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人的餐桌 第26節
說罷,就匆匆的下了城墻,一群人在城頭位置匆匆的整理好了隊伍,就扛著巨盾,舉著弓箭,一步步地向突厥軍陣靠近。 何遠山走到一箭之地的時候,回頭看一眼城頭。城頭上的丁大有又開始敲鼓,何遠山只好繼續向前走,兩箭之地鼓聲未停,何遠山只好戰戰兢兢地繼續向突厥人的軍陣靠近,與此同時,突厥人的軍陣中,也有一支騎兵脫離了大隊伍,開始向何遠山靠近。 丁大有停止了敲鼓,看了一眼戰場,就回頭瞅著云初道:“你為何不出去?” 云初在丁大有狼一樣的目光下也忍不住吞咽了一口口水,心虛的道:“我是郎中?!?/br> 丁大有冷漠的道:“我說的是全軍出擊,這一次我放過你,下一次膽敢怯戰,我就把你五馬分尸,以儆效尤?!?/br> 云初一點都不懷疑這家伙能干出這種事,正要保證的時候,丁大有也下了城墻,云初俯身看過去,只見這個家伙從隨從手中接過一柄兩米多長的陌刀,這種兵刃在大唐軍中數量并不多,據說能碎馬。 那支黑色的騎兵隊伍已經殺入了帳篷區域,然后,帳篷區域那里就燃起來大火,直到此刻,云初才知道馬屁股上部為什么會有一根火把。 天干物燥,加上突厥人的帳篷為了防雨,大多都涂抹了一些動物油脂,此刻,動物油脂早就被太陽曬化,剛剛接觸到火把,立刻就燃燒起來。 騎兵們沒有停止,而是在帳篷區域跟突厥騎兵玩追逐戰,不管他們走到哪里,那里就會燃燒起大火。 帶著白色尖帽子的塞人騎兵去陷入了苦戰,他們努力的向前突進了一大半,終于被突厥騎兵給擋住了,開始在突厥人的圍攻中苦苦支撐。 何遠山的步卒軍陣早就被巨盾包圍了起來,密密匝匝的長矛從巨盾的間隙出探出來,直面狂奔過來的騎兵。 云初知道,當狂奔的戰馬像你奔跑過來的時候,它的身形會在眼中逐漸變大,最后籠罩住整個天空,宛若遠古兇獸。 “放箭,放箭……”何遠山大吼,將銅錘插在腰上,撿起一柄足足有三米長的長矛呈三十度角斜放,長矛柄杵在地上,靜靜地等待戰馬撞過來。 云初觀戰的角度極好,可以看到被羽箭射落馬下的突厥騎兵,也能看到巨盾后邊緊張的人。 箭如飛蝗,馬如龍騰。 塵土被戰馬甩在身后,戰馬的脖頸努力前伸,已經把速度提升到了極限。 “放箭,放箭……劉雄舉著長矛大聲吼叫。 “格納斯,格納斯……” “巴律,巴律……” 各種要求放箭的聲音交織在戰場上,即便是站在城墻上的云初也聽得清楚明白。 弓箭手的手從未停止,羽箭一枝接一枝從長弓上射出,可是不論他射出了多少羽箭,射死了多少突厥人,迎面沖過來的戰馬依舊沒有絲毫的減少。 “握緊長矛,握緊長矛,不要躲,不要躲……” 何遠山一只腳踩在長矛尾部,他身體抖動,淚水橫流,口中大喊,卻把長矛握的死死地,雙腳沒有后退一步。 透過巨盾縫隙,何遠山看到了一匹雄壯的戰馬噴吐著粗氣用自己寬闊結實的胸膛撞上了他長矛,鋒利的長矛輕易地刺穿了戰馬的胸膛。 戰馬前進的腳步沒有停止,先是撞飛了巨盾,然后它的身體連同騎士的身體一同被刺穿,堅韌的長矛桿子猛地彎曲,而后從中折斷,前半截被死去的戰馬帶著從空中落下,轟隆一聲響,就不再動彈了。 而剩下的半截去重重的敲擊在何遠山的胸甲上,明亮的護心鏡頓時被敲碎,何遠山吐一口血之后,踉蹌后退兩步,手已經抓住了插在腰間的銅錘,沖著從眼前掠過的黑影砸了下去。 銅錘砸空了,無數柄彎刀從他的山文甲上劃過,發出刺耳的聲響,一柄狼牙棒砸過來,何遠山連忙縮頭,頭盔卻被狼牙棒帶走,綁縛頭盔的帶子生生的被扯斷。 何遠山再次后退兩步,隨即口中就發出野獸一般的嚎叫聲,將雙錘向前,快速的向前奔跑,錘子砸在一匹馬的腦袋上,那匹戰馬哀鳴一聲就轟然倒地,何遠山從戰馬尸體上滾過去,掄起錘子將倒地的突厥騎兵的腦袋生生的砸碎。 第三四章 大唐都尉 劉雄的刀子耍的很好。 以前在桑林地閑暇時分他耍過,當時刀風嚯嚯的之見刀不見人,堪稱威風八面。 現在不一樣了,一點花架子都沒有,來來回回就是劈,砍,剁,掃,撩,刺。 尤其是在狂奔的戰馬被盾陣,長矛擋住之后,這個家伙就像熊羆一般仗著自己力大,兵刃好,鎧甲好,不管不顧的在人群中輾轉騰挪,幾乎每一刀下去都有收獲。 殘存的四個掌固也是好手,結成小隊,相互掩護著緊緊跟隨何遠山跟劉雄兩人的身形向前趟。 他們帶出去了五百人,一炷香之后,活著的已經不到一半了,而戰斗進行的愈發激烈。 而站在何遠山他們兩箭之地的丁大有還是沒有上前救援的意思,五百個身著黑色甲胄的府兵冷漠的看著戰場。 何遠山用哀求的目光回頭看了一眼冷漠的丁大有,又抬頭看看站在城墻上的敲鼓的云初,一時間悲從心來,一錘子將一個偷襲他的突厥人的脖子砸斷,一把折斷插在胸口上的羽箭嚎叫一聲道:“死戰!” 說罷,就丟棄了銅錘,抽出唐刀大喊大叫著胡亂劈砍著向前突擊。 所謂死戰,就是徹底放棄了防守,只進攻! 戰場上的尸體逐漸多了起來,而頭頂的太陽越發的毒辣,劉雄忘記了太陽,也忘記了時光,逐漸與何遠山分開,那四個掌固也分散開來,投擲出最后一柄短矛,放棄了指揮身邊不多的幾個胡人武士,跟著何遠山,劉雄殺出來的血路,一路向突厥人軍陣沖鋒。 云初敲擊戰鼓的雙臂已經酸軟無力,他不敢停下敲鼓的差事,就算雙臂再痛,再無力,鼓槌還是一次次的落在戰鼓上,發出一聲聲悶響。 何遠山的戰錘丟了,唐刀也在無數次猛烈地撞擊,劈砍后也變成了一柄長鋸。 丟棄了砍不斷敵軍脖子的唐刀,從地上撿起兩柄滿是血跡的短矛迎向似乎永遠都殺不光的敵人。 一柄狼牙棒重重的砸在他的肩膀上,肩膀上的保護肩頭的獅子頭被砸癟,何遠山身體顫抖一下,勉強將手里的短矛別在戰馬的前腿中間,那匹戰馬哀鳴一聲一頭栽倒在地上,何遠山拖著一條胡亂甩動的左臂,撲在被戰馬壓住雙腿的騎士身上,右手高舉著匕首,一下子就扎進了騎士的脖子。 殺死了敵軍,何遠山看到劉雄從他的身體上跨過去,用他沉重的身體從側面撞在一匹戰馬肚子上,剛剛跑起來的戰馬失去了平衡,轟然倒塌,劉雄用盡全身力氣唐刀橫著掃過,剛剛昂起來的戰馬頭顱,以及騎兵的頭顱,赫然被這一刀一斬兩段。 何遠山看著劉雄的身體被另一匹戰馬撞飛,不知為何,他不想再站起來了。 胸口撕裂一般的疼痛,胳膊如同火焰灼燒一般,嘴巴里滿是塵土,卻連一絲絲口水都沒有,就連吞咽下的空氣也如同燒紅的鐵水一般灼熱。 “就到這吧,老子就這點本事了?!?/br> 何遠山攤開四肢,看著兩匹戰馬正向他跑過來,他知道,下一刻,馬蹄子就會踩踏在他的胸口上,踩斷他的胸骨,折斷他的肋骨…… “嗡嗡……”像是有一群大黃蜂從他的上空飛過,那兩匹戰馬像是觸電一般軟軟的倒在地上,馬嘴就在何遠山的腳邊,吐出來了好多的血。 丁大有那張丑陋的臉出現在他的頭頂,俯視著何遠山喝罵道:“一群廢物!” 說完就挾著那柄陌刀大踏步的迎著飛奔來的突厥戰馬,以左腳為圓心,右腳隨著身體旋轉一圈,吐氣開聲,兩米長的陌刀頓時就旋轉著殺了出去,沒看到他怎么用力,匹練一般的陌刀就出現在半空中,刀光到處,四米范圍之內的不論人馬,皆被斬成兩截。 這個身材高大的男人就站在圓心,陌刀高舉,像是在迎接漫天飄落的血雨。 突厥人的戰馬在他面前紛紛駐足,驚慌的邁著碎步向后退,不論突厥騎兵如何催促,也不敢向前一步。 野獸的本能告訴它,向前就會死。 幾道粗大的弩槍從他的身后飚射而出,不多的還敢發起沖鋒的突厥騎兵被弩槍穿透身體,被弩箭巨大的沖力帶著脫離戰馬遠遠地掉在地上,有些人無力的握著弩槍想要拔出這東西,最終,無一成功。 丁大有抖掉陌刀上的血,緩步向前,所到之處,突厥人紛紛后退,膽敢有馬頭出群者,立刻就會被后方飛來的弩槍所殺。 無數條腿,從何遠山頭上跨過,男人跨間被捂了幾天的sao哄哄的味道充斥了何遠山的鼻端,何遠山卻從未像這一刻這般安心。 云初早就被眼前這一幕驚訝的停止了擂鼓,萬萬沒有想到那個貪財好色,殘毒又無情的丁大有上了戰場之后,居然有這種睥睨千軍的本事。 看到丁大有把戰場當成他們家后院,殺人如同摘花的樣子,他忍不住張大了嘴巴,這他娘的僅僅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折沖府校尉啊…… “跟著這樣的人上戰場應該沒有那么危險吧?”云初低聲問自己。 馬上,他就打了一個激靈,很不明白自己這時候為什么會生出這樣的錯覺? 抬頭繼續看遠處的戰場,劉雄不知道什么時候爬起來了,正艱難的拖著何遠山往回走。 而丁大有一人在前,身后跟著五百個黑了吧唧的府兵,就在府兵群中,四架輕便強弩被人抗在架子上,也跟著向前移動。 就在此時,突厥人的軍陣再一次混亂起來,丁大有揮揮手,四架強弩又開始攢射,突厥人的箭雨也再一次向丁大有籠罩了下來。 弩槍在突厥人群中肆虐,殺的他們人仰馬翻,丁大有卻停下了腳步,冷漠的看著從天空落下的箭雨。 最遠的一支羽箭落在距離丁大有不足兩米的地方。 突厥人群中突然跑出來兩匹戰馬,戰馬上的騎士瘋狂的催馬向前,他們的騎術非常好,在疾馳中,松開戰馬韁繩雙手持弓,羽箭連發。 兩柄巨盾豎在丁大有面前,卻把他的腦袋露在外邊,羽箭嗖嗖的從他耳邊掠過。 這是兩個非常不錯的箭手,頃刻間就一人發射出來了五支箭矢。 能手指中夾四枝羽箭,弓上搭一枝羽箭,而后在一瞬間就把所有的箭都發射出去的箭手不多。 除過從丁大有耳邊飛過的兩枝羽箭,其余的羽箭都釘在了巨盾上。 箭手射光了手里的羽箭,準備撥馬回撤的時候,丁大有獰笑一聲道:“這就要回去了?” 此時的丁大有不知何時已經放下了陌刀,手握兩枝短矛,向前沖跑十余步之后,就大喝一聲把兩枝短矛投擲了出去。 短矛在半空中劃過一道悠長的弧線,一柄落在馬背上,刺穿了戰馬的身體,連帶著將藏在馬肚子底下的箭手一起刺穿,另一支短矛則跨越了遙遠的距離,徑直將戰馬上的騎士洞穿。 看著兩個突厥騎兵落馬,丁大有身后的府兵們齊齊的用刀敲擊著盾牌,大吼:“威,威,威!” 此時,一隊騎兵艱難的從突厥人的軍陣的另一側殺了出來,為首的一名黑甲騎兵倒拖著一只裝飾華麗的大纛。 云初看到了這支騎兵,忍不住嘆息一聲,出發的時候,足足有五百黑騎,回來的時候卻不足百人,至于戴著尖帽子的塞人騎兵更是少的可憐,云初衷心的希望羯斯噶能活著回來…… 黑騎兵出現的那一刻,丁大有的軍陣也緩緩后退,只是軍陣中的弩槍,還在繼續發射著。 云初抬頭看看偏西的白日,長出一口氣,覺得這個熾熱的下午,是他平生經歷過的最漫長的一個下午。 突厥騎兵緩步向前,他們的隊伍已經變得極為稀疏,不是人死的太多了,而是為了不讓弩槍發揮更大的威力。 隨著丁大有最后一個進城,龜茲城沉重的城門就緩緩閉合,將尾隨而來的突厥人隔絕在城門之外。 云初很悠閑,是因為回來的人大多是輕傷,至于重傷的基本上都丟給了突厥人。 何遠山跟劉雄以及殘存的兩個掌固被人拖到了陰涼處,一桶桶冰涼的井水就潑了上去,事實上,每一個歸來的將士都是這個待遇。 何遠山的眼睛四處亂瞅,最后看到云初眼睛亮了,叫喊道:“還是童子吧?” 云初不知道他為什么會這樣問,不過呢,自己才十三歲,說是童子不丟人,就點點頭,準備處理他明顯的脫臼傷勢。 “往我的肩膀上撒尿,快點,都是男人,沒人笑話你的小東西!老子現在要的是童子尿治傷?!?/br> 原本準備解腰帶的云初立刻停止了動作,上前抱住何遠山受傷的左臂,左右搖擺一下,另一只手捏住脫臼的位置,腰部發力,只聽喀嚓一聲,何遠山脫臼的臂膀就被接回去了。 稍微動一動有些麻木的手指,何遠山瞅著云初道:“你還真的什么都略懂啊?!?/br> 云初把水壺扣在他的嘴巴上,澆花一般的給他飲水,又把目光落在劉雄的身上。 “不要問我要童子尿,那東西屁用不頂,除了弄你一身污穢之外,沒有任何作用?!?/br> 解掉鎧甲跟里衣的劉雄就赤裸裸的躺在水泊里,剛才的戰斗應該讓他覺得非常興奮,他的家伙此時還直挺挺的一柱朝天呢。 第三五章 陳玄奘的陳? 如果回到云初原來生活的世界,丁大有這種殺女人的惡魔,至少應該被五馬分尸才能解恨。 何遠山這種殺小孩子的混蛋,最輕的懲罰應該是大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