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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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惟慕說完就忍不住了,立刻下車,奔向煎羊腸的路邊攤,跟店家點了三盤煎羊腸。 康安云:“……” “公子,您忘了您答應宋少卿會好好查這樁案子,現在咱們剛查到重要線索——” “畫像通緝你吩咐下去就行,用不著我?!?/br> 沈惟慕吹了吹熱騰騰的煎羊腸,送到嘴里,焦香有嚼頭,太好吃了! “可接下來還要審問吳越——” 沈惟慕重重地放下筷子。 康安云被嚇得噤聲,再不敢念叨催促沈惟慕了。 原來抓不到兇手,會影響他吃飯的心情。怪不得以前宋祁韞查案的時候,沒有一次好好吃飯過,都是等忙完之后才吃大餐。 看來他要找到盡快緝拿兇手的捷徑才行。 沈惟慕帶走三盤煎羊腸在路上吃,最終讓馬車停在了禮部尚書府附近。 康安云十分驚訝沈惟慕為何會來這里。 “公子,這天快黑了,咱們也沒有提前下拜帖,這種時候來拜訪呂尚書是不是不太合適?” 沈惟慕腳尖輕輕一點,就跳上了尚書府的圍墻,隨即就翻進了墻里面。 康安云一邊心驚于沈惟慕的輕功又精進了,一邊趕緊跟上沈惟慕。 倆人最終停在了呂渠武的書房外面。 “公子您這是做什么???”康安云用手語比劃出自己疑問。 書房內,呂渠武正在聽一名黑衣人的回稟。 “還有什么事?”呂渠武正埋首在折子上寫什么東西。 “今日尚武樓發生了一起命案,死了兩名江湖人,大理寺正在調查?!?/br> 黑衣人是星月組織的新首領李明月。 近來,由于要配合京兆府剿滅蘑菇教余孽的緣故,組織的人一直在監控所有進京的武林人。 “江湖仇殺?”呂渠武問。 李明月搖頭表示不知,“但殺他們二人的兇手屬下知道在哪兒,特來請問呂尚書是否要告知大理寺?!?/br> 第94章 “理當告知?!眳吻洳唤饫蠲髟聻楹螞]有第一時間通知大理寺,“以后這種事不必向我請示?!?/br> “是?!崩蠲髟滦卸Y后退出書房,就從尚書府后門騎馬離開。 沈惟慕本以為李明月會去大理寺,卻見她離開的方向與大理寺完全相反。有隨從跟著她,她也沒有派隨從去通知大理寺。 看來這李明月并非是不懂變通,什么事都要向上面請示。她就是在故意拖延時間,不想讓大理寺在第一時間就知道兇手的位置。 沈惟慕一路跟著李明月到明月樓,只見她忙于處理各種事,交代諸多事給手下,唯獨不交代人去大理寺。 為了能夠安心地吃好明日的早飯,沈惟慕喬裝改扮進了明月樓。 天黑了,明月樓剛開張,姑娘們就見到一位渾身慵懶紈绔樣兒的公子走了進來。 他高昂著下巴,輕蔑地打量一番樓里的環境,便一腳踩在凳子上,甩出兩張銀票,要求明月樓的老板親自接待他。 鴇母彎腰賠笑,“公子有什么需要吩咐奴家就行,奴家保證安排得讓公子滿意?!?/br> “你配么?” 沈惟慕一個眼神兒掃過去,鴇母莫名被嚇得渾身冷汗,顫聲表示她馬上就去找老板。 李明月到的時候,沈惟慕已經在雅間里品嘗起了玫瑰酥。點心做成花的形狀,層層疊疊,酥脆可口,里面有酸甜的玫瑰醬做餡料,吃完后唇齒間留有淡淡的玫瑰香。 “公子出手闊綽,今后便是我們明月樓的貴客。不知公子喜歡什么樣的姑娘?溫柔嫻靜的,還是熱辣如火的,又或是要看舞聽曲兒,聊詩詞歌賦的?” 李明月進門后就熱情地招待沈惟慕,風塵氣息十足,叫人一點都看不出她是暗探組織的首領。 “喝一杯?!鄙蛭┠绞疽饫蠲髟逻^來,給她斟了一杯酒。 李明月略猶豫了片刻,訕笑一聲,坐在沈惟慕身邊。 她已經做好了打算,這廝若敢對她動手動腳,她下一刻必抄出匕首直刺他的心臟。 “其實我是一名道士,此來是想告訴李老板,你們明月樓今日將有一劫。我勸李老板最好讓樓里的人都散了,出去避一避,否則小心被雷劈哦!” 聽對方居然張口就詛咒他們,李明月變了臉色,“你胡說八道——” 當目光與沈惟慕對視的事后,李明月突然消停下來,像失了魂兒一樣,呆滯地目視前方。 在讀取到李明月記憶的剎那,沈惟慕立刻收手,身影一閃,便翻出了窗外。 李明月眨了眨眼睛,疑惑地看著眼前空蕩蕩的桌子。怎么回事?人哪兒去了? 正當李明月要命人搜查的時候,“轟隆”一聲巨響,天空突然劈下一道雷,正中明月樓的房頂。 緊接著,明月樓整棟樓都在顫,李明月一時沒穩住腳跌坐在地上。 咔!咔!咔……是樓板碎裂的聲音。 李明月忽然想起那怪人的警告,大喊讓眾人撤離。 片刻后,李明月與明月樓眾人逃到院中,大家不約而同仰頭去看明月樓的情況。 樓頂被劈開了,頂層損毀嚴重,瓦片碎了一地。幸虧雷劈中的地方是明月樓樓頂的鎮樓石龜,不然樓頂被劈著了火更麻煩。 房子損毀成這樣,沒十天半個月不會修好。 李明月煩躁地用拳頭錘了一下墻,總覺得今天的事兒荒誕又詭異。剛才那個年輕公子到底是誰?為什么會預料到明月樓會被雷劈?為何不惜舍了兩張銀票也要把消息通知她? “找畫師來,我一定要找到那個人!” …… 月華巷,東邊第三座宅子,竹門。 沈惟慕循著李明月的記憶找到了兇手的藏身之地,他特意帶了余歲等人同來,進院前先包圍宅子,以免兇手逃脫。 屋子里亮著光,顯然有人在。沈惟慕帶人闖進宅子后,就聽見屋里傳來男子的咳嗽聲。接著,屋門打開,一名穿著白中衣的男人走了出來。 男人身形消瘦,唇無血色,眉毛極淡,眼睛一直沒精打采地半睜著,看起來病容憔悴,不是很有活氣。 他見到沈惟慕等人十分訝異:“諸位這是?” “大理寺辦案,緝拿兇犯?!鄙蛭┠劫|問,“你家中還有何人?” “還有我娘子,我們剛成婚不久?!碧岬侥镒?,男人目露溫柔,“大人,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誤會?我家就這一間房子,院子也不大,里里外外一眼就能看到頭,哪兒可能會藏兇犯?” 男子說罷便大家隨便進屋搜查。 余歲等人進屋搜查一番后,又掃視了一圈院子,的確沒見到什么可以藏人的地方。 柜子里有女人的衣裳,窗邊放著妝奩,里面除了有一些首飾和胭脂水粉外,有一對玉葫蘆耳墜。 王小白描述兇手的時候,曾說過那女子帶了一對玉葫蘆耳墜。 “你娘子呢?” “她去忘林寺上香了,要三日后才能回來。我本該陪她一起去上香求子,都怪我得了風寒,不便趕路?!蹦腥饲妇蔚刈载煹?。 余歲將畫像舉到男人面前,問他是否認識畫像上的女子。 男人驚訝地睜大眼,不可置信地問:“她、她就是你們要搜尋的兇手?” “對,你見過他嗎?”從觀察男人的反應來看,余歲確定這男人肯定見過兇手。 男人垂眸,支支吾吾許久不作回答。 沈惟慕也沒有為難他,先讓他說說自己的情況。 男人叫何明,京城本地人,是倒賣茶葉的商人,經常要兩地跑,數月不在家。 何明是何員外家的庶子,原本在何府生活,何員外死后,嫡母容不下庶子,便把他和其余幾名庶子都打發了。他便一個人謀生活,在族兄的幫助下做起了茶葉生意。 “因著我總是遠行,歸期不定,這兩年一直單著,沒有合適的姑娘看上我,直到我半月前遇到了娘子。 當時她受了傷,暈倒在后巷里,我救了她回家。她醒后便問我愿不愿意娶她。她說得對,我碰過她的身體,還跟她共處過一夜,理當對她負責?!?/br> 何明說到這里時,微微勾起嘴角,似乎陷入了非常美好的回憶中。 余歲覺得不可思議:“你救了她,她卻要求你娶她,你就乖乖聽話,一點脾氣都沒有?” 何明頷首咳嗽了一聲,低聲道:“其實我從見她第一眼起,就對她一見鐘情了?!?/br> 再問何明對他娘子了解多少,除了姓名性別,何明幾乎一問三不知,而且越問他的臉色越難看。 “所以這畫像上的兇手就是你娘子?” 何明愣了下,最終艱難地點了點頭。 “她原來是哪里人?” “永州人?!?/br> 死者曹民與魏琪剛好來自永州。 沈惟慕再問:“你娘子是初婚還是再嫁?” 何明窘迫不已,“她說她從未嫁過人,但新婚之夜她并未落紅?!?/br> 沈惟慕查看柜中衣服的繡紋,有一處剛好繡著荷花,針法與兩名死者錢袋上的并蹄蓮一致。 “你沒和她計較?” 何明搖了搖頭,“娘子那般漂亮,性情柔和,我娶了她是我三輩子修來的福分。只要她能跟我好好過日子就行,至于過去的事,都過去了,我不計較?!?/br> “你倒是真大度啊?!庇鄽q忍不住嘆他過于癡情,甚至有些蠢了。 “你與兇犯是夫妻,便也有很大的嫌疑,需要暫押你到大理寺受審?!?/br> 何明十分慌張地辯解:“可我真的什么都不知情啊?!?/br> “你放心,你若真是無辜的,在我們排查完你身上的嫌疑之后,自然會放你出來。要不了多久,一兩天的時間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