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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派他會自我攻略 第98節

    這幅輕浮姿態哪有半點相送的模樣,來趁機踩一腳還差不多,師家人皆變了臉色。

    “富澠,你說什么屁話呢?!睅燌Q搶在父親前面說,“往日你就是跟在我屁股后面耀武揚威的一條狗罷了,算我哪門子朋友?”

    富澠扯了扯嘴角,笑道:“師小公子以往賞的骨頭,讓我這條狗感激涕零,是以特來報恩啊。小公子,您說句話,我就想法子讓您留在蘭京,跟在我身后做條狗,怎么樣?”

    “你想法子讓我留在蘭京?”師鳴琢磨著這句話,驚訝道,“難不成是我眼拙,您何時成了皇親國戚,有這樣的臉面?”

    “阿弟慎言。圣命如山,哪怕是皇親國戚也不能多言?!睅熈魑灴聪蚋粷?,“富公子,我好言相勸,切莫為了充臉面不忌口舌,你方才那句話若是傳到御前,令尊好不容易得來的五品官職也要丟了?!?/br>
    “沒想到五姑娘這般擔心我……”富澠上前一步,師夫人立刻將師流螢往后拽了拽,師鳴上前擋在師流螢面前,目光警惕。他看著這一群人,突然生了主意,“五姑娘如今也到了代嫁的年紀,你若愿意給我當妾,自然能留在蘭京,皆是你的弟——”

    他話音未落,被一拳砸在臉上!

    “富澠,我cao/你祖宗!”師鳴拽著富澠的衣領把他往后推,“你算哪根蔥,敢肖想我姐?”

    富澠反手掙脫他的手,一拳砸了回去,冷笑道:“一介庶民,能給我做妾是她八百輩子修來的福氣,你當你們師家還是寧遠伯府,你師鳴還是以前那個耀武揚威、朋友遍地的師小公子?出事這兩日,你看誰敢來你們師府門前被染得一身臟?我仁慈地來給你們臉面,你還敢動手,我看你是不識好歹,來啊,把他給我打——”

    馬蹄聲直逼身后,打斷了富澠,他下意識轉身,被一鞭子抽在胸前,鞭子擦過脖頸,疼得他當即慘叫摔地,“??!”

    徐籬山勒轉馬頭,將馬鞭繞了兩圈,居高臨下地把人盯著,“你是什么東西?”

    褚鳳下馬,上前握住師鳴的胳膊,湊近了把人瞧了瞧,蹙眉道:“沒事兒吧?”

    “沒事兒?!睅燌Q咧嘴,“就挨了一拳?!?/br>
    師流螢看著從褚鳳馬上下來的付清漪,不禁紅了眼眶,“清漪……”

    “我在路上看見他們,想他們騎馬跑得快,就跟著一道來了?!备肚邃羯锨拔兆∷氖?,“不必把不好聽的話放在心上,拜高踩低是旁人的不是,你別放在心上?!?/br>
    師流螢搖頭,笑道:“我知道?!?/br>
    富澠被扶起來,方才的囂張瞬間散了,顫巍巍地拱手道:“回王妃,家父——”

    “打你的是徐籬山,不是肅王妃?!毙旎h山打斷,“我也不想知道到底是哪家養出你這么條登門狂吠的狗,立馬給我滾蛋?!?/br>
    師家落魄,往日同師鳴一起玩的公子哥哪怕想也不敢、或是家中不許來送行,否則難免招人口舌,往后家中但凡有犯事的,恐怕還會因此招惹猜忌。富澠沒想到師家都落魄了,攀上肅王府的徐籬山還肯為師鳴出頭,只是徐籬山萬萬不能招惹,聞言行了一禮,灰溜溜地走了。

    徐籬山翻身下馬,走到師家夫婦面前行了一禮,“伯父伯母受委屈了?!?/br>
    “不礙事的?!睅煼蛉丝粗?,轉身叫管家遞來一只匣子,“這是你先前送我的那只金鑲玉手鐲,如今我們師家落魄了,我再戴著它不合時宜,也怕給你招惹上什么不吉利,還是還給你,拿去丟了也好?!?/br>
    “伯母說的什么話?”徐籬山伸手打開匣子,取出那只手鐲替師夫人戴上,“送出去的東西豈有收回之理?況且當初我這賀禮是送給師鳴的娘親,而非寧遠伯夫人,您如何戴不得?”

    “……那我就不說什么了?!睅煼蛉伺呐男旎h山的手,偏頭抹了下眼眶。

    徐籬山幾不可聞地嘆了聲氣,說:“不知你們要去哪里?”

    “回荊州祖宅,家里還有些許祖產,做門生意也能活?!睅熇蠣敳惶靡馑嫉卣f,“日子雖然到底不比從前了,可遠離了蘭京,這心里頭也松快許多?!?/br>
    “荊州是個好地方?!毙旎h山也笑,“待我空閑時上門叨擾,伯父伯母可不要嫌我煩?!?/br>
    夫婦倆不約而同地搖頭,師夫人說:“哪里嫌你煩?你,還有鳳兒,你們若肯來,我們必定掃榻相迎!”

    徐籬山點頭,伸手扶著夫婦倆前后上了馬車,隨后轉身走到師鳴跟前,伸手揉了下他的腦袋,說:“別哭兮兮的,趕緊上車滾蛋吧?!?/br>
    “我還以為這玩意兒送不出去了呢,”師鳴拿出先前那只小匣子塞進徐籬山懷里,“給你的新婚賀禮,別嫌棄?!?/br>
    徐籬山打開,匣子里赫然是一只春/宮秘戲樣式的厭/勝瓷品,正在“臍橙”的倆男子簡直活靈活現。他“啪”地蓋上匣子,抬腿踹上師鳴的屁/股,“你他娘送的什么不正經的玩意兒!”

    師鳴吸吸鼻子,很委屈地說:“質地上乘,畫樣也是我請大家作的,可值錢了!”

    “我倒覺得這賀禮很合時宜?!瘪银P嘿嘿笑。

    徐籬山翻個白眼,“我收了?!倍蠼庀卵g玉佩塞進師鳴胸口,“師家落魄,你們回了荊州也會有人上門犯賤,不必害怕,我與荊州白家莊的家主夫人有些交情,若有需要,你拿我的玉佩上門,請她照拂一二?!?/br>
    師鳴摸了下胸口的玉佩,突然嚎啕大哭,一手抱住一個,“嗚嗚嗚我舍不得你們……哇!”

    徐籬山發誓他已經許多年沒有聽過這種堪稱“聲波攻擊”的哭聲了,耳朵嗡嗡可以強忍,但被糊上一臉眼淚鼻涕不行。一會兒,他忍無可忍地伸手推開師鳴,言簡意賅:“滾?!?/br>
    偏頭看,褚鳳臉上掛著一串鼻涕,目光麻木。

    “好嘞?!睅燌Q隨手扯住兩人的衣袖擦掉左右臉的淚痕,在徐籬山抖開馬鞭、“啪”的一聲砸在地上時轉頭滾上了馬車。

    付清漪和師流螢依依惜別,將人送上了馬車。

    師家的車馬緩緩前行,徐籬山和褚鳳牽著馬目送,帶著一身的眼淚鼻涕。

    “走吧?!逼毯?,徐籬山收回目光,“干飯?!?/br>
    第94章 婚宴

    立秋后,汍瀾院中的木芙蓉隱約露出開花的跡象。這天清晨,徐籬山一大早就被人從涼室抓出來,按在妝臺前洗漱打扮,他不用開面和上妝,但梳發穿衣也不能馬虎。

    曲港和褚鳳穿梭在汍瀾院中,替徐籬山招待前來賀喜的公子小姐們,時不時進屋投喂徐籬山點心糖果,看起來比徐籬山這位當事人還要忙上許多倍。

    頭發梳得整齊服帖,用一串十八顆云鳳金玉珠子制成的發鏈裝扮上,也不知過了多久,徐籬山被嬤嬤們提溜起來,穿上蘭京繡坊送來的喜服,仔細配著玉帶,像尊玉娃娃似的終于被打扮點綴妥當。

    院外陡然響起炮仗的聲音,徐籬山剛出口的呵欠猛地被嚇了回去,差點沒被自己嗆死。

    “喜轎到了!”

    花轎臨門,汍瀾院大門虛掩,曲港和褚鳳帶著院子里的一群人伸出雙手,齊聲索要紅封。徐籬山剛想伸手開窗瞧一眼,被嬤嬤伸手擋了回去。他撇了撇嘴,繼續老實坐著。

    京紓大紅著身,云鳳高冠,修長筆挺地立在門外,一張臉隱約從縫隙中露出一半來,已然讓院子里的貴婦小姐們掩袖贊嘆。那張冷白的臉上雖說仍然沒有太多表情,卻顯然不如平日冷淡,被喜色潤出來幾分人氣。

    聞言,他示意身后,“辛年?!?/br>
    辛年今日穿半紅,附玄鐵薄甲,看著分外俊朗有精神氣。他示意身后兩個近衛抬著匣子上前、打開,露出一箱子沉甸甸的紅封。

    褚鳳率先拿到紅封,掂了掂份量,說:“這是石頭嗎,這么重!”

    “應該的?!毙聊晷χf,“討個吉利,還請諸位行個方便,讓路請我家殿下入內迎親?!?/br>
    拿人手短吃人嘴軟,拿個石頭重的紅封,還有誰好意思為難京紓?曲港當即揮手示意將遠門全部打開,側身道:“殿下,請!”

    京紓頷首,進入院中。

    花轎轎門朝外著停放下來,廊下走出一個嬤嬤,一手持鏡、一手握燭,上前搜轎。完畢,主屋門打開,徐籬山緩步走了出來,他今日沒上妝,卻是白里透紅,擔得上一句人比花艷。

    院子里的賓客皆感嘆好相配,京紓輕輕緩了口氣,在眾人的注視下穩步向前,走到階下,伸出左手。他說:“留青,來?!?/br>
    徐籬山藏在寬袖中的手指輕輕蜷縮,靜了兩息才伸出右手搭了上去,被牽著下了階梯,走到轎子前。他向京紓抱怨,“不想坐轎子,晃?!?/br>
    “只坐到侯府門口?!本┘偺謸崦聂W角,克制出吻上去的沖動,又說,“或者我背你出門?”

    徐籬山看了眼京紓的右肩,說:“傷患請有傷患的自覺,我進去了?!?/br>
    他說罷轉頭,向著轎子走了兩步,俯身入轎。

    “起轎——”

    辛年揚聲,炮仗再響,茶葉等撒上轎頂,褚鳳曲港等隨行送轎。

    途中,京紓忍不住掀起轎簾,發現徐籬山坐姿端正,頗為老實乖巧,看過來時眼睛鼓得圓圓的,很可愛。他笑了笑,被辛年湊近了說:“主子,我知道您很急但您先別急,成親呢!”

    京紓幾不可聞地嘖了一聲,在徐籬山笑盈盈的目光注視下頗為不舍地放下了轎簾。

    花轎緩緩行出侯府,在門前大道上落轎,京紓擠開辛年,親自掀開轎門,請徐籬山下來。徐籬山下地,偏頭瞧見侯府門前這一路都被迎親隊伍占滿了,往后瞧不見終點,他面前停著一輛豪華馬車,四周大紅帷幔封窗,四角懸掛的長金鈴被風吹得泠泠作響,駕車的四匹皆是高頭大馬、皮毛發亮,脖頸懸掛紅球,看著威風又喜慶。

    徐籬山認出其中一匹,樂道:“你怎么還把蒼塵拉過來做苦力?”

    京紓瞥了一眼,說:“它自己樂意來?!?/br>
    徐籬山小聲罵他“剝/削”,尋思細數蘭京的馬兒,五殿下的這匹蒼塵絕對是馬中頂級帥哥,被京紓拉過來充場面也可以理解。

    文定侯站在門前,身旁站著文定侯夫人。徐籬山還是頭一次見這位夫人,規矩地行了個禮,而后辛年在他面前放下一只軟墊,他跪下,雙手交疊抬至額前,向文定侯磕了個頭。

    “還是頭一次見你這么規矩呢?!蔽亩ê钚χ?,又嘆了聲氣,俯身雙手抬起徐籬山的胳膊,“起來?!?/br>
    父子倆往日常常坐在一起聊天聊地,沒個規矩,說個不停,此時四目相對,倒是一切盡在不言中了。文定侯撇開眼神,看向后面一步的京紓,說:“我家小六就勞煩殿下多照顧、多擔待了?!?/br>
    “岳父寬心?!本┘傇谖亩ê钍軐櫲趔@的目光中沉聲道,“對留青,我必定視若珍寶?!?/br>
    “誒,”文定侯將徐籬山的手放在京紓掌心,笑道,“殿下金口玉言,我萬分篤信?!?/br>
    京紓頷首,牽著徐籬山轉身走到馬車前,讓他先行踩著腳蹬上車,自己隨后也坐上馬車。曲港和褚鳳也相繼上馬,與迎親儀仗一道緩緩離開文定侯府,游街討彩頭。

    今日肅王府大喜,蘭京各大道都熱鬧極了,百姓們早就聚集在各大道兩側,等儀仗隊伍游過便高聲恭賀,儀仗隊伍中的簪花禮官都捧著籃子,走過一處就會灑下無數紅紙包裹的四色喜糖、精致小巧的軟裝玩飾物器等,其中也包括數量不等的紅封,全當討個吉利。

    “賀肅王殿下與徐六公子大婚,肅王府宴請全城,凡蘭京食樓、茶肆、酒坊等懸掛紅綢喜聯之地皆籌辦喜宴,三日不斷!”辛年騎馬走在馬車前,揚聲道,“諸位,且赴宴吧!”

    “多謝殿下,多謝王妃!”有人舉臂高喝,“祝兩位良緣永結,白頭偕老!”

    滿街兩側的百姓紛紛七嘴八舌地說起祝福,直到那游龍般的儀仗隊伍消失在大道之上,百姓們才紛紛伴著親友去近處赴宴。

    儀仗討完“千歲”彩頭,待到肅王府,正好黃昏。肅王府正門敞開,炮仗、禮樂奏響,京紓先行下車,擋開前來接人的,伸手遞給徐籬山,將人扶了下來。

    紅氈從肅王府門前的階梯下往上延伸,京紓牽著徐籬山走上階梯,踏入正門,一路往喜堂去。

    喜堂之上,帝后坐主位,各位皇子坐下首,文武百官、世家高門皆坐院中和四方廊下,烏泱泱的全是人。徐籬山指尖蜷縮,反被京紓握住,京紓輕聲安撫道:“莫怕?!?/br>
    “不怕?!毙旎h山莞爾,“就是冷不丁瞧見這么多人,一時驚到了?!?/br>
    贊禮者站在堂前,揚聲道:“起樂——”

    樂起,讀祝章的人就位,兩人被引到香案前面,在贊禮者的贊唱中三跪三拜,奉了三炷香。

    樂畢,兩人進入喜堂,贊禮者唱道:“一拜天地——”

    兩人齊齊轉身,對天地躬腰一拜。

    贊禮者唱:“二拜高堂——”

    兩人復又轉身,對坐在主位的帝后二拜。

    皇后頷首,偏頭看向雍帝,發覺雍帝早已紅了雙眼,不禁伸手輕輕拍了下雍帝的胳膊。雍帝反手拍拍她的手背,笑而不語。

    贊禮者唱:“夫妻對拜——”

    兩人轉身面向彼此,徐籬山機靈地率先搶拜,引得滿堂喝彩。京澄笑道:“不得了了,皇叔,您以后就是被管的命了!”

    誰管誰都是看實力,京紓不信“誰先拜誰就在家中當老大”的說法,不失風度地拜了下去,被徐籬山趁機撞了下頭上的發冠。

    贊禮者在唱:“送入洞房——”

    褚鳳與曲港按理來說應該在文定侯府吃酒席,卻偏要跟著徐籬山跑,此時兩人不約而同地在底下化身猴兒,“哦哦哦”一陣狂叫,引得不少人跟著笑起來,年輕的公子小姐們都愛熱鬧地湊上去,跟著后面走。前頭,由兩人捧著龍鳳燭燈,引著京紓與徐籬山進入洞房。

    徐籬山是男子,沒有蓋頭,便免去了“傳宗接代”“稱心如意”等儀式,屋中的嬤嬤上前為兩人更衣,再出門行“拜見禮”。

    京紓的長輩只剩下雍帝,帝后仍坐主位。京紓牽著徐籬山上前跪拜見禮,拿了見面錢,隨后各位皇子依次上前見禮,由徐籬山一一給見面錢。

    繁縟的禮節走遍,已然夜幕低垂。辛年唱飲“開宴”,由各禮官指引賓客們到桌席落座,膳房依次呈上鴛鴦菜譜,樂官坐在假山四周,奏龍鳳呈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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