山頭也不回地抬起左手豎起中指,右手拎起小葡萄串啃了一顆,出門曬太陽了。 這船分為兩層,他們的雅間在第二層最左段,出門便能看見站在左邊堂倌。徐籬山走過去要了菜譜,替柳垂點了一份荔枝腰子和一份蔥醋雞,搭配一桶熱飯,然后轉身往右走,要下樓去。 最右端左側的那間房開了,堂倌端著托盤進去,僅有一份時令八寶果盤。徐籬山緩步前行,本是隨意一瞥,從他這視角卻正好瞧見屏風后頭露出的一點布料,滄浪色,流水紋。 這世間除了經手這匹布料的繡娘,再沒有比徐籬山更熟悉它的人——這是他先前給京紓做的袍子之一。 《他逃,他追,他插翅難飛》文學果然上演了。 在那堂倌出來時,徐籬山靈活地側身貼到左側一列的雅間墻上,避免那間房中的人轉身看到自己。他仰頭咬一顆葡萄,盯著墻頂嘆了口氣,昨兒還和柳垂炫耀他躲貓貓的段位極高,京紓至今沒能抓到他,沒想到老公都追到屁/股跟兒了! 可京紓是正巧也往常州去,還是已經發現他在船上但選擇先不實施逮捕呢? 徐籬山咽下葡萄,轉身清了清嗓子,步伐如常地繼續往前走,路過那間房時,他瞧了眼房牌,是“殘霧花”——情侶名,他們真是心有靈犀。 徐籬山輕聲哼著歌下了樓,在一層四處搜尋,總算找到方才那位給“殘霧花”上果盤的堂倌。船上的規矩是一船一侍,從客人上船到下船全程都由同一人招待,如此可以避免有人在中途渾水摸魚,出了紕漏也好追責。 “這位小哥?!彼麊玖艘宦?。 那堂倌上前道:“這位公子有何吩咐?” “是這樣,‘殘霧花’里頭的客人是我兄長,只是我與他因著家事吵架,如今還沒和好?!毙旎h山打量著堂倌的神色,“我想問問,我家兄長是從哪處上船的?” 堂倌面怒難色,“公子,小的們可不敢隨意泄露客人們的……”他的聲音在看見徐籬山從袖袋中掏出一枚白玉云鳳玉佩時戛然而止,因為里頭的那位客人腰間也有相同的玉佩。 堂倌在船上見慣了各色客人,也有些顏色,這玉佩一眼便知不是凡品,雕工更是精妙,不是尋常人能佩戴的。方才屋中的客人雖然從始至終都只是坐在小幾邊手不停批,但周身氣勢擺在那處,讓人一眼就能瞧出是位金貴的人物,眼前這位公子雖然只著素袍,但這樣的容貌配上一臉“不知愁滋味”的好顏色,想必是哪位世家子弟。 只是這兩位,瞧著不太像兄弟啊。 “這玉佩世間僅有兩枚,是我與兄長的家傳信物?!毙旎h山收回玉佩,又掏出一錠碎銀子,不顧堂倌的阻攔強硬地塞進他手里,“我只是問他從何處上的船,也妨礙不了他,小哥,你就告訴我吧?!?/br> 銀子魅力無窮,堂倌吞咽口水,仔細尋思著客人的上船地點也并非什么隱秘之事,便道:“是在海岱的寧卿城?!?/br> 好嘛,看來京紓早已追蹤到他的所在,是一路不動聲色地跟上來的。徐籬山道謝,打發堂倌去忙自己的,而后踱步到船沿邊開始曬太陽。 船上有不少人,一個人發呆的有,三兩人聚集閑談的也有,徐籬山站在角落處,不可避免地聽了一會兒八卦——雖然他連主角是誰都不曉得,但八卦嘛,聽著就是瞎樂。 “這位公子?!庇袝拥哪贻p男子帶著位姑娘上前行禮。 徐籬山回禮。 “不知這位公子可有婚配?”書生扯了扯身邊面色微紅的姑娘,“我家小妹想與公子認識一二?!?/br> “我已有家室?!毙旎h山行了個賠罪禮,心說我的“家室”正在樓上,此時或許暗處還有鵲鳥虎視眈眈而后很快就會將他們此處的情形如實轉述。 書生和女子同時面露失望,書生道:“公子還未及冠吧?” “是,不過早遇良人?!毙旎h山看向那姑娘,“姑娘也必定另有良緣?!?/br> “呈公子吉言?!迸虞p聲說,“想來公子的妻子必定是位國色天香、端莊雅氣的姑娘,我也祝兩位恩愛百年,相伴一生?!?/br> “他是國色天香,也稱得上端莊雅氣,”徐籬山笑道,“卻不是位姑娘?!?/br> 女子一愣,不懂地問道:“什么叫不是姑娘?” “這你便不懂了,說明公子的妻……哦不,心上人是位男子!”書生略顯激動地說,“富家子弟常與小倌廝混,卻少有真心相付而后結為愛侶的,不想今日撞上了公子?!?/br> 徐籬山“呃”道:“你為何這般激動?” “我也有心上人,也是同為男子?!睍橆a紅潤,眼中放光,“若我此次榜上有名,明年入京春試結束,家中爹娘便能允許我與他在一處?!?/br> “那很好?!毙旎h山拱手,“那我就在此處先祝公子蟾宮折桂,有情人終成眷屬了?!?/br> 書生回禮,嘆了一聲,“我家中經商,略有家底,但我那心上人早年喪母,這些年一人供著臥病的老父,是以家父家母原本不同意我們的事,想讓我考中后做個微末小官,擇一商戶之女,也算門當戶對??晌倚挠兴鶎?,哪好耽誤別家姑娘,也不肯舍棄我真正歡喜的人,這兩年一再相求,更緊要的是我那心上人雖說家貧,但為人孝順上進,品行端正,是以家父家母也漸漸有所松動。說來還得感謝肅王殿下和徐六公子?!?/br> 徐六公子聽得認真,冷不丁聽見京紓和自己的名字,下意識地“啊”了一聲。 “肅王殿下與徐六公子的婚事天下皆知,天潢貴胄、高門弟子尚且不顧世俗之見,不惜前程權勢,奔赴所愛,我兩袖空空,哪有不敢、不值當的呢?”書生雙掌交疊在腰前,“且此中還有緣故。五年前,肅王殿下為共事遠赴常州,穿行山林時撞見正被山匪劫路的家父,善心相救,家父才化險為夷。肅王殿下想來不會記得此事,但于我全家來說,這是救命之恩,是以當年家父回家后便為殿下立了長生牌位,為殿下祈求福壽。此前肅王殿下大婚,家父家母也大擺宴席、廣施粥棚,也因著這樁良緣,他們才真正松口許了我一個機會?!?/br> 原來還有這么一件往事,徐籬山下意識地瞥了眼二樓的方向,說:“肅王殿下真好?!?/br> “是好!旁人都說殿下如何冷血無情,可真要無情,視人命如螻蟻,便是拂手相救也是不愿的?!睍亮瞬潦?,“許多人不看好這樁婚事,說肅王殿下冷漠,徐六公子風流,兩個男子在一起沒有子嗣,沒過多久肅王殿下便要納妾充盈后院,也會對徐六公子厭煩苛待??晌抑C王殿下心存仁慈,非浪/蕩之輩,徐六公子以往在常州也多有樂善好施、兼濟貧苦的義舉,都是頂好的人,哪有不看好的呢?” 徐籬山摸了摸鼻子,說:“我也希望他二位好,千好,萬萬好!” 書生覺得他是性情中人,不由朗然一笑,全然不知他們所在的這處畫面全被看在眼中。 “相談甚歡啊?!贝伴_了一條縫隙,京紓面色淡然地行偷窺之舉,見那兩男一女有說有笑,不禁道,“真是同什么人都能說笑一番?!?/br> 鵲一已然掌握了說話的方法,聞言道:“公子那般好,但凡是耳目正常的,都想與他多說兩句,如沐春風?!?/br> 夸贊徐籬山果然讓京紓無法反駁,無法不快,他沉默地瞧著那三人閑聊,偶爾抿一口淡茶,待到差不多該用晚膳的時候,三人才依依惜別。徐籬山在船上吹了會兒風,哼著歌、腳步歡快地上了樓。 那背影消失,京紓收回目光,轉頭看向雅間門。俄頃,門前果然響起一串輕盈的腳步聲,直至走遠。 窗外吹了風,微涼,京紓憶起船上的菜品樣式,心想徐籬山對桂花入飲的樣式也算喜歡,便說:“去吩咐管事,晚膳時添桂花糖藕,桂花糯米飯,龍井桂花茶這三樣,應個景兒。若是公子問起,便說這是船主請客,每間都有?!?/br> “是?!冰o一應聲退下。 京紓關上窗,又伸手打開一旁的匣子,取出里頭僅有的一封信。這封信是前夜徐籬山拿去驛館寄的,被鵲部截了過來,原本平展的一封信,此時已經在京紓的打開打開再打開下起了褶皺,顯得陳舊了。 信紙用的是金桂小箋,浸染桂露,左下角裱貼一朵桂花葉,略有干枯。 徐籬山用詞直白,好似只是與他平日里面對面的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