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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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紀輕,有見地,人謙遜,能力強,身殘志堅,家世還慘。謝氏尚在時,他們也不是沒見過謝歲曾經意氣風發的樣子,少年過早被催折了傲骨,放在對手眼里,是天道好輪回,蒼天饒過誰,落在領著閑差混日子的老頭們眼里,久而久之,念著裴珩的惡名,多少還是有些許可憐他。 畢竟攝政王殺人如麻,行事偏激,看謝歲這久久不愿意著家的樣子,多半是被逼無奈。別人嫁入豪門,基本都是穿金戴銀,不說有多富貴,也總不至于像他這樣,整天穿官袍,戴木簪,周身一點別的裝飾也無,看起來就很窮苦。 看這如同打了雞血一樣,不愿著家的干活態度,想必在王府里日子也不好過。 近日朝中官員調動,聽人說嶺南那位要調回來了。謝黨大概是會重新得勢,只可惜了謝歲,他若是沒遭著裴珩,說不定仕途上還能有救。 現在這樣……可惜啊,被毀了。 謝歲倒是不知道他那群整天風花雪月,吟詩作對的頂頭上司們在感嘆他仕途被裴珩毀了。 從他有事干后,便完全將裴珩拋在了腦后,上任這半月以來,除卻教導小皇帝如何處理政務,另外就是時不時讓小五趕著馬車,帶著他去金陵城中隨意逛逛。 如今大量士子進京趕考,客棧爆滿,街上隨處可見的文士書生,呼朋引伴,花樓畫舫國子學,天南海北的考生齊聚,歌女傳唱的詞都翻了好幾倍。 春闈與他無關,不過謝歲卻是記得,原文中有一段關于主角的重要劇情——今年考場有考官泄題,波及極廣。 主角也被牽連在內,不過他是被嫡兄找關系換了卷子,以至于名落孫山,但是卻恰好躲過一劫。至于他嫡兄,因為文采見地皆不如他,重考一次后,卷子寫的平平無奇,被當成買題的拖下去審問,后被取消資格,再不能參加科考。 而言聿白則是到三年后重考,方才一鳴驚人,又因為姿容甚美,被裴珩點了探花。 當然,言聿白今年考試和現在的謝歲沒什么關系。謝歲在意的是,有人泄題,朝中如今蛀蟲頗多,他看得出來,裴珩想換人下去,他若是能抓住線索,屆時再拿去向裴珩獻寶,讓攝政王順理成章換人,說不定能夠再得幾分信任。 雖然裴珩這個人看起來就不靠譜,并且以后遲早倒臺,但他現在勢力大啊,借他為跳板,再合適不過了。 謝歲換下官袍,理了理頭巾,從馬車上下來,一身素凈青袍,折扇一展,轉眼便成了個翩翩濁世佳公子。 小五牽著馬,看著謝歲衣著光鮮,一搖一晃往花樓里去,雖然跛腳,但身姿挺拔,難掩風流,他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等等!公子,這里不是我們該去的地方!”小少年馬都來不及栓,三兩步沖上去。伸開手攔住謝歲的步子,有些焦急道:“王爺有規矩,府里的人不許狎妓,不許斗毆,若是讓王爺知道了,他該生氣的!” “王爺生氣時可兇可兇?!毙∥灏櫰鹆四?,小聲勸道:“他是真的會打人的,而且下手很重?!?/br> 謝歲倒是沒想到小五會怕這,折扇一合,他敲了敲小五的腦袋,“誰說我是去嫖了?我是有別的事情要做,小五你若是不放心,跟我同去便是?!?/br> 葉五:“……” 他看著謝歲,就覺得自己仿佛看到了暗衛營那幾個被處理掉的同門。暗衛做任務,為了穩妥,一般會結伴而行,他們那幾個便是在一次任務中違規。起初只是一個人壞事,他為了逃避懲罰,便拉上同僚下水,以為一群人全干了,就不敢透露出去了。 最后事情敗露,讓老大拖出去,全砍了。 北疆多年,他們養成的第一習慣就是聽話,王爺立下的規矩,一絲一毫都不會犯。 小五看著謝歲的眼睛,總覺得這人現在就和當年那幾個同僚一樣,這是打算拉他下水了。 遂猛搖頭,表示不愿意。 謝歲倒是沒想到裴珩私底下手段那么多,玩的那么花,手下管理倒是挺嚴格,看把人家小孩嚇的。 這就是傳說中的,“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他伸手拍了拍小五的肩,認真道:“我真的有要事要去處理,不如這樣,你在外面等我,三炷香的時間,我一定出來,今夜我自己去同王爺稟報我干了什么?你若是擔心,屆時在旁邊如實補充就行,如何?” “你再攔下去,我就要不高興了?!毖垡娦∥暹€想搖頭,謝歲收了笑,看著這個比他矮了一個腦袋的少年郎,眼神有幾分凌厲。 小五見狀,臉上露出些許委屈,而后放下了胳膊,妥協道:“公子,聽說里頭亂的很,你可……你可一定要保護好自己?!?/br> 謝歲失笑,“曉得了?!?/br> * 金陵城,章臺街。 長橋流水,柳絮飄飛,倚紅偎翠,琵琶聲動,每一處樓子都能聽見女子婉轉柔媚的歌聲,唱的詞曲風格各有不同,全是新鮮的調子。 謝歲許多年沒往這邊來過,他手指打了兩下拍子,就著這滿街的歌謠,一搖一晃,走進了章臺街最大的樓子里。 * 一頂青蓬小車已經在巷子口停了很久,裴珩盤腿坐在馬車內,他聽著手下向守衛打聽謝歲,卻聽人說,謝歲今日走的挺早,并沒有像往常那樣干活到深夜。 他今日還詫異,謝郎君往常最是勤勉,怎么今兒個走那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