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看沈惟慕吃得那么香，他們也想吃，紛紛問李三娘還有沒有剩余，他們想買。

    李三娘高興不已：“有有有，有的是，在巷口的灌漿饅頭鋪，大家去那兒買就行?！?/br>
    開始笑話李三娘的中年男子齊聰，見李三娘的家饅頭這么受歡迎，不滿地撇了撇嘴。

    “一口破饅頭罷了，都沒見過世面，還搶著吃上了?！?/br>
    齊聰嘆了聲沒意思，就往人群外走。

    “不能白吃，關于這會靈觀，您有什么想知道的事都可以問我，知無不言?！鄙蛭┠綄钊锏?。

    李三娘笑著搖頭，表示她沒什么想知道的。

    “別別別啊，我們想知道?！?/br>
    周圍人趕緊插話，大家都一起攛掇李三娘快幫他們問一問。

    “我買你家十個饅頭?！?/br>
    “我買二十個！”

    “我全包！”人群中有一名穿著綾羅綢緞的山羊胡男人高喊道。

    大家扭頭一瞧，居然是陳員外，京畿地界有名的大善人。

    陳員外拿出一錠銀子，交到李三娘手上，請她一定要幫自己問問，會靈觀現如今還可不可信了。

    李三娘遲疑，不知該接不接銀子，看向沈惟慕。

    大家看到那一錠大大的銀元寶后，都忍不住羨慕李三娘，后悔他們隨身沒帶點吃食來，不然討好了那俊美小公子，這得銀元寶的美事兒豈不落在他們身上了。

    嘲笑李三娘的齊聰，見到這一幕也眼熱得很，

    沈惟慕略微點頭，示意李三娘可以收下銀子，轉而對陳員外道：“事在人為，求神拜佛若對你而言能在心里頭求個安慰，倒也算也有用?！?/br>
    言外之意，不靈，最多給人點心理上的慰藉罷了。

    會靈觀半點仙氣沒有，絕不可能會有應驗人們所求。

    陳員外發愁地嘆氣，“那我求的事兒該怎么辦呀！”

    “沒法辦了，人已經死了?！鄙蛭┠降?。

    陳員外驚愣，呆呆地看著沈惟慕：“小兄弟這話是何意？”

    沈惟慕：“字面的意思?！?/br>
    “小兄弟話可不能亂說啊，你知道我求的是什么事兒嗎？”

    “你女兒的下落?！?/br>
    沈惟慕建議陳員外報官，出了東城門后一直走往東走，往溝里看，或許就能找到他女兒了。

    陳員外震驚：“你怎么會知道我要找女兒？”

    沈惟慕恍然想起什么，從袖兜里掏出一張八卦紙，鋪在地上，圍觀的周百姓們立刻讓了地方。

    往四周看看，京城內的路面清掃得很干凈，居然沒有碎石子。

    沈惟慕無奈之下就揪了幾塊饅頭皮，丟在八卦圖上。

    紛紛彎腰探看的眾百姓們：“……”

    這啥意思？

    “算的?！鄙蛭┠竭@才回答陳員外。

    眾人：“……”

    已經把話說完了，才擺八卦圖，這種先說后算之法真可行？

    陳員外整個人愣在原地，不曉得該不該信沈惟慕的話。

    “再不去，第一個發現她的人就不是你了?！鄙蛭┠降?。

    “你你你——”陳員外很不喜歡外人說他女兒可能死了，正要斥責沈惟慕在亂言，人群外忽有人喊起來。

    “你可會為你說的話負責，如若陳員外的女兒沒事，你這般詛咒人家當如何？負荊請罪，跪地上給人家道歉嗎？”

    齊聰沒走，圍觀到現在又忍不住出言挑事兒。

    若能見到這樣身份的貴公子賭輸后狼狽的樣子，他會很高興。

    “可以?！?/br>
    眾人冷吸口氣，很難想象這仙人氣質的柔弱公子，除去衣裳，負荊請罪的模樣。

    “你呢，此事若為真，你就跪在大理寺正門，大喊一百聲自己嘴賤如何？”

    反正大家都不認識他，一會兒證實事情是真的，陳員外女兒真的死了，那場面肯定會很混亂，他趁亂離開就行了。人海茫茫，誰還能真揪出他來不成？

    “好！”齊聰應承得很干脆，殊不知他應下的同時一縷他看不見的氣印在了他的眉心。

    陳員外本來要質疑沈惟慕的話，在此刻都咽在了肚子里。少年跟他無冤無仇，看起來身份也不俗，似乎沒必要騙他。

    反正他現在沒有女兒失蹤的線索，出城跑一趟也不會損失什么。

    陳員外心沉下來，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他先跟沈惟慕拱手道了聲謝，就立刻帶人出城。

    齊聰要親眼見證結果，跟著齊員外走了。

    這時，有一名年輕婦人拿出一貫銅錢來，給沈惟慕，“公子可否幫我算算，我——”

    “我不算命?！鄙蛭┠筋D了下，補充一句，“除非跟命案有關?！?/br>
    婦人大喜，連連跟沈惟慕道謝，這說明她所求之人性命無虞，便算是好事兒了。

    “那公子可算出會靈觀案子的兇手是誰？”人群中有人好奇問。

    “會靈觀兇案的嫌犯已經緝拿歸案?！?/br>
    “他為何殺人？”

    “貪財，脾氣不好?！?/br>
    沈惟慕順嘴提醒大家，要記住錢財當取之有道，為人要戒驕戒躁，少動肝火。

    眾人哄笑，問沈惟慕是不是官府派來教誨他們的人。

    “放心，我連殺雞都不敢，肯定不會殺人?！比巳河袀€書生得意道。

    “你是不會殺雞，但你什么活兒都讓你妻子來做，不殺人也算殺心了，殺得她心如死灰，欲與你和離?！?/br>
    書生變了臉色，跟見鬼一樣看著沈惟慕：“你怎么知道？”

    “算的?！鄙蛭┠街噶酥赴素詧D，此時八卦圖天乾位置剛好落了一片枯樹葉。

    書生及眾人：“……”

    好神奇的算命之法，以前從沒見過！

    “近三日不論在家還是出門，勸大家盡量結伴，接下來京城還會有兇案發生?！?/br>
    眾人忙問出了什么事，聽起來好像很嚇人的樣子。

    “蘑教聽說過嗎？”

    “當然聽說過，臭名昭著，誰人不知？這三四十年過去了，朝廷還沒鏟除他們，真的是——”

    有人想罵朝廷沒用，突然想到沈惟慕也可能是衙門的人，把后面的話咽回去了。

    “難道這魔教近來又猖狂了？”

    “對?！鄙蛭┠街来蠹野涯⒔陶`認為是魔教了，倒無妨，正可以借著魔教的惡名，震懾大家。

    “哎呦，好嚇人，那我們可得注意了?！?/br>
    “上一次魔教作亂，我記得是為了搜羅三百童男童女。他們這一次的目的是什么？”湊熱鬧的人中有幾位是江湖人，趕忙追問。

    沈惟慕：“二十萬兩白銀?！?/br>
    “我的天，二十萬兩，一大座銀山啊?！?/br>
    “果然是魔教，好大的胃口！他們要這么多錢干什么??？”

    “來來來，大家一起都來嘗嘗新出爐的灌漿饅頭?！?/br>
    陳員外出錢全包了李三娘鋪子里的饅頭，但他忙著去找女兒，就要李三娘把饅頭分給大家。

    這會子饅頭出鍋了，李三娘就邀請余下的眾人一起去她家鋪子里吃饅頭。

    一會兒有事兒的都走了，剩下沒事兒的二十幾人，跟著沈惟慕一起轉移到李三娘的鋪子內，邊吃灌漿饅頭邊聽沈惟慕八卦魔教。

    沈惟慕咬一口饅頭，在眾目睽睽之下慢慢地從容咀嚼完后，才開口道：“魔教八長老多變，你們聽說過嗎？”

    有幾名混江湖的武人，他們馬上點頭回應沈惟慕的話。

    “當然聽說過，千機山莊的事情出來后，近來他的名聲更響當當了?！?/br>
    “多魔頭比那孫猴兒還會變，披著各種人皮面具混在人群中，來無影去無蹤，沒人能識破他真面目，抓得著他。太嚇人了！”

    “哼，再多變又如何，還不是不行?！?/br>
    “你也聽說了？我也聽說了，多變空有一身本領，世上無人能敵，可惜做男人那方面卻不行。你們說他這樣的，到底算是厲害還是無能？”

    “厲害的武人，無能的男人唄?！?/br>
    眾人哈哈笑起來。

    “我懂了！小兄弟的意思是說，魔教犯案，要這二十萬兩白銀，其實是為了治多魔頭那方面的不行？”

    沈惟慕咬著饅頭，眨眼道：“我可沒這么說?！?/br>
    大家一瞧沈惟慕這態度，覺得這眨眼分明就是贊同的意思。小兄弟能出入兇案現場，自然不是一般人物，又故意蒙著面，他該是出于一些緣故，不便直接將這消息向外透露。

    幾名武人連連點頭表示：“懂懂懂，小兄弟沒說，都是我們自己瞎猜的?！?/br>
    “我還有一件新鮮事兒，你們要不要聽？但千萬不能對外說是我說的?！?/br>
    “聽聽聽，保證不說?！北娙思娂姂?。

    沈惟慕：“會靈觀張真人比多變還不行，多變至少還有，他壓根兒就沒有?！?/br>
    大家起先還沒懂什么意思，但隨后聽到那聲重音“根兒”后，反應過來沈惟慕說的是什么了。

    “你是說張真人其實是——”應話的人捂了下嘴，然后壓低聲道，“太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