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人的餐桌 第788節
云初又道:“太子呢?” 劉仁軌道:“就是太子率領三千鐵騎進了洛陽,廝殺才平息下來了,太子在我等一眾老臣的陪同下去了上陽宮覲見陛下,獲得陛下首肯,拿到了監國之權,平息了朝堂紛爭,老夫這才得以回到長安。 怎么,太子在洛陽的事情你不知曉嗎?” 云初搖搖頭道:“我已經沒有什么東西可以教太子的,就辭掉了太傅的差事?!?/br> 劉仁軌嘆息一聲道:“你該去洛陽坐鎮軍中的?!?/br> 云初搖頭道:“該去軍中坐鎮的是裴行檢,不是我?!?/br> 劉仁軌皺眉道:“為何?” 云初道:“陛下選的裴行檢,沒有選我?!?/br> “為何?” “陛下應該是擔心我去了洛陽之后,太子會行玄武門舊事?!?/br> “誰來宣讀的旨意?” “沒人來給我宣讀旨意,給裴行檢宣讀了?!?/br> “所以,你就在長安主持城南改造一事?” “是啊,人不能閑著,劉公方才還說這世上總該有一些人干點正事嗎?我現在干的就是實打實利國利民的好事?!?/br> 劉仁軌長嘆一聲道:“陛下開始防備太子了?!?/br> 云初道:“你不如說陛下開始放縱皇后了?!?/br> 劉仁軌道:“雖然病重,陛下依舊沒有當太上皇的心思?!?/br> 云初道:“這是沒辦法的一件事,畢竟,高祖皇帝當太上皇是一個什么場景,陛下知道的清清楚楚,他可不想學高祖皇帝那般,躲在太極宮里沒完沒了的生兒育女?!?/br> 劉仁軌搖頭道:“前年的這個時候啊,大唐還是繁盛無敵的好場面,一場泰山封禪回來,清平世界就變成了如今這般蕭條模樣。 好在,太子監國,洛陽平定了?!?/br> 云初攙扶著劉仁軌站起身指著朱雀大街盡頭的工地道:“那里將要修建一座萬國頌德天樞,高一百四十六尺,重兩百萬?!?/br> 劉仁軌嘟囔道:“有啥德可頌的呢?” 云初笑道:“大唐內亂是內亂,外邊的人必須稱頌大唐不殺之德!” 劉仁軌一邊查看著一頭銅牛腿上的擦痕,一邊吐口唾沫在上面用手帕用力的擦拭,口中還埋怨道:“你好像對洛陽的事情無動于衷,甚至還有一些歡喜?” 云初嘿嘿笑道:“長安才是我的家?!?/br> 劉仁軌擦拭了半天,見去不掉銅牛腿上的擦痕,就對云初道:“你這般人物就該放眼天下?!?/br> 云初笑道:“該放眼天下的是皇帝,不是我啊?!?/br> 劉仁軌回頭瞅瞅跟在身后的溫柔跟狄仁杰道:“可惜了?!?/br> 溫柔笑道:“沒關系,我們慣會收拾爛攤子?!?/br> 劉仁軌聽溫柔這樣說,原本陰郁的心情似乎好了很多,指著南城中一些被大火燒成瓦礫堆的廢墟對狄仁杰道:“城中放火,乃是大罪!” 狄仁杰道:“周興正在處理?!?/br> 劉仁軌壽眉緊蹙,不滿的道:“攆走此人,長安城容不得這般陰暗的毒蟲存在?!?/br> 狄仁杰道:“周興已經在收拾行囊,兩天后就會離開長安,去洛陽為自己請功?!?/br> 劉仁軌瞅著云初道:“你真的不打算去洛陽嗎?” 云初搖頭道:“不去?!?/br> “為何啊,此時,太子最需要你幫忙?!?/br> 云初見左右無人就低聲道:“陛下病歸病,跟龍馭賓天還是有很大區別的?!?/br> 劉仁軌道:“可是,這一次陛下病的很是兇險,聽說,左眼已經失明,頭疾一日發作三次?!?/br> 云初瞅著劉仁軌道:“老神仙說陛下年過知天命很容易,若是調養得當,耳順之年也不是不能?!?/br> 劉仁軌攤攤手對云初道:“那就老實在長安待著吧,好好修建長安才是正經?!?/br> 云初道:“誰說不是呢?!?/br> 劉仁軌眼神突然變得凌厲,指著云初三人道:“看好長安大門,別讓蛇蟲鼠蟻這些臟東西跑進來?!?/br> 第一百零五章 都是小人心思 迎接劉仁軌回來,是云初,溫柔,狄仁杰三人去迎接的。 轉眼間就到了送周興離開的時候,云初率領長安城大小官吏一起送行,可謂隆重。 劉仁軌回來的時候,輕車簡從。 周興走的時候卻是浩浩蕩蕩的。 看著百十個戴著鎖鏈,扛著大枷的罪囚,云初過去挨個跟他們告別。 說起來,這百十個人里面,他認識的就有八九十。 以前的時候嗎,大家沒有少在一起飲宴,投壺,作詩啥的,轉眼間,這些昔日華堂的座上客,已經淪為階下囚了。 云初給每一個人都準備了一份干糧,還有寒衣,算是全了大家認識一場的情分。 事到如今,恐怕也只有他才敢給這些送別,給這些人一點幫助。 好多罪囚見到云初的時候,就想大聲的求救,可惜,那些可惡的獄吏們卻用麻核塞著他們的嘴巴,讓他們求助無門。 看著云初在忙碌,周興笑得跟貓頭鷹一樣,對沈如道:“這些都是必死之罪囚,君侯這一片好心恐怕是便宜了那些獄吏。 沈如嘆口氣道:“既然都是必死之人,路上就不要折磨他們了?!?/br> 周興笑道:“不看卷宗,各個都是正人君子,看過卷宗,各個都該殺之而后快?!?/br> 沈如吃驚的道:“沒有這么嚴重吧,周氏庭言兄,為官清明不說,還仗義執言,曾經為治下一農夫與大理寺周旋,久經周折才查明那個農夫是冤枉的,此事在坊間被傳為美談?!?/br> 周興瞅著沈如道:“你既然聽了坊間美談,那你一定不知道那個農夫的妻子,兩個妹子,都成了他家的女使這件事吧?” 沈如道:“這就是那個農夫請他出手拯救的代價?” 周興搖頭道:“不是?!?/br> 沈如詫異的道:“那是為何?” 周興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道:“你猜!別以為本官審理過的案子都是屈打成招,有一些確實是這樣,可是,本官可以向你保證,這一百一六人中,就六成本就該殺?!?/br> 說完,還笑嘻嘻的看著沈如。 看的沈如汗毛直豎。 云初給罪囚們送完禮物之后,來到周興身邊道:“長安門下士,可殺不可辱!” 周興大笑道:“這些人不是你長安門下士,等下次清理你長安官場的時候,君侯再說這句話不遲?!?/br> 說罷,就沖著押送罪囚的刑部捕快們大聲道:“起解!” 于是,在捕快們揮動的鞭子的驅使下,那些口中塞著麻核,脖子上套著大枷,雙腳拴著鐵鏈的罪囚們嗚嗚呀呀的叫喚著,雙眼流淚,離開了明德門向洛陽而去。 此一去,恐怕再無回歸之日。 等周興率領的隊伍走遠了,云初就轉過身瞅著自己麾下的官員們道:“看到了吧,不想落得這樣的一個下場,就不要犯事,就算是一定要犯事,也不要被捉住,如果事發被捉,就不要喊冤。 我這里能給唯一的幫助你們也看到了,那就是——可殺不可辱! 今天回去,趕緊把你們不小心犯下的爛事情都整理一下報上來,能挽回的挽回,能消弭的趕緊想辦法消弭,千萬不敢做出什么殺人滅口的蠢事。 三天時間,在這三天內報上來的,老子親自處理,能幫你們背的黑鍋老子背,能幫你們一把的老子出面幫。 可有一條,錯過這三天之后再出來的爛事情,老子不管!” 張甲聽了縣尊的話,面無表情,倒是沈如這里的額頭見汗。 當然額頭見汗的絕不僅僅是沈如一個…… 所以,云初決定接下來的三天里,自己啥事都不干,就是等著,看看這些人對自己的信任到底有多少…… 云倌倌在云家的第一天,就知道云家的家主是誰了。 第二天,就知曉云家家里說話算數的人是誰了。 這才第三天,她就知曉云家地位最高,權勢最大,錢財最多的人是娜哈姑姑了。 所以,她就決定,好好的孝順家主,乖乖的聽主母的話,好好的抱住娜哈姑姑的大腿。 在以后的幾天里,她每一天都有新的認知。 云家還有一個常住的公主,聽說是內定的云氏下一代大婦,不過眼前不在家,在太子那里做事,好像是防止別人毒死太子。 沒見過面,也不知道是個啥樣的人,不過,既然是公主,就不是啥好人。 云瑾哥哥一看就是一個喜歡當別人哥哥的,也很有哥哥的樣子,這個好對付。 云錦jiejie是一個愛漂亮的,除過好看的東西,其余的都不放在心上,只要自己每天把臉洗干凈,穿上干凈的衣衫,云錦jiejie說不得就會喜歡自己的。 至于云鸞,就是一個小屁孩,第一天晚上拿他頂尿床的事情,干的很是順利,沒人發現。 崔瑤先生在云家很隨意,看著更像是家主的貴妾,可是呢,她總是翻墻出去跟一個難看的麻皮臉馬夫偷情,連孩子都有了,云家人卻好像不在意。 以后她要是難為自己了,到時候可以用此事拿捏她一把。 崔嬤嬤是內宅的管事,是一個極和善的人,應該可以好好相處。 這就是云倌倌五天以來對云氏重要人口的認知。 當然,首先是盡快的融入這個家,免得當一個外人總是吃虧,于是,她就主動拿起勺子給笨手笨腳的云鸞喂飯吃。 虞修容看到云倌倌在給云鸞喂飯吃,本來,云家孩子兩歲之后就必須自己吃飯了,哪怕吃飯吃得埋汰一些,也必須自己吃。 虞修容只是不愿意打擾云倌倌融入云氏的大計,所以,也就看了一眼,并未阻攔。 娜哈跟云錦過來吃飯的時候,已經有些晚了,云倌倌好奇的瞅一眼這兩個腦袋上都在蒸騰熱氣的女子,很好奇,她們去干了啥,決定明天早起一會,看看有沒有參加進去的機會。 “沐浴之后再吃!” 懷抱寒山兒的虞修容冷眼撇了娜哈跟云錦一眼,兩個女子就撒氣般的將筷子拍桌子上,氣咻咻地去沐浴了,云倌倌覺得自己這個時候應該幫她們拿澡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