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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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下的那只剔骨兔rou,小火慢慢熏烤。 反正還要耗時間等候,不耽誤工夫。 陸陽跑來跟宋祁韞回稟最新進展,一吸鼻子聞到rou香味兒后,就忍不住了。 好香!好香! 他今天還沒吃晚飯。 陸陽要奔著香味去,被宋祁韞橫了一眼。 陸陽立刻收斂了,將段谷身上搜到的信遞給宋祁韞,并幫宋祁韞挑燈照明。 信是一封訣別信,內容很簡短。 “男段谷敬請父母大人福安: 男不孝,如丘而止,令雙親蒙羞,故寫此信訣別。 男愧對父母養育之恩,百拜告罪,來世再報?!?/br> 信看起來并無疑點。 除尸足腳底有三處血點的問題外,似乎所有證據都指向自殺。 但宋祁韞不信會有這么巧的事。 所謂的邪門,所謂的巧合,往往都是有人從中作祟。 “這烤的是什么?好香!” 在宋祁韞思慮間,陸陽已經顛顛地跑到火堆跟前,盯著架子上的烤rou雙眼放光。 “烤兔rou,要嘗嘗嗎?”沈惟慕隨和笑問。 “要,多謝!” 陸陽被分了一小塊腿,入口香氣四溢,rou質柴而不膩,只可惜太少,兩口就解決了,讓人意猶未盡。 宋祁韞走到陸陽身前,擋住這個意欲再次索rou的饞嘴“叛徒”。 “段谷尚未科考名落孫山,便欲求死,與父母訣別,太過異常。你之前說段谷為個妓子尋死,是可否細述?” “段兄是商州人,今春二月進京,本是為了準備秋闈。但與紅袖閣頭牌冬靈姑娘一見鐘情后,便與她廝混在了一起。 那段時間,段兄將準備在京讀書的錢,全都花在冬靈姑娘身上。我曾幾次勸他,煙花柳巷里的女子不過逢場作戲,不可太過認真,切記自甘墮落,彌足深陷,奈何他就是不聽勸! 后來他花光所有錢財,仍想與冬靈姑娘長相廝守,便與冬靈姑娘相約在昨夜私奔??上?,郎有情,妾無意,佳人沒等來?!?/br> 宋祁韞聽完這段話后的第一反應,仍舊是質疑沈惟慕,“你這義兄連昨夜與人相約私奔的具體事宜都告訴你了?” “當然,宋少卿很意外?前日龐兄弟回家捉jian之事也告知與我了,宋少卿不是見識過了? 如今義兄不過告知私奔之事,又有何妨。我又不喜歡那冬靈姑娘,也不會跟他搶女人?!?/br> 沈惟慕語氣無辜得不能再無無辜了。 宋祁韞:“……” 說得好像他沒見識似得,他是那意思嗎?他分明在質疑! 可這些話宋祁韞又不能說得太直白,反會顯得他無禮。 “沈某交友認兄最講究一個‘誠’字,兄友對沈某亦坦誠相待。這大概就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吧,宋少卿不是這樣的人,不理解也正常?!?/br> 沈惟慕文質彬彬地又補充一句。 “噗!”正吃點心的陸陽沒忍住笑,嘴里的點心渣子噴了一地。 幸虧他功夫好,反應快,及時轉身朝沒人的方向。 宋祁韞嘴角抽動,此時的臉色已經與漆黑的夜色幾乎融為一體。 這個沈二三! 宋祁韞收斂好剛剛滋生的不忿情緒,竭力做一名情緒冷靜的查案者。 “你又如何知道段谷今日會去林子里自盡,既知道為何不提早阻攔?” “我不知道。今日我出門,本欲趕往商州探望三哥。行到半路時,偶聽路人說,有個青衣男子碎碎念著‘冬靈’,孤身一人騎著馬,搖頭晃腦,不緊不慢地朝前行。 細問之下,得知這人耳后有痣,我才想起昨夜是他的私奔之日,料想義兄孤身一人,必是被辜負了,心情不好,遂命屬下快些趕路去追段兄。走到這林子附近時,瞧見了段兄的馬,我才壯著膽子去山里尋義兄?!?/br> 后面的事情,宋祁韞就知道了,沈惟慕便不再贅述。 宋祁韞剛想反問“怎么會這么巧”,因見沈惟慕雙眼期待地看著他,他立刻把話咽了下去,以防再被沈惟慕反唇相譏。 現在不是斗嘴的時候,一切當以證據說話。若他真做了什么,或早或晚會露出破綻,被他抓到把柄。 “作為重要證人,你暫時還不能離開唐縣?!?/br> 沈惟慕點點頭,有一疑問請宋祁韞解惑,“我剛報案,宋少卿怎會及時趕來這里?” “今晨接到密報,唐縣附近有魔教作祟,與江湖有關的事,是大理寺江湖司職責所在。我們剛到唐縣縣衙,就遇到你的家仆前去報案,便來此了?!?/br> 沈惟慕隨即拱手跟宋祁韞道別:“那就祝宋少卿今晚能有收獲,沈某就先回縣城休息了?!?/br> “老大,人抓到了!”白開霽人未出現,高亢的喊聲便自林子里傳了出來。 白開霽就扯著一名瘦猴兒一般的男子過來,一腳踢在他的后腿處,逼他在宋祁韞面前跪下。 男子連連哭著求饒,喊著林子那些人的死跟他沒關系。 “還說沒關系?”白開霽將一把銀錐子呈到宋祁韞跟前,“剛才他就是想用這個東西扎我的腳?!?/br> 之前宋祁韞想到的計劃就是讓白開霽裝成尸體,吊在樹上,守株待兔。 “叫什么?!?/br> “董興,唐縣義莊的?!?/br> 董興交代在本月初時,曾有一名戴著幕離的高大男子來找他,給十兩金子,要他給自殺林里所有尸體足底扎三下。 他本有所猶豫,那男子又給他加了二十兩金子,要求他每天必須去林子里確認一遍是否有新尸體,保證及時給新尸足底扎三下,不過夜。若做到了,月末的金子翻倍。 董興早受夠了義莊的活兒,見錢眼開,便應下了,因知道這事兒邪門,也沒敢多問。 他算半個江湖人,早些年加入過小幫派,后來幫派散了,被仇人追殺,便隱姓埋名在唐縣生活。所以比起一般人來,他膽子更大些,也懂收錢辦事不多問的道理。 “那幕離男子身形如何?” 董興略作回憶后,想比量一下,轉眼看到沈惟慕,驚喜指著他。 “與他身形差不多!” 宋祁韞等人的目光立刻都聚在沈惟慕的身上。 沈惟慕半點不慌地問:“聲音也像嗎?” 董興搖搖頭,“聲音不像,公子的聲音可比他好聽多了?!?/br> “但聲音可以為偽裝,江湖上有不少人會這門口技?!标戧柕?。 “但這世上身形相像的人也很多,請陸兄不要隨便懷疑沈公子?!卑组_霽不認為是沈惟慕。 沈惟慕點頭道謝,將剩下的烤兔都贈與白開霽。 白開霽禮貌拒絕。 “他不要我要?!标戧柌豢蜌獾?。 白開霽馬上推開陸陽,搶過油紙包好的兔rou,“想得美,給我的?!?/br> 轉頭見宋祁韞看自己,白開霽確認道:“我這不算收受嫌疑人的賄賂吧?沈公子是我們老相識了?!?/br> 話畢,不等宋祁韞回答,白開霽已經一口咬在烤兔rou上,發出幸?!皢琛甭?。 宋祁韞緩緩吸一口氣,也不好說什么,畢竟剛才他也吃了人家的東西。 果然吃人家的嘴短,以后切記,絕不能再吃他給的一口東西。 夜已經很深了,沈惟慕告辭后走了幾步,忽然回頭問:“諸位喜歡種蘑菇嗎?” 宋祁韞:“……” 尉遲楓:“???” 陸陽:“???” 白開霽咽下嘴里的rou,乖乖回答:“不喜歡,從沒種過。沈公子喜歡種?” 宋祁韞、尉遲楓、陸陽三三無語地看向白開霽,這是重點嗎? “我也不喜歡種?!?/br> 話畢,沈惟慕送給他們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就走了。 余下眾人全都滿臉疑惑,被搞得莫名奇妙。 “毒是不是進沈公子的腦子里了?”陸陽問尉遲楓。 尉遲楓認真思索片刻后,點頭,“真有可能?!?/br> …… 到了唐縣,沈惟慕就近選一家客棧睡覺。 次日清晨,柳無憂帶人前來與沈惟慕匯合??蛋苍撇辉?,他昨夜臨時有急事,要返京一趟。 沈惟慕與大家坐在客棧大堂內,一起吃早飯。 早飯是鮮rou蘑菇餡的餛飩,餛飩湯為雞骨與蘑菇熬成,湯水白透,滋味十分鮮美,大家都比平時多吃了很多。 沈惟慕撂下筷子的時候,康安云剛好風塵仆仆出現在客棧。 他手提著一個鼓鼓囊囊的布袋,頭發和肩膀上都落了一層厚厚的塵土,可見趕路之急,不曾有一刻停歇。 客房內。 康安云氣呼呼地將布袋里的東西倒在地上。 寫廢的紙張,碎掉的茶碗,半舊的鞋襪、錦緞衣褲、汗巾子等等。 沈惟慕掃了一眼,略略蹙眉,很不喜這些臟亂之物攤在他面前。 “那晚的事屬下一直在徹查。昨晚屬下得到密報,就立刻趕回京,在清風秘密藏物之所搜到了這些公子用過的舊物,還有這包助興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