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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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為師父唯一徒兒,怎忍心讓他一直遺憾。所以我買下了武學巷所有的武館,我人微言輕,改不了現如今武林的風氣,但我可以努力改變未來。 我只要把這些還尚未入江湖的少年們培養好,將來武林的風氣就會煥然一新?!?/br> 陸陽大為震驚,順茬問周書茂:“所以你就指鹿為馬,故意糾正這些學生們的‘傳統’想法,讓他們改認張志山這樣的絡腮胡莽夫是武林第一美人?” “何為美?何為丑?你們認為的美不過是可以腐爛的皮囊,空無一用。 真正的美是永恒不變的,是俠,是義,是他這樣看似莽夫的漢子,竟能不辭辛苦得背著一名腿腳不便的老婦走二十里山路?!?/br> 周書茂說得大義凜然,真有那么點浩然正氣的味道。 正如他所述,他與張志山的相識,就源于張志山好心背著一名摔斷腿的老婦走二十里山路去看病。 周書茂自那之后越了解張志山,越發現他為人仗義,對友人真誠,符合所有他師父所描述的武林俠士該有的樣子。 自那之后,他便把張志山當知己,奉張志山為榜樣,每日都向張志山表達崇拜和贊美,并邀請他來他開的武館當教頭,請他用身上俠風正氣去感染武館內這些小輩們。 張志山就是在周書茂這樣的恭維下失去本心,成了一名周書茂指哪兒就打哪兒的“榜樣”。 周書茂認為只用言傳身教的方式,去教誨武館的學生們還遠遠不夠他們還需要實踐。 周書茂隨后就想到了許愿樹的主意:一方面嘗試入世,糾正世人對“武林第一美人”的誤解。一方面也可以通過這個方式來鍛煉學生們,讓他們體會到行俠仗義、鏟除世間不平之事的快樂。 公堂內突然安靜得落針可聞。 沈惟慕才不管這些,端看手中乳白色的核桃露,以指腹量出溫度剛好入口,立馬一口飲盡了。 真好喝,絲滑香甜,核桃味兒濃郁,要再來一桶才行。 坐在沈惟慕身邊的宋祁韞,指尖敲了敲椅子扶手,眼中已經一片了然。 周書茂與張志山作為本莊兇案的主謀,作案動機可謂是愚蠢、諷刺又可笑。 被害者被人用蠻力生生拉扯分尸,尤其是孫奎,四肢及軀干有明顯的被絲線纏繞過的痕跡,而頭部則是被人徒手抓著。 這種殺人方式有點像是斬首與五馬分尸的結合。 五個方向同時用力拉扯的分尸方法,其實只能分尸五塊,因為頭、兩條胳膊與一條腿拉被拉扯掉之后,軀干的部分會連同另一條腿一起被拖走。 所以他們又用天鮫絲將腿與軀干分開,再將身軀分成兩半,這就造成了一條腿和腹部的傷口為整齊的切割方式。非要這樣分七塊的目的,就是為了讓每一個武館門口都能有一個尸塊。 為什么一定要每間武館的門口有一塊碎尸?這種暴尸于門外的做法,與兩軍對戰在城門口暴尸敵人的尸體做法差不多,目的都是為了給某個群人以特定的震懾和警示作用。 在這樁兇案中,此舉是給誰警示呢?自然是七間武館里的學生。 學生為何要被警示?那必然是他們中有人犯了錯。 犯錯的這個人正是孫奎,他在與秦初比武之前,用了不干凈的手段,提前給秦初下了毒,并在比武時毫無武德,將秦初當場打死。 用這種不入流的手段擊敗對手,對于勵志要改變武林未來、貫徹鋤強扶弱俠義精神的周書茂來說,簡直是觸犯大忌。 所以他不僅打算殺了孫奎,還想趁此機會給學生們一個警告和教誨。于是他挑選了每個武館中最得意的門生,如潘英之流,參與了這場活人分尸的殺戮。 另一名被害者李源,則是作為秦田的“愿望”被一起處置了。 秦田想他的雙生子兄長李源死掉,必然是因為嫉妒李源所擁有一切,想取而代之。李源的頭之所以會面目全非,也緣于此。 至于為何獨獨李源的頭被陳列在武館門口,尸體其他部分用的孫奎,周書茂和張志山也交代了。 本月十一號那天,秦田子時一過就在許愿樹前許愿。二人在了解秦田的愿望之后,引秦田加入蘑教,以保證秘密不會外泄。 秦田從始至終并不知二人的身份,也并沒有參與兇案。他只是在前一天夜里得到消息,十二日清晨武學巷武館門口查驗愿望實現的結果。 所以那日,秦田說要吃崔記烤大腸的目的,其實就是為了查驗愿望成果。 而他之所以對大理寺撒謊承認殺人,不敢招供許愿樹的存在,皆因他是以自己致命的弱點為代價向許愿樹許愿。 秦田有一個兒子,是他兩年前來京時風流過后留下的種,出生后就被他母親遺棄在悲田院,成了孤兒。這次回京,恰是因為兒子的刺激,才令秦田下決心去許愿,他不想讓他的兒子也走他的老路。 按規矩,秦田在確認過李源的頭顱后,即算愿望達成,就不得以任何方式向外泄露情況,還要去許愿樹那里,用紅布條向武林第一美人還愿,并發誓誓死都要效忠蘑教。 陸陽有一點不解:“你們將李源弄得那般血rou模糊,他也能認得?” “就是血rou模糊他才喜歡,這樣就沒人知道死的是跟他一模一樣的李源了。至于頭,我們也不知道他怎么認得,他只說如果只是面部爛了,不耽誤他認人?!?/br> “耳垂偏大,左耳有痣兩顆?!彼纹铐y答道。 白開霽越聽肚子里越憋氣,斥責張志山和周書茂是非不分,假仁假義,極其愚蠢惡毒。 “且不論孫奎的事兒了,我問你們,李源何錯之有,要遭你們這般殘酷虐殺?這也算不平之事?” “自然是不平,于秦田而言,全都是不平。李源既已經享受二十多年的富貴生活了,理當主動讓賢,他不舍富貴生活,冷眼看親兄弟受盡貧苦生活的磋磨,這就是私心狹隘、貪念過盛之罪?!?/br> 總之不管有多少質問,被怎樣痛罵,除非以官威施壓,否則周書茂總是能回嘴,自成一套理論。 陸陽都被他氣笑了,罵到嗓子干后,便懶得再罵了,甚至有點后悔在這種人身上浪費口舌。 “為何你的許愿者都要加入蘑教?”宋祁韞最后一問。 周書茂和張志山互看一眼,語氣頗為驕傲地回答:“因為我們也是蘑教的人,我們有共同的愿望,我們會互幫互助。不怕告訴你們,秦田的死,便是我蘑教的同伴們出手幫忙?!?/br> 接下來細節方面的審問,宋祁韞打發陸陽來做。陸陽很不想接這活兒,審問倆腦子有病的人,真的會把他氣撅了過去。 陸陽擺擺手推辭,請白開霽來。 白開霽又不傻,也想推托,扭頭看向沈惟慕。 沈惟慕端著核桃露正喝著,眼睛呆呆的,很純凈。 白開霽哪忍心把這么毒的活兒推給病弱的二三,正要認命答應—— 沈惟慕:“唔,天快亮了,徐寺丞快來了?!?/br> “老大,聽說徐繪最近詩興大發,總往明月樓跑?!卑组_霽馬上跟宋祁韞告小狀。 宋祁韞當即打發人去通知徐繪來負責此案的后續收尾事宜。 陸陽瞬間松了口氣,對沈惟慕豎大拇指。 “不用謝,請吃飯?!?/br> 白開霽樂得點頭,二人剛做好協定,前頭的宋祁韞突然回頭。 “查內jian的事兒就交給你倆了?!?/br> 那個給牢房里的秦田下毒蘑菇的內jian? 沈惟慕無所謂地點點頭,接下了這活兒。然后,他也扭頭,對著公堂內等著繼續受審的周書茂喊話。 “你碰到假師父嘍,真正的大俠曾望并沒有死,人如今就在龍虎山天師府頤養天年,活得好好的。 人家也沒有孑然一身哦,有七個徒弟,三個兒子,八個孫子孫女?!?/br> 第53章 “什么?曾望還活著,人在龍虎山?” 剛才聽周書茂招供他師父是曾望的時候,白開霽特別失望。他沒有想到他從小就仰慕敬佩的曾大俠,背地里竟會是那般想法偏激之人,還教出周書茂這樣的敗類徒弟。 但如果周書茂所言的曾望是假的,那就說得通了。 沈惟慕:“是?!?/br> 八卦樓畢竟開起來了,總要糊弄一下外人,象征性地搜集點消息來裝樣子。沈惟慕就讓康安云隨便叫幾個人,隨便去搜集一些消息。 沒想到這幾人挺努力,在不足半個月的時間內,居然搜集到了很多武林名人的私密消息。 消息既然辛苦搜集來了,總要評出優劣等級,按成果來對他們進行獎勵才算公平。 于是沈惟慕在坐鎮八卦樓的時候,就會順便給這些消息評判優劣等級,其中有一些很有意思,他邊吃東西邊當故事看正好。 關于曾望的消息便在其中,二十年前他突然在江湖上銷聲匿跡,大家都以為他出了什么意外,實際上他在天師府隱世了,與天師府的小師妹成就了一段中年姻緣,如今竟也兒孫滿堂了。 “中年姻緣???” 白開霽、宋祁韞和陸陽三人異口同聲,直呼了不起。 曾望此人當年在武林有一個外號叫“獨俠”,說得正是他這人習慣瀟灑獨活,不管干什么都愛單槍匹馬。誰能想到孑然一身活到中年的他,居然成婚了,還能做到立即就隱世收心,與一女子安安穩穩過上了充滿煙火氣的尋常生活。 但不得不說,人到中年才成婚,卻生兒育女一點不耽誤,如今已然子孫繞膝,很有實力! “他有一滋補秘方——” “什么?什么?”白開霽和陸陽齊聲問沈惟慕,讓他快說來聽聽。 宋祁韞本有幾分倦怠,半斂眸,此刻也撩起眼皮。 沈惟慕:“事關曾大俠的名聲,不便說?!?/br> 白開霽立即豎起兩根手指,表示用兩頓佳肴換。 沈惟慕同意,但不搞賒賬,他要求先吃完佳肴才能給秘方。 “好吧?!?/br> “走,去吃第一頓?!?/br> 沈惟慕迫不及待,大邁步往外走,卻突然被陸陽和白開霽架住,拉回了公堂。 “作甚?”沈惟慕不解。 陸陽也不解,沈惟慕居然不懂,“當然是回去殺人誅心??!二三,你有對付周書茂的利器,怎么不早亮出來?” 害他一晚上都跟這個姓周的分辨,差點被這廝的瘋言瘋語給荼毒了。 “不是不跟他這種人見識嗎?” “確實,跟蠢人計較,是對自己的殘忍?!标戧柦忉尩?,“但現在不一樣了呀,我們有對付蠢人的利器,為什么要放過他?他影響了我一晚上呢!” 公堂內,周書茂正情緒激動,有幾分發癲。 看到沈惟慕等人去而復返,他馬上質問:“騙我的,你們一定是在故意騙我,看我死性不改,就編這種謊話想讓我后悔是不是?” “你們跟他白費口舌作甚?永遠偏聽偏信,浮詞曲說?!彼纹铐y等候在門口,已經懶得進去了。 周書茂只認定他自己認定的事情,活在他自己以為的世界里。不僅如此,他還會自成一套理論,去影響別人。 張志山如果不遇到周書茂的話,大概會是一名很有俠義心腸的武人。假以時日,他必定會在京城地界混出俠名。然而他不幸遇到了周書茂,在周書茂的一聲聲贊美和崇拜中徹底迷失了自我,信以為自己真是那能拯救武林的第一“美”,肩負起所謂的鏟除不平事、改變武林的重任,跟著周書茂一起走上了歪路。 “沒有?!鄙蛭┠秸J真否定了周書茂的話。 白開霽也附和,表示他小時候曾有幸見過獨俠曾望,曾望這人雖然喜歡獨來獨往,但言談舉止盡是俠義大家風范,跟周書茂所描述的師父完全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