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他會自我攻略 第1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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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賜婚 “啊——父皇,兒臣下去看看六郎,先行告退,皇叔,侄兒告退!”京珉一邊說一邊動作,雍帝剛伸出手來,他已經飛快地掠過京紓,蹬蹬蹬地跑沒影了。 “……我兒孝順?!庇旱凵醺行牢康匦σ恍?,轉而看向亭月,“這天實在是有點冷了,走吧?!?/br> 亭月正要跟隨陛下一起逃離,臉邊一寒,京紓已經走近了。 “正好,臣多帶了一件斗篷?!本┘偠堕_胳膊肘的暗紋斗篷給雍帝披上,喜怒不顯,“近來事務繁多,看來陛下批復折子的速度又提高了,還有閑心cao心旁的事?!?/br> “哎,不耽誤?!庇旱坌χf,“要把你的終身大事cao心妥了,我累點也沒什么?!?/br> 京紓替他系好扣子,說:“那您累著吧?!?/br> “……”雍帝微笑一下,轉而問,“對了,徐小六如何?” “輕傷,不礙事?!?/br> “你眼里就沒有重傷,人家細皮嫩rou的,跟你可不一樣?!庇旱壅f著伸手抓住京紓的手腕,湊近了些,“逾川啊,有件事,你幫我合計合計?!?/br> 京紓直覺沒好事。 “我聽說近來有不少人上文定侯府給徐小六說親,雖然一樁沒成,但他確實也到了說親的年紀了?!庇旱圩е┘偼鶚窍伦?,“他此次救了珉兒,于情于理,我都該賞他,不如就為他賜婚,你看如何?” 皇帝賜婚,這是多少人求不來的恩賞,屆時徐籬山自然奇貨可居,能說一門更好的親事,尋個好岳丈做靠山。以此表彰,京紓說:“可行?!?/br> 雍帝見弟弟面色如常,一副秉公回答、毫不在意的樣子,不禁納悶,難道他猜錯了? 他不甘心,又問:“那依你之見,哪家姑娘合適?” “臣對蘭京的閨閣女兒不甚了解?!本┘傉f,“陛下若真想賞賜,不如問問徐籬山自己的意見?!?/br> “也是,擅自說門親事給他,他若不喜,便是有違初衷了?!弊叩揭粯抢壬?,雍帝拍拍京紓的手,“既如此,你便代我問問他?!辈坏染┘偩芙^,他松開手,轉身走了。 亭月行禮,快步跟隨離去。 京紓站在原地,“……閑得發慌?!?/br> 辛年從禪房出來,聞言輕咳了一聲,走近說:“主子,徐六公子上好藥了,換了身衣裳正在休息?!?/br> 禪房里,徐籬山裹著被子靠在榻上,一臉生無可戀地盯著墻頂,顯然是被消毒上藥這一環節疼麻了。聽見腳步聲后,他瞥眼瞧見來人,立刻掀被下地,恭敬行禮,“草民叩見殿下,殿下千歲?!?/br> 他要做這規矩派頭,京紓便由他,走到桌邊落座,說:“跪過來?!?/br> 徐籬山起身向他走了三步,又跪下了。 這人看似恭敬,實則一跪下就把屁股坐在腳后跟上了,把跪變成了跪坐。京紓收回目光,并不拆穿也不問責,只說:“徐六公子今日舍身救人,倒是小風險,大回報?!?/br> “草民說了,殿下有命,不敢不從?!毙旎h山垂著頭說,“今日過后,以二殿下的性子必定會對草民多出幾分真心實意,往后草民行事也方便許多?!?/br> 京紓不置可否,“二皇子在此地幾日,為何偏偏今日遇刺?” 徐籬山聽他如此問,也不敢再裝蒜隱瞞,直言道:“許是沖草民來的,那刺客眼中的殺意是對著草民呢。草民連累了二殿下,有罪?!?/br> “誰連累誰都是虛的,你這一刀卻是實實在在的?!本┘傆^他神情蒼白,始終垂眼做足了卑微老實的樣子,不禁扯唇一笑,“不僅能猜到來人是為了試探自己,還能在逃命危急時刻抑制反殺的本能,既保住了性命,又迷惑了對方,更憑借一道刀傷博得好名聲、讓二皇子欠下救命之恩,徐籬山,你不錯?!?/br> 徐籬山被拆穿也不驚,說:“徐籬山不錯,才能得殿下幾句指教?!?/br> “你還用得著我指教,你心中自有天地?!本┘偵焓治兆∧墙匕尊南掳?,力道很輕,徐籬山終于仰起頭來。他打量著,“你的小廝呢?” 京紓不會平白無故地關注一個小廝,徐籬山心里一跳,說:“二殿下派人去找了?!?/br> “不必,我的人先找到了?!本┘傉f,“找到他的時候,他正護著清澧逃命。他也很懂你的心思,知道你不想讓他趕回來護你,索性幫著你一起演戲?!?/br> 徐籬山強忍驚慌,冷靜道:“……殿下實在太高看他了,區區小廝,他沒那腦子?!?/br> 京紓不置可否,“這下連小五也要記你一恩了?!?/br> “草民不敢邀功?!毙旎h山說,“小廝護清澧也是出于草民與五殿下平日一起玩的情誼,至于二殿下那里,若殿下忌諱草民動這心思,草民認罰便是?!?/br> “連陛下都要賞你,我若罰你,顯得不合時宜了?!本┘偰﹃父瓜碌能況ou,感覺到徐籬山抖了一下,混跡花叢的浪子也如此敏感?他稍頓,轉而說,“陛下要想為你賜婚,不知你中意哪家姑娘?” 徐籬山一愣,像是聽到了什么錐心之言,那兩把濃密的睫毛顫了顫,隨即垂下,連同他的目光一起遮住,故作平常似的,“……草民沒有中意的?!?/br> “我在同你說話?!本┘傉f,“抬眼?!?/br> 徐籬山抿緊嘴巴,鼻翼翕動,強撐著又看向他,說:“草民聽殿下的?!?/br> 京紓說:“你的婚事,輪不到我做主?!?/br> “草民的性命都握在殿下手中,遑論婚事?至于中意誰,”徐籬山哽了一下,眼眶微熱,迅速撇向一邊,“……草民沒有中意的,只是不想耽誤誰,若有不要真心人只要天恩的姑娘,草民也可與她相敬如賓?!?/br> 徐籬山很會流眼淚,但以往十成都是假的,此時倒與這虛弱蒼白的臉色、懨懨無力的神態合襯出一副真可憐。京紓眼皮跳了一下,不冷不熱地看著這副強自忍耐的擰巴姿態,“你是在同我,”他不知該怎么形容,思索了一會兒才摸索出一個詞來,“慪氣?” 徐籬山眨眼抑制眼淚,啞聲說:“殿下這話真是折煞草民了,草民沒道理、沒緣由也沒資格跟您慪氣?!?/br> “雖是實話,但聽著像陰陽怪氣?!本┘傇u價。 徐籬山說:“您聽錯了?!?/br> 京紓瞧著這雙止不住淚的眼睛,又想起那個冬至夜,“鳥”飛回來傳話,說徐六公子跑出王府不遠后,坐在巷子里吐了半天,吐完后對著墻邊的老樹又打又罵,滿口的什么你無情你冷酷你無理取鬧,我終究是錯付了之類的胡話,回去后是悶在屋里好幾天沒出來,整日郁郁寡歡,抱酒痛飲,后來更是對郁玦直言“不喜歡了”,任憑小黃香投懷送抱。 他不懂徐籬山在發什么瘋,倒是莫鶯很有見解,說這是被傷了心,下一步就要和舊人斷絕情緣,勿復相思,往后見面就只有疏離客氣,然后尋個新歡。 今日一見,似乎果真如此。 第24章 勸告 “婚事不急,你再好好想想?!?/br> 片晌,京紓開口打破屋中的安靜,“前天夜里,云絮尋短見……”膝蓋上的衣料被猛地攥緊,他頓了頓,“被攔下了?!?/br> 徐籬山猛地松一口氣,也是,云絮既然落在京紓手里,那生死就不由得她自己說了算。他立馬收回手,垂頭說:“草民一時心慌才失了禮數,多有冒犯,殿下恕罪?!?/br> 京紓說:“這都同你計較的話,你早該投胎了?!?/br> “殿下仁慈。此前是草民輕狂,三番兩次在殿下面前說錯做錯,這些時日草民日日反省,當真知道錯了,往后也……再不敢了?!毙旎h山喉結滾動,有氣無力地說,“云絮如何才能回安平城,草民斗膽請問殿下?!?/br> “怎么?”京紓語調涼薄,“在我面前演膩味了,要換觀眾了?還是說這場戲從一開始就不止我一個觀眾?!?/br> 徐籬山說:“草民愚笨,不懂殿下在說什么?!?/br> 京紓說:“你近來和郁玦走得很近?!?/br> “碰見就一起坐會兒罷了?!毙旎h山搞不懂京紓的意思,覺得還是先擺正態度為好,“平白惹得殿下誤會,草民的錯?!?/br> “郁玦幾次邀你出門游玩、吃酒,還送了你幾匣子好玉?!闭f到玉,京紓敏銳地發現徐籬山偷偷看向自己的左手,那一眼很快,里頭的黯然也仿佛他的錯覺。他今日沒戴舊扳指,也沒戴徐籬山送的那枚,拇指光溜著,此時被徐籬山這一眼瞧得輕輕蜷了下。 “……”京紓蹙眉,默了片刻才說,“郁玦為人如何,眾人皆知。徐籬山,可別玩火自焚?!?/br> 若是以前,徐籬山必定要恬不知恥地說一句“殿下擔心我呀”,可這會兒他只是平靜地說:“世子身份尊貴,草民不敢得罪?!?/br> “哦,他也尊貴,”京紓問,“所以他也是你的高枝兒?” 徐籬山似是忘記了曾經在小巷中對京紓說過的那些類似于“非你不要”的誓言,毫無負擔地改口,“若能攀上這根枝兒,不也算草民的本事么?”他抬眼看向京紓,柔順地笑一笑,“殿下放心,不該攀的枝兒,我碰也不碰?!?/br> “哦?”京紓沉靜地把他盯著,“在你眼中,哪些不該攀?” “殿下,五皇子,亦或是陛下——”徐籬山話沒說完,已經被掐住脖子拽到京紓腿間,他驚惶抬頭,遽然對上京紓冷漠的目光。 “小孩子鬧騰也要有個度?!本┘傉Z氣微沉。 脖子上的手稍微用點勁,徐籬山便因為窒/息失力一頭倒在京紓腰上,撞得滿懷蓬萊香。他輕輕嗅了一口,伸手揪住京紓腰間的玉佩,再抬頭時已然一副驚惶欲哭的樣子。 京紓松手,順著那脖子摸到后腦,安撫般地握住,語氣恢復如常,“膽敢犯上,我就割了你這條沒分寸的舌頭,記住了?” 他手指很涼,在徐籬山的后頸、發間都留下了難以忽視的存在感,徐籬山打了個寒顫,聲音嘶啞,“記住了……殿下若無吩咐,草民便告退了?!?/br> “接著跪,”京紓收回手,“把腦子跪干凈了再滾?!?/br> 徐籬山沒說話,往后退了兩步,安靜地跪著。他今日沒作妖,似乎那句“再也不敢了”不是假話。 京紓垂眼。 禪房沉默片晌,辛年出現在門外,說:“主子,長寧侯世子求見?!?/br> 徐籬山眨了下眼睛,下意識地探手摸向脖子,卻聽京紓說沒印子。他緩了口氣,“謝殿下手下留情?!?/br> 京紓沒搭理他,說:“請世子?!?/br> 辛年領命而去,片刻后,來人在禪房門前止步,拱手行禮,“殿下金安?!?/br> 京紓側目,“世子來此,有何要事?” 褚和身著月白常服、腰扣梧桐紋玉帶,是清雅端方的模樣。他不動聲色地瞥了眼徐籬山,見對方沒缺胳膊斷腿,暗自松了口氣,隨后溫聲說:“聽聞元凈寺出現刺客,下官特意來問二殿下安?!?/br> 京紓說:“二殿下在前面?!?/br> “下官已經見過二殿下?!瘪液娃D而又問,“不知這小畜生犯了什么錯,惹得殿下大動肝火,要在這罰他?” 京紓見徐籬山垂頭耷耳,有些怕褚和,便道:“自己說?!?/br> 徐籬山哪敢說一個真字兒,“……舉止失禮,冒犯了殿下?!?/br> “既如此,殿下罰他也是該的,不過這小畜生厚實,只是跪一跪長不了記性。下官來蘭京前,也管教過他幾年,”褚和拱手,“不敢勞煩殿下垂訓,下官將他領回去,抽一頓就乖了?!?/br> 這是來救人的,京紓了然,“他有傷在身,這會兒抽他,不通情理了些。這樣,回去養些時日,等傷口愈合,世子再領他到我府中來,教他學個乖?!?/br> 徐籬山:“……”您是人嗎? 褚和也失語一瞬,微微一笑,“豈敢叨擾殿下?!?/br> “世子現下已經叨擾了,”京紓說,“也無所謂第二次?!?/br> 褚和:“?” 徐籬山怕褚和得罪京紓,連忙說:“殿下有令,不敢不從,但世子公務繁忙,怕是抽不出空來,改日,”他抬頭一笑,“改日草民就跪王府門口去,殿下把鞭子抽斷都成?!?/br> “放肆!”褚和蹙眉,“屁大點的心肝胡說什么,殿下身份尊貴,忙于正事,哪有空跟你計較?那成什么了!” 肅王跟前的人,不出三鞭子就能把人抽斷氣! “世子不必多慮?!本┘偡路饹]聽出褚和的陰陽怪氣、話里有話,淡淡道,“我在府中養傷,近來正好有的是時間,徐六公子是二皇子的表弟,按輩分就是我表侄,我花點時間教他也沒什么?!?/br> 褚和:“……” 敢問您何時把這些姻親關系放在眼里了?您是真的很不想放過這小畜生啊。 徐籬山也有此感,京紓今天是真的稍顯咄咄逼人了,雖然這人平時也不怎么好說話。他正猶豫著要不要適度服軟,別真挨抽就不好了,外頭就響起一道腳步聲,一個小臉、細長眼的年輕男子旋即出現在門前,止步行禮,“殿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