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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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惟慕眨了眨眼。 大家立馬都懂了! “被害的那道童,身份實則很不一般。他本該身在富貴高門之家,奈何來路不正,他父親怕被人說道,才安排他在張真人身邊。本打算過段日子,令他以道童身份入尚書府侍奉,再借此由頭收他為義子?!?/br> “尚、書、府?”有人聰明地抓住了話語里關鍵,“那普安道童竟是尚書的兒子?哪位尚書?” 沈惟慕立即捂嘴,嘆自己失言了,“諸位告辭?!?/br> 第64章 沈惟慕拎著李三娘為他裝滿的一籃子灌漿饅頭,趕往下一個案發現場。 鋪子里的人八卦只聽了一半,被卡得不上不下,真的是太難受了。 幾名武人趕緊跑去,想追上沈惟慕,問清楚到底是六部尚書里的哪一位。 哪曾想他們出了鋪子,才追了那少年幾步,因為迎面駛來一輛馬車,他們避讓了一下,就這一眨眼的功夫便再看不見人影了。 “人哪兒去了,你們看見了么?” 其他人都搖頭。 前頭是三岔口,六個人立即兵分三路追,在這么短的時間內走散,他們肯定能追上。 …… 沈惟慕突然現身在通西街無人的街角。 他扯下臉上的蒙布,披上青色斗篷,戴上斗篷帽子,邊輕咳著邊走進通西街的四喜茶鋪。 死者是茶鋪的伙計,前一刻還在大堂給客人倒茶,后一刻轉去后院提水的工夫,人就死在了井里。 經過尉遲楓的驗尸證實,死者賈二的死因為頸骨斷裂,額頭及身上的擦傷都是在他死后被兇手拋尸在井中所致。 沈惟慕到的時候,宋祁韞已經整理完了目擊者的證詞,并進行了補充詢問。 根據兩名茶鋪客人以及廚房里煮茶的伙計的目擊證供,死者賈二在從茶鋪大堂離開的時候,有一名穿著青灰色斗篷帶著草帽的男子跟在他身后。 客人們只是隨便一瞥,不以為意。 廚房里忙著煮茶的伙計,緊接就見到那草帽男在賈二之后,也往房后去了?;镉嬕詾閭z人認識,有什么私密話要聊,也沒多問。 茶鋪的后院院門原本緊閉著,從里面上了閂。在案發后,院門被打開了。極可能是兇手在行兇之后,從后門逃離了。 若是陌生人作案,兇手一旦逃離,在這偌大的京城,想將其緝拿便十分困難。 “那草帽男步子邁得十分落落大方,小人真沒想到他會殺人,早知是這樣,我該喊一聲,問一嘴?!?/br> 伙計十分懊悔,正因為自己的一念之差,才令賈二喪了命。 “錯在殺人犯,不在你?!?/br> 尉遲楓溫言安慰伙計不要自責,倒是可以認真回想一下,兇犯身上有什么特點。讓官府早日抓到兇手,也算給他的兄弟報仇了。 伙計連連點頭,他情緒很緊張,逼迫自己使勁兒想,但越想頭越疼,越想不出來。 “別逼他了,我已經問過了?!彼纹铐y對沈惟慕搖搖頭。 沈惟慕給伙計舉例:“他雖戴著草帽,你瞧不見他的臉,但應該能看到他的唇吧。他的唇色是粉色還是深色的?” “好像是粉色,但當時只是一晃而過,小人的也不確定是否看清楚了,如果看錯了,會不會耽誤了大理寺查案?” 伙計越說越憂心,最后要收回他說的話。 “沒關系,你的證供只要是如實告知,即便有誤,也不會被追責?!蔽具t楓安慰伙計道。 伙計這才放心,形容那人身高大概比沈惟慕矮半個頭,走路帶風,胸膛看起來很結實。 “多大腳?”沈惟慕又問。 伙計皺眉搖了搖頭,他真不記得了,他完全沒注意那人的腳。 “我們來勘察現場時,在井邊被水浸濕的地面上,找到了一個鞋印,因為大家要打撈尸體的時候,這腳印難免要被破壞了,所以已經提前拓印在紙上了?!?/br> 尉遲楓將畫鞋印的紙遞給沈惟慕。 宋祁韞用手指丈量了一下,“不到七寸?!?/br> “作為男人的腳,是不是有點???縱然比我矮半個頭,男人腳一般也很少這么小?!?/br> 宋祁韞凝視沈惟慕:“你覺得兇手是女子?” 沈惟慕沒回答,帶著宋祁韞走到大堂,當著茶鋪掌柜、伙計以及眾客人的面兒,才緩緩開口。 “你有沒有聽說過江湖上有一朵無情花,專殺天下負心之人?” 宋祁韞:“你說的是無情花賽飛燕?” 沈惟慕:“瞧賈二那面相就知,他是個桃花多三心二意的負心漢?!?/br> 宋祁韞認為沈惟慕不該僅憑一個人的長相去判斷一個人品性。 “他一個茶鋪伙計,每月最多賺一兩貫錢罷了,哪有時間和錢財來三心二意?” 掌柜在聽了沈惟慕的話后驚詫不已,小聲自言自語道:“本來以為他在吹牛,原來竟是真的?!?/br> 宋祁韞自然聽到了,請掌柜講講具體情況。 茶鋪掌柜:“宋少卿難道沒發現,他長得有點像您嗎?” 宋祁韞蹙眉,“像我?” “閉眼的時候可能還差點,睜開的時候那眉眼可像您了?!?/br> 掌柜表示,賈二就是因為長了一張神似宋祁韞的臉,所以桃花很多。鋪子里偶有來喝茶的小娘子,十之六七瞧見賈二的模樣,都會說他長得像京城第一探花郎宋稚瑾。 “掌柜可知與他有過來往的姑娘的姓名?” “不曉得,平常只聽閑話說什么自己又結識了哪個新人,樣貌如何,性子如何,給他多少錢花。我們都以為他在吹牛,沒當真聽,也沒認真記?!?/br> 掌柜轉而去問鋪子里那幾名跟他關系好的伙計?;镉媯儽硎舅麄兊故菃栠^誰家姑娘,賈二不肯說,便也都當他在吹牛。 “我倒是知道?!?/br> 伙計孫大米跟賈二關系最好,倆人聊過不少私密話。 “年前他是住在柳樹巷的錢寡婦好,因對方鬧著要跟他成親,他就逃了,還跟我說過,幸好他當時用的假身份與錢寡婦來往,便不怕逃了之后她來找麻煩。 近來好像跟一個有夫之婦,好像還是權貴,給他過一個頂好看的金釵,但不管我怎么問,他就是不肯跟我透露是誰?!?/br> 宋祁韞當即令人去搜查賈二的住處,“盡可能找到金釵,以便于追溯金釵的主人是誰?!?/br> 李超等人領命,當即急匆匆離去。 沈惟慕靠在窗邊,從籃子里拿了一個灌漿饅頭,邊吃邊撥弄窗臺上的蘭花。 宋祁韞踱步到沈惟慕身邊,“你還會看相?” 沈惟慕漫不經心地應承:“嗯?!?/br> 蘭花葉子被他撥弄地左右搖晃。 “聽說在大理寺,你憑著八卦圖占卜,算到了內jian在馬棚?” “嗯?!?/br> “那給我看看面相?”宋祁韞不信,自然要親自試試。 沈惟慕抬眸瞅一眼宋祁韞,“不是不能看,但不能白看?!?/br> 宋祁韞立即會意:要用美食換。 如今沈惟慕不允許賒賬了,那就只等案子破了,得空的時候再請他看。 “好,不急著一時半刻?!?/br> “晚飯能吃上鮮拉面嗎?”沈惟慕問。 宋祁韞無奈搖頭,瞧他忙得腳不沾地,如何能有空和面、熬湯、拉面? “小祖宗,且等這案子破完?!?/br> 沈惟慕托腮疑惑,“你們為何都喜歡叫我祖宗?” 宋祁韞正要解釋—— “我的后代不可能像你們這般無能?!?/br> 宋祁韞:“……” 他無能? 沈惟慕肯定在開玩笑。 有趣的是,他樣子一本正經,差點讓他誤會了。 “宋少卿,關于會靈觀,我們打探到一些消息?!?/br> 一名衣著便衣的衙役匆匆跑來,跟宋祁韞回稟情況。 “外面都在傳,會靈觀主持張真人其實是個太監身,被害的道童其實是禮部尚書呂渠武的外室子?!?/br> “唔,對上了!”沈惟慕含糊地插話道。 宋祁韞:“對上什么?” “腳臭味兒啊?!鄙蛭┠竭呉бе酀{饅頭邊道,“呂渠武腳臭?!?/br> 宋祁韞及眾人:“……” 他到底是怎么做到吃得那么香,說得那么臭? 宋祁韞明白沈惟慕在指會靈觀暖閣里殘留的腳臭味。 暖閣內備有兩個茶碗,而道觀的人卻說,平常只有主持一人在那里休息。 看來呂渠武真有可能與會靈觀有關。 “第二樁了,與他有關系?!?/br> 宋祁韞甚至懷疑,眼下通西街這樁案子,可能也與呂渠武或多或少有些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