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身子怎么樣了？有沒有好點？”

    甘望舒忙撈起來回復：“好了，沒事?！?/br>
    “？？”

    “嗯嗯，好了?！?/br>
    “神醫啊，我給他送個錦旗去?！?/br>
    “……”

    “說實話?！?/br>
    “……”甘望舒不敢跟他對比損，他講話太損了，所以她退一步，選擇尷尬地迂回了一下，“好多了，就是讓你不用擔心嘛?！?/br>
    “好多了跟好了能一樣嗎？你比庸醫還會糊弄人?！?/br>
    “……”

    實際上她也覺得這個醫生不行，這兩天是真的半點好轉都沒有，每天按時按點吃飯，但是依然非常不舒服，她工作效率大大降低，更得加班了。

    甘望舒轉移話題，趁機約飯：“你有時間嗎？今天或這兩天?！?/br>
    “嗯？”

    “想請你吃個飯?！?/br>
    “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

    甘望舒托腮沉默著，有種被點破看破的尷尬蔓延到她真的想取消這個計劃，但是……不行，拖延一天就是對不起他一天。

    祖輩的事是祖輩的，她不會忘記，但是甘望舒也不會把他混為一談，至少在對她的這個事情上，他和“仇人”沾不上邊，她不想對不起他，何況，那個手鐲她已經收下了。

    她又打字回復：“我就是覺得你之前好幾次約我都沒約成，難得我這兩天不打算那么費命了，不加班了，所以也就有時間跟你吃飯了?！?/br>
    蕭津渡：“不用忌口嗎？還能外面隨便吃？”

    “我們吃點，嗯，合適的就好了嘛，你肯定也會照顧我口味的?！?/br>
    “你今兒真是，講話都是我愛聽的?！?/br>
    “……”

    蕭津渡說：“在公司也吃點清淡的，中午有時間回你mama家吃去，別擱外面吃外賣了?！?/br>
    “嗯，知道了?！彼郎厝岽蜃?，“那你晚上有時間嗎？”

    “我這會兒是早上?！?/br>
    “……”？

    蕭津渡給她發了張照片，他抱著……綣綣，抱著綣綣一大一小在冰川湖面上的合影。

    左下角的定位寫著：東歐。

    甘望舒：“……”

    她氣憤道：“你去旅游了？你不在國內你跟我扯半天干嘛？浪費感情！”

    “……”

    蕭津渡樂不可支，“我怎么可能自己來旅游，我來旅游肯定找你，咱倆都說好了?！?/br>
    “……”她回復，“我什么時候跟你說好了?！?/br>
    “反悔我也做好準備了?！?/br>
    “……”

    “我來參加婚禮呢?！?/br>
    “……”甘望舒決定讓話題回到正軌，“那你不早說，和我扯什么？？”

    “我跟你扯什么了？我讓你好好照顧自己呢?！?/br>
    “我又不是三歲，不用了?！?/br>
    “……”他無奈打字，“翻臉比翻書還快?！?/br>
    “……”甘望舒不想說話了，“我要上班了?！?/br>
    “？？不請我了？”

    “……”甘望舒本來應該下意識回一句，誰愛請誰去請，但是這次可沒法子這么硬氣，要是真的甩他一句不請，那她坦白那事……

    痛苦地吁了口氣，她回復：“你什么時候回來，跟我說?！?/br>
    “你今兒是怎么了？”

    “……”

    “我認識的望舒對我沒這么好?！?/br>
    “……”

    “你別這樣，我有點害怕。要不你還是再罵我幾句?！?/br>
    “……”

    甘望舒不和他扯了，只是甩了一句：“愛吃不吃，要是一個月內你不聯系我，我就把你拉黑?！?/br>
    “那我要是需要在外面幾個月呢？”

    “又不是你結婚，你還度蜜月啊?！?/br>
    “……”

    在東歐參加表弟的婚禮，前后待了四天蕭津渡就回去了，但是回去沒什么時間，他又去了澳洲出差，年尾了他的時間并不比甘望舒多。

    連軸轉到了十二月的最后一天，蕭津渡從紐約回國，直接去找藍銀霜蹭飯，他急需一點香噴噴的藍式飯菜洗胃，主要也是想打聽打聽個人。

    一進院子就聞到了刺鼻的中藥味兒，屬實和他預想的大相徑庭。

    蕭津渡到里間門口就問：“藍姨，誰的藥？不會還是望舒的？”

    藍銀霜在廚房出來：“你怎么知道哎，這孩子，望舒跟你說過？”

    蕭津渡愣?。骸罢媸撬?？她胃還沒好？”

    “沒有。你什么時候知道的？”

    什么時候知道的不要緊，關鍵是他這一個月里問了她好幾次，她都說好了，完全好了，現在不吃藥了。

    這小祖宗真是……

    “我知道久了，她第一天取藥我剛好在小區里碰上她?！?/br>
    “哦?！彼{銀霜恍然，記得那天望舒是說她碰見他了。

    “她現在還是疼？”

    “對，總是抽疼，疼起來就沒力氣做事兒了?！彼{銀霜嘆息，指了指客廳的位置讓他去坐，又回了廚房去把火關小，“這孩子這幾個月真是太忙了?！?/br>
    “她還那么忙？”

    “這不天天加班，這一個月就沒準點過，所以也沒……”她剎住了她因此就沒回甘宅的話，轉而道，“也就沒好好吃飯吧，雖然嘴上總是跟我說好好吃著。所以我最近呀，中午給她送飯去了，看著她吃完再走?！?/br>
    蕭津渡什么也不稀奇了，對她是沒有一絲信任了。

    他看著料理臺上冒著藥汁兒的砂鍋，“這玩意不得苦死，味道聞著就苦?！?/br>
    “她是老嫌棄苦，不想喝，以前是讓醫院煮好的，她堅持喝了不到一周就不愿意喝，后來換了個醫院拿藥，雖然好一點點了，但還是苦得很，我就拿來自己熬，哄她喝，她才不會偷偷倒掉?！?/br>
    “換多久了，有好轉嗎？”

    “有半個月了，上個醫院吃了半個月，她說越來越嚴重，我就帶她換了個醫院，但是效果還不明顯?！?/br>
    “越來越嚴重？”蕭津渡臉色奇黑，“不就是慢性胃炎，還能給吃嚴重了?！?/br>
    “新的醫院，又說不是胃炎了?！彼龂@氣搖搖頭。

    “又不是？”蕭津渡吸氣，“那吃了半個月了，也沒有好點？”

    “時好時壞，有時候她說好像有一點點，但是大部分時間還是很難受?！彼戳讼词?，讓家里的阿姨去炒個菜準備吃飯，“那醫生說胃病得慢慢調理，但是我想著，至少得有一點點緩解嘛，不然喝幾個月藥都沒有緩解，總疼，那也不算治療嘛?！?/br>
    蕭津渡不置可否。

    藍銀霜：“但是目前還剩幾包藥，我也只能是哄著她多喝幾天，喝完了看看?！?/br>
    “一直喝這個，這么苦也不是事兒，中藥吃不下讓她看西醫吧?！?/br>
    藍銀霜：“她過敏，好幾種常見藥都過敏，也不知道什么沒過敏，西藥從小到大都吃不了?！?/br>
    蕭津渡眉頭緊鎖，想起第二次見面那夜她花生過敏的樣子。

    “哎，你快來坐著，站那兒干嘛?！彼{銀霜往外走了幾步見他原地待著，回眸招呼，“你坐，藍姨去樓上收個衣服，這天氣看著不知道又要下雪還是下雨?！?/br>
    “她一會兒是不是會來？”蕭津渡問。

    “會，今天周末呢，她去加班，說好了今晚準點回來吃飯?！?/br>
    “您去忙吧，我看著藥?！?/br>
    廚房里阿姨在炒菜，說她一起看著藥就行。蕭津渡看她一個人看管幾個爐，忙不過來，就沒走。

    不到五分鐘，外面黑暮下就停了一輛瑪莎拉蒂。

    一個裹著白色大衣的女人漫步進院。

    手里拎著一個白色小包，走路慢慢悠悠的，低著頭。

    進門就淡淡喊了句：“小媽，我回來了?！币矝]看廚房，徑自走去了中央客廳。

    蕭津渡目光一路追隨著她。

    保姆從廚房出去，跟她說：“望舒，藍姐在樓上，一會兒下來?！?/br>
    “嗯，好?！彼鸵碌乖谏嘲l里，“我先躺躺，一會兒叫我?！?/br>
    “今天是不是還很不舒服??？”阿姨惆悵地問她。

    “嗯，不舒服?！?/br>
    她也只是淡若無痕地應了一句，像是難受撒嬌，末了就縮在長沙發里，曲著身子抱住自己，睡覺。